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顏小可殷勤地去泡茶。她知道童保羅喜歡喝茶,尤其是碧螺春。
《蘇州府志》載:“洞庭東山碧螺石壁,產野茶幾株,每歲土人持筐採歸,未見其異。康熙某年,按候採者,如故,而葉較多,因置懷中,茶得體溫,異香突發。採茶者爭呼:嚇煞人香!茶遂以此得名。”
何心潔不愛喝茶,她喜歡喝咖啡。非常非常的假洋鬼子。
而且,還很講究,喝不下超市買的現衝那種。非得要喝用新鮮咖啡豆,現磨現煮那種。何心潔解釋說,現磨現煮的咖啡,味道純正,香濃,醇厚,美味,可口。末了,還笑嘻嘻補充:“要麼不喝,要麼就喝原汁原味的。”
有種寧可玉碎,也不爲瓦全的氣概。
何心潔振振有詞,固執地,堅持著己見。
童保羅倒有一套現成的做咖啡工具,朋友送的。不會用,一直當廢品一樣棄在客廳一個角落。何心潔見了,如獲至寶。她買了咖啡豆,奶油塊,肉桂棒,檸檬汁。自得其樂的跑去做咖啡。
做咖啡對何心潔來說,彷彿是小事一樁,輕車熟路,自然而然的事情。她無師自通,熟悉地細心地操作每一道繁瑣而複雜的程序,有條不紊,氣定神閒,瞭然於胸。就像,吃飯,穿衣,理所當然,
不一會兒,滿屋就流竄著卡奇布諾咖啡的氣味,濃香無比。
卡布奇諾,是一種泡沫咖啡。它有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獨特魅力。起初聞起來時味道很香,第一口喝下去時,可以感覺到大量奶泡的香甜和酥軟,第二口可以真正品嚐到咖啡豆原有的苦澀和濃郁,最後當味道停留在口中,又會覺得多了一份醇和雋永。
顏小可說:“咦,何心潔,真不到,你真夠小資情調。”
何心潔笑。心中,也疑惑。
怎麼搞的?該會的不會,不該會的呢,倒也知道得齊全。
躲在房間裡,給外面的童保羅和顏小可製造機會。別不識趣,一座山似的晃來晃去,充當電燈泡妨礙人家柔情蜜意。嘿,畢竟,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軟。這是報答顏小可剛纔美味佳餚的良好機會。
童保羅一臉的惱怒。盯何心潔的目光中,大有責怪她自作聰明,亂點鴛鴦譜之意。
何心潔偷笑。
這得看童保羅的自制力了。不過呢,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
何心潔關上她房間門口。
一邊聽音樂。一邊喝咖啡。卡布奇諾咖啡,顏色好像意大利修道士戴的頭巾,肉桂香味撲鼻而來。音樂是鋼琴曲,莫扎特c小調第14鋼琴奏鳴曲。
美妙動聽的曲調縈繞在周圍,若有若無,把空氣攪起,又慢慢的沉澱,一串串的音符,絲絲縷縷漫過心底,在耳際,在鼻尖,在手指之間的縫隙,在衣服的褶皺,糾纏,飛舞,久久不願散去。
此情此景,似曾相識。
彷彿,置身在一個不知名的世界裡,一切,卻又是那麼的遙遠,如幻如夢,不真不切,不盡不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