戰(zhàn)鬥結束了。
陸遙以一己之力克服巨獸,爲這場捕獲戰(zhàn)畫上了句點。
戰(zhàn)鬥的結局,多國聯合部隊一方出動六位術士,一死一殘,特種部隊一百四十二人,死二十七,傷六十一。陰極一方共有四位術士,一傷,僱傭兵們戰(zhàn)死六人,傷七人。
這樣的結果讓這次勝利多少顯得有些苦澀。
贔屓並沒有太大的問題,那隻被銅鐘砸爆的眼球不到三分鐘就恢復了,百萬伏特的過電更是沒能留下任何痕跡。但它現在對陸遙的態(tài)度依舊恭謹得不行。
它的實力顯而易見,連陸遙自己都清楚,能夠降服它,很大程度上應該是託了自己本就是它的召喚者這一特殊身份。
戰(zhàn)鬥是爲了認可,不是爲了勝利。說實在的,他也沒那本事戰(zhàn)勝贔屓。
但降服就是降服。
多了贔屓這樣一個金牌打手,青龍和白虎乾脆利索地選擇了繳械投降。
蔣小娟看著白虎摘下中指上一枚黯淡無光的戒指,丟在甲板上,終於長舒了一口氣。
她把戒指一收,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老闆,恩雅死了!”她高喊。
“死了?”陸遙覺得有些難以置信,直到看到鐵塊俠薩維那好像徹底垮掉了的精氣神,這纔不得不相信。
宮本也殘了。
斷臂的宮本收劍歸鞘,咬著牙,堅持著向陸遙鞠了一躬,終於再也站立不住,脫力跪倒,就此昏迷。
陸遙惡狠狠瞪著青龍,他至今沒有解除武裝的動作。
“怎麼?你還想跟我打下半場?”那聲音裡,威脅之意昭然若揭。
青龍苦笑一聲,嘩啦摘掉了套在手上的伸縮爪刃。
“這是我的寶器萬毒噬心,陸家子,現在我只是一個普通人了,我要求與身份相符的俘虜待遇?!?
“那不是我的事情?!标戇b冷冷拒絕,“給你們一次機會,兩人一組,檢查對方的寶器有沒有摘光,如果在我複查的時候發(fā)現遺漏……”
“放心吧,既然已經決定投降,再頑抗下去對我們而言沒有任何意義。”
話雖如此,但陸遙還是堅持讓他們相互檢查,檢查結束後,自己又親自在探棒的護持下仔仔細細的給四個術士搜了身。
僱傭兵的繳械工作是於野的活。作爲專業(yè)戰(zhàn)士,他不可能讓對手身上藏下哪怕一顆針。
戰(zhàn)後清點,繳獲七件寶器,槍械軍火若干。陸遙正式把俘虜們和繳獲一起移交給潛艇裡的那些軍官們。
值得一提的是,他並沒有撤掉贔屓,而是用飛盾把程老爺子和其他想要上船的人拽上來,再把傷兵送到潛艇。
等到他們正式接管了後事,術士們暗自退場,舔舐著傷口離開舞臺。
陸遙帶著蔣小娟去到船尾,看著裸露在外的巨大船槳怔怔發(fā)愣。
二十分鐘後,於野請人來報,他們在某個編號爲rh-363的集裝箱當中發(fā)現了樊少陰。
這個銀白色的集裝箱,幸運地躲過了白虎和贔屓的輪番摧殘,但躲在裡面的樊少陰卻死了。
“樊少陰死了?”
“是!初步檢測死了至少六個小時,死因是失血過多和傷口感染。”
“這樣的死因……”陸遙聽得目瞪口呆,“哪個庸醫(yī)檢查的,以陽極堂主的身份,樊少陰會缺醫(yī)少藥?”
“從現場的狀況來判斷,這個叫樊少陰的人確實沒有得到妥善的治療,死得很痛苦。”
匪夷所思的結果。
正所謂事出反常即爲妖,陸遙隱隱覺得這當中肯定有什麼隱情?
“他的身邊沒有保護者?”
“沒有。”
“那他的寶器呢?”陸遙想了想,用雙手比劃了一下大?。骸斑@麼大一枚竹簡,上面畫著一些奇奇怪怪的野獸,還用方篆寫了字?!?
“集裝箱裡除了一些棉絮和幾支鎮(zhèn)痛用的嗎啡,沒有發(fā)現任何東西?!?
也就是說,樊少陰早早就被人給放棄了,陽極根本就沒有治療他的打算,甚至連他的寶器都被奪走了。
陸遙皺著眉頭思索。
究竟是誰拿走了他的寶器呢?陽極?或是陰極?
“小娟,你還記得樊少陰是被是被誰偷襲受傷了嗎?”
“不就是青龍唄?!?
“青龍是用毒的吧?恩雅連一分鐘都沒有堅持下來,樊少英憑什麼可以熬上一個多月?”
“這不是廢話嗎?他可是堂主啊。”
“如果你去看過他的集裝箱,就不會這麼說了?!标戇b聳聳肩,“樊少陰像個流浪漢一樣死在集裝箱裡,身邊連個照顧他的人都沒有?!?
“怎麼可能!”
“事實就是這樣,我想,我需要去青龍那裡問些事情。”
說完,陸遙起身向著收容俘虜的艦橋殘骸走去。
遠遠地,他看到程展雲也正向他這裡走過來。
“陸遙,爲什麼你不把這隻怪獸收起來呢?”
“這之前是因爲樊少陰沒找到,移交俘虜的事又得抓緊辦,我是以防萬一?!?
“那現在呢?樊少陰已經找到了?!?
“我知道,於野派人和我說了。”陸遙敲了敲船舷,說,“不過這裡離地至少有二十米,你是希望我現在就把贔屓撤了,還是等到所有人都撤離了貨輪再撤?”
程展雲恍然大悟:“原來……”
“還能是什麼原因?這麼大一艘船砸進水裡,誰知道會發(fā)生什麼?”
程展雲似乎是鬆了一口氣,喜笑顏開:“爺爺讓我過來問問你,繳獲的七件寶器怎麼分。按照我們的約定,你有優(yōu)先選擇的權利。而且聽說這一戰(zhàn)你損失了銅鐘。爺爺認爲,你可以多取一件寶器作爲補償?!?
“真的?”陸遙意味不明的笑著。
程展雲不滿地皺眉:“這是爺爺的原話!”
“你只是傳聲筒嗎?”陸遙嗤笑一聲,搖了搖頭,“我要提審青龍,你們可以旁聽。另外,寶器就算了?!?
他擡頭看著贔屓高昂的巨首,落寞說話:“我要是再多拿幾件,恐怕特調科就該向有關部門申請,限制我的行動自由了……”
“我們怎麼會做這樣的事!”程展雲的臉色漲得通紅。
“明人不說暗話。你覺得我爲什麼要冒這麼大的風險,急匆匆把還不算太平的贔屓放出來?”
“示威嗎?”
陸遙哈哈大笑:“那這次示威可太失敗了。大家開誠佈公說吧,我這人就是個普普通通的,等找到了我媽,如果贔屓駝碑還沒有損壞,我會交給你們。”
“真的?”
“有什麼好不相信的。”陸遙輕輕敲打著大臂上的小盾,“陰陽兩極那種隱士高人的生活啊……我過不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