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以爲莫甘娜聽到這個消息，應該會暴跳如雷，大罵碧池。又或者是挫敗感極強，直接被打擊得說不出話來。誰知她竟然還能這般淡定，如此的灑脫。

仔細一想，這倒也滿符合莫甘娜的爲人。

縱觀天使惡魔的歷年來的戰績，不免發現，惡魔許多情況都是敗多勝少，大部分情況下都是天使們攆著惡魔到處跑。這種情況下，惡魔們還能保持高昂士氣，敗了再戰，這和領頭的莫甘娜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正是因爲莫甘娜的自信，她這種灑脫自由的性格，纔會使得惡魔們始終不服輸。

所謂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也正是這個道理。對於整個惡魔文明而言，惡魔們不需要那些複雜的信仰，他們唯一的信仰非常簡單粗暴，那就是莫甘娜。

“作爲你的老同學，莫甘娜，我很高興，你能從這次打擊中站起來。”卡爾難得露出笑容，笑容中充滿著欣慰。

“去你個碧池！自從你變成幻體後，我特麼的不是你同學！”

涼冰憤而怒罵，擁有良好素質的涼冰考慮到周圍還有人在睡覺，她還很是體貼地降低音量，是以從她口中的怒罵，語氣兇狠，聲音卻不大。

涼冰臉上差點就沒貼著“我們絕交吧”這樣的字眼。

卡爾笑容一僵，有些尷尬，只好咳嗽一聲，繼續剛纔的話題：“好吧好吧。我是想說，我很樂於見到你能如此堅強，但是你對這件事的觀點，仍存在部分錯誤。”

涼冰嗤笑一聲：“哦？那我倒是想聽聽冥河主神如何糾正我的錯誤。說來聽聽吧。”

死歌書院，卡爾正襟危坐，聲音嚴肅，緩緩說道：“你錯了。涼冰，這次戲耍我們的，不是神聖凱莎。”

涼冰忍俊不禁，捂著肚皮，儘量憋著笑：“哈哈哈，卡爾，你說什麼？能做出這種事的還有誰？”

卡爾那邊一直保持著沉默，只等著對方笑完，涼冰笑了許久，也開始認真起來。

“別開玩笑了，卡爾。”

“若不是凱莎本人，別人怎麼會得到她在三代神體時段的數據信息，從而製造出一個一模一樣的凱莎出來？你要知道，就連凱莎一些無關緊要的資料，在天使文明的數據庫裡都需要高級權限才能打開。而這個權限，只自動授權給一下任繼承天使之王王位的天使。”

“就連這些無足輕重的東西，一涉及到最高統帥，都會變成機密中的機密。更別提凱莎在某個時段的全部信息。你要知道，這可是凱莎的私密，她怎麼會輕易透漏給別人？”

通訊那頭安靜許久，緊接著卡爾突然說道：“要是是神聖凱莎最親近的人呢？”

涼冰怔住：“最親近的人？”

提起這茬，涼冰腦海中浮現出一位銀髮飄飄的女天使，她姣好完美的臉蛋上帶著俏皮的笑容，恍惚間漸漸走進，然後衝她喊了一句：“百合冰。”

涼冰恨得直咬後槽牙，很快排除掉這個人：“不不不，就算是這個白癡鶴，凱莎應該也不至於，也沒必要把自己的私密信息告訴給她。”

“你錯了，莫甘娜，神聖凱莎最親近的人不是她。”

“咦？不是她？”

卡爾不徐不疾，再次提醒一句：“大時鐘能儲存數據，神河的傑古斯丁將軍得以每年儲存在大時鐘裡。那麼凱莎在三代神體時期的數據信息，她是用什麼來儲存的？想必是跟大時鐘一樣的東西吧？”

隨著卡爾的體型，涼冰逐漸陷入思考，赫然一驚：“等等，跟凱莎關係親近。又擁有和大時鐘相提並論的計算機，難不成你說的是……”

“是的，正是並未受到凱莎隕落影響的黑翼王戴文。”

卡爾眼中閃爍著精明的光，很是篤定。

這句話讓涼冰爲之震驚，卡爾自嘲一笑，自言自語地說著，也不知道是說給涼冰聽，還是說給他自己聽。

“沒想到吧？我也沒想到，黑翼王隱藏得的確很深，我花了許多工夫，才把他挖出來。”

