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沒有反抗，林凡的半邊臉瞬間有些腫脹，這個世界上敢一連湊他兩拳的人，只有陳天煞，如今爲了凌雪的陳天煞，讓林凡的心裡感覺跟打翻了五味瓶一樣，他來之前就猜想以陳天煞的個性，恐怕連解釋的機會都不會給他，而事實也確實是這樣。

算了，算了，解釋又有什麼用，以陳天煞現在的情緒，根本不可能相信他的話。就在剛剛，林凡突然間有了一個瘋狂的推測，一直以來想不明白的一件事，現在他好像終於想明白了。

“你知道嗎？她本來是有活著的機會的，就在這個山頂上，煉獄天使的人逼她說出孩子是誰的，可她從頭到尾一個字都沒說，真不知道你有什麼好，值得她付出那麼多，”陳天煞的質問源源不斷的襲來，彷彿根本不想給林凡喘息的機會。

“付出？你跟我說付出，難道我就沒有付出過嗎？我當初付出了真心，可換來的呢，換來的是她對龍魂的背叛，千行因爲她一條手臂形同虛設，小勇當年被羅影踢中膝蓋，那會冬天只要著涼，就疼的發抖，他怕我內疚，拼了命的瞞著，當年龍魂因爲跟煉獄天使的那場戰鬥死了多少人，你不是不知道。”

林凡的眼圈通紅，眉頭不停的輾轉著說道：“如果你是我，你告訴我該怎麼辦？後來她又聯合羅影設下圈套，想要我的命，你讓我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這可能嗎？換做是你，能無動於衷嗎？”

“是嗎？原來你一直覺得是她下的藥，你從來沒有相信過她，出了事，你第一時間就認定是她，如果我告訴你，當年害龍魂的另有其人，你是不是就會後悔，就會後悔你所做的一切，”陳天煞嘴角自嘲的笑著，原來他跟林凡一樣，認爲是凌雪下的手，可是後來當他遇見朱志，遇見凌雪，他才終於弄清楚這當中的事。

“你是說，不是她？”林凡的眼神突然間變得失神，陳天煞簡單的幾句話，將他剛纔說的全都擊潰了，當初凌雪可是親口承認了，甚至於在煉獄天使和龍魂戰鬥的時候，凌雪還對林凡出手了，而林凡額頭上那道淡淡的疤痕就是拜凌雪所賜，現在陳天煞竟然說不是凌雪乾的，這讓他如何能承受得住。

“你還記得朱志嗎？我想你不會忘了這個想將你取而代之的人吧，當年他早就察覺到雪兒形蹤詭異，私下裡不斷的派人跟蹤她，而那時候羅影不斷的逼迫雪兒對龍魂的高層動手，可雪兒呢，她顧忌你，一直遲遲不肯，羅影爲了以防萬一，就偷著找到了朱志，兩人私底下達成協議，只對付你一個人，只要你死了，別的人都不會有事，而他朱志就會成爲龍魂的老大，所以當年雪兒將藥換了，可是朱志卻一點都不信凌雪，反而又找了機會，將藥下到了湯裡，因爲南星在，他怕被發現，所以就下了那種無色無味，能讓人瞬間喪失行動能力的藥，而那藥就是羅影給他的，他怕是毒藥，那樣會讓龍魂損失慘重

，所以提前還找人試過了，確定沒問題以後，纔出手的。”

“其實，朱志也算良心，他只是想逼你們就犯，想讓你放棄龍魂的老大之位，可他跟羅影合作，簡直就是與虎謀皮，結果羅影的目的根本就是要殺了你們，如果一旦龍魂的高層都死了，那麼龍魂的實力就會大幅度的削弱，所以朱志臨死前調轉槍口，和你們一起對付煉獄天使，從而保全了龍魂，事後，他怕事情敗漏，所以拼命想要除掉雪兒，而雪兒當時百口莫辯，只得承認是她在湯裡動了手腳，而你竟然一怒之下，什麼都沒有再問，直接把她關了起來，你難道還看不出來嗎？她在藉著那件事情遠離你，她怕，她怕再待在你身邊，羅影不知道會使出什麼手段加害你，所以當時雪兒甚至都做好了必死的準備，這難道不是她對你的一種愛嗎？你算什麼，讓她付出這麼多，你覺得你對得起她這麼多年的愛嗎？林凡！”

陳天煞突然瘋狂的咆哮了起來，拿槍的手下一刻就頂在了林凡的太陽穴上，咬牙說道：“我多麼，多麼想一槍崩了你。”

“如果你想，那就動手吧，”林凡的眼神渙散，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了，他發現他的世界被陳天煞的話給顛覆了，如今對感情之事早已瞭解至深的林凡，忽然覺得他是不是真的錯了，如果真如陳天煞所說，那麼凌雪之死，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兇手！