“表面上他看來與這一切並無瓜葛，細細一想，許多事他都牽扯其中。”

被這麼一說，涼冰越來越覺得有些可能，不過涼冰還是提出質疑，問道：“我的確聽說過，戴文那傢伙的火源，說是能和大時鐘相媲美。但那可是大時鐘啊，神河文明花費不知多少時間所製造出來的，它可是已知宇宙最大的信息庫。單憑戴文一人，造出個大時鐘，你覺得可能嗎？”

忽而，卡爾笑了，笑得讓涼冰很莫名其妙，

“在我心目中，唯一的大神那是時光神校長。可你別忘了，認真說起來，時光神校長和黑翼王不僅齊名，還師出同門。他們曾經都接受過神河科學泰斗丁格黑先生的教導。”

“仔細瞭解過這個人的事蹟後，涼冰，你就會發現他所做的那些不可思議的事情，都變得那麼理所當然。雖然我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方法，可他的確可能做得出來。”

涼冰不再糾結這個問題，鎖定目標後，圍繞著這件事的諸多疑點，本就聰明的涼冰自己已經想通。

“這麼看來。如果是戴文的話，那麼凱莎的確有可能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況下，私底下將自己某個時段的信息錄入火源內，有備無患。由於是非常親近的人，所以凱莎很放心。”

涼冰覺得徹底想通了：“那麼這件事很可能就是戴文將凱莎的本體藏起來，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僅有複製出一個三代神體的凱莎。”

“是的，我們用翡翠星炸碎的正是這個凱莎。”

這時，輪到卡爾疑惑：“不過爲什麼你會認爲這不是他們兩個聯合籌劃出來的？”

“因爲她是我姐姐，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平日裡她雖總是說正義難免會犧牲，但每次她看到那些犧牲的戰士時，總是會痛苦惋惜。凱莎這碧池是知道自己若是隕落，將會給天使星雲帶來多大的動盪不安，這將會有大量的女天使戰死，這種狀況她肯定不願看到。”

“所以，也只能是戴文這傢伙自作主張，將凱莎扣押。”

涼冰和凱莎既是姐妹，又是敵人。這種複雜的關係，促使涼冰甚至比花了大量時間去研究天使的卡爾，還要了解凱莎的性格。

“不過他爲什麼做？”

“你的問題，也是我想知道的。他費盡心思製造出凱莎隕落的假象，究竟是爲了什麼？”卡爾同樣百思不解。

不過知曉凱莎依然存在這件事，他們有些擔憂。他們擔心的並非是凱莎，而是這件事跟他們所預想的完全不同，事情正在朝意想不到的方向發展。

與之相對的，這些事全在戴文的意料之中。他就像是引導這一切發生的幕後主使，讓人格外不安。

“看來，我們該注意的是神庭文明。”卡爾深深感慨道。

涼冰深以爲然，隨後在這漫漫長夜中睡下，但她心潮起伏，思緒繁雜，怎麼也睡不著。

涼冰覺得異常煩躁，轉過身來，恰巧看見對面天使彥揹著她躺著，也不知道有沒有睡著。

忽然，涼冰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念頭，她有了個想法。

天使文明和神庭文明關係向來很微妙，一直保持著似友非友，似敵非敵的狀態。特別是在凱莎隕落之後，天使們和暗天使們的關係就這樣僵硬，沒能更進一步。

涼冰計上心來：“天使彥是凱莎的神聖左翼，遲早會迴天使星雲繼承王位。要是她知道她們的女王沒死，反而被戴文扣押，不知道會作何反應？”

涼冰越想越覺得有趣，反正暫時彥也找不到當事人對峙，她大可以把現在的狀況說成戴文精心佈置的局，目的就是爲了佔有凱莎，於是囚禁了她。雖說不知道天使彥會不會相信，但至少不會讓天使文明和神庭文明那麼快達成統一戰線。

追根溯源，若不是凱莎隕落，那天使文明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白白犧牲那麼多戰士。而當她們找到發泄口，把所有的怒火都發泄到戴文身上，想必戴文那邊也挺不好過的。

涼冰嘴角一翹，心情大好，就這麼不知不覺的，還真的能睡著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