“你不怕死嗎？”陳天煞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迫使著自己冷靜下來。

“怕，我怕死，可死在你手裡，也值了，”林凡深深吸了口氣，努力去消化著陳天煞剛纔說的話，忽然間，他感覺自己的領口一鬆，太陽穴的槍也被陳天煞收了回去，林凡的身子再次回到了草地上，漫天的繁星下，林凡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累，他想睡覺，林凡感覺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麻木了，記得上次他心痛是在趙穎差點死了的時候，沒想到如今他再次心痛竟然是因爲凌雪，那個他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女人！

“這是真的嗎？”林凡重重的嘆了口氣，眼神挑向了遠方。

“是！”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林凡再次問道，他不是不相信陳天煞，而是真的很難相信這一切。不是凌雪，是朱志背地裡做的，林凡感覺上天跟他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我殺死的朱志，他死之前在我耳邊說的，他說他後悔了，因爲那一場爭鬥，害死了不少龍魂的兄弟，”陳天煞漠然的說道：“現在凌雪以及羅影等人也都死了，死無對證，你可以選擇不相信。”

“爲什麼現在你才告訴我，如果你早點……”林凡下意識的問道，當初陳天煞先追到了朱志，林凡感到的時候，朱志已經死了，如果陳天煞早告訴他這一切，或許，或許今天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沒用的，我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凌雪早就不是龍魂

的那個凌雪了，她被羅影抓走以後，完全跟變了一個人似的，好像失去了很多的記憶，如果我告訴你，你一定會試圖去接近她，那樣你不是在救她，而是在害她，她是聯合羅影一起差點要了你的命，可是我敢肯定，那一定不是出自她的本意，”陳天煞盡力剋制著他的情緒，因爲一提到凌雪，他的身子就不由的有些顫抖，因爲害的凌雪變成這樣的男人就是林凡。

“大約半年前，就在這個山頂上，她死了，而我也從那一刻真的確定，她當初一定愛上了你，可能剛開始是因爲煉獄天使的命令刻意接近你，但是在你們倆人相處的時間裡，她一定真的動了心，要不然她不會承受那麼多，甚至當初我帶她逃出龍魂的時候，她說只要她死了，一切就都結束了，你也不會再受到傷害，也算是對那些死去的龍魂兄弟有一個交代，可是沒想到她竟然活了下來，後來我每一次見她，都覺得她彷彿變了一個人，她幾乎忘記了這個世界的愛，只記得這個世界的恨，而始作俑者的人就是你！”

陳天煞雙眼猩紅，咬牙說道：“可我沒想到你竟然那麼恨她，她落在你手裡之後，你竟然做出了那種事，如果我知道會變成今天這樣的局面，我一定會帶著她走，帶著她去一個沒人的地方過我們兩個人的生活，哪怕關她一輩子，我也不後悔，我相信隨著時間的流逝，她一定會愛上我！”

愛之深，恨之切，林凡對凌雪做出那種瘋狂的事情，或許也代表著一種藏在內心深處的愛吧！沒有愛，又拿來的恨，潛意識裡又爲什麼那麼想得到那個女人，顯然，陳天煞並不理解這種近乎偏執，不同於正常的愛，這種到最後演變爲了一種傷害，一種愧疚的愛！

山頂的冷風颯颯的吹過，周圍死一般的沉寂，彷彿剛纔什麼都沒有發生，陳天煞再也沒有說任何話，只是坐在林凡的身旁，默默地大口大口的抽著煙。林凡靜靜的躺在草地上，閉著眼睛彷彿睡著了。

始作俑者的人是他，是啊，林凡真的很難判斷陳天煞說的是不是真的，他一直以爲某件事情是事實，可是如今突然闖進來另外一個說法，他又怎麼可能立馬接受，就像林凡一直以爲陳天煞是他最好的兄弟，可是有一天陳天煞卻突然告訴他，他是絕殺門的人，林凡當時拼命的在否認，但卻依舊抵不過事實。

如今，似乎所有相關的人都死了，再也沒辦法知道當年的真相是什麼了，可如果這一切是真的，林凡知道他虧欠凌雪的太多太多了，多到一輩子都無法償還，甚至他已經沒有機會去償還了。

不知不覺間，林凡就這樣睡了過去，直到第二天早上，太陽從東方升起，一縷陽光照到了他的臉上，那種暖洋洋的感覺讓林凡意識到一夜已經過去了，昨晚上發生的彷彿再次席捲了他的腦海，陳天煞對他的質問，對他說過的話，並不是夢，而是真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