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若的老婆、岳母、岳父關心文若的收入更甚於文若本人。”樑佳講了她去醫院所看到和感受到的,注意:她只和他們談了十分鐘。
一開始,文若的老婆躺在被窩裡裝睡,看都不看樑佳。
老太和老頭對樑佳很冷淡。
本來想溫言相勸,見此狀況改變注意,直接談錢。
樑佳說了,希望文若以後繼續在獵捕隊工作,收入將會如何如何。
一講完,二老立刻招呼樑佳就坐,文若老婆也不睡了,她問文若如何了,有沒有籤合同,得知沒簽,便又關心他願不願意籤,什麼時候籤。
樑佳表示隨時都可以,但希望他們和文若能和平相處,能讓其安心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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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答應地很爽快。
再問他們有什麼要求,要不要文若道歉,要不要文若交出那9萬元,他們都搖頭。
“我知道他們怎麼想的。”樑佳說:“首先,收入比道歉更重要,其次只要文若還屬於這個家那麼他的收入就跑不了。”
吳常說:“難以置信。”
樑佳說:“現實如此。”
童明說:“所以,他老婆最關心的是文若得籤合同,打電話相勸,但是這樣的相勸讓文若感到寒冷。”
這樣的家庭結構,這樣的人際關係,這樣的關注投向,的確足以令文若絕望。
砸了手機,是他的潛意識想說;我不要和老婆再有聯繫了;毀了銀行卡,是他的潛意識想說,安身立命的錢我也不要了,我可以不活了。
可怕。
樑佳、吳常、童明覺得現在再對文若講什麼、做什麼,都顯得多餘。
暫停吧。
樑佳很累了,最後說:“你們要寸步不離,我不希望得到消息,他從樓上跳了下去或者動脈被割破或者其他什麼,我不希望他再砸東西或者胡言亂語或者不眠不休。總之,我不希望他自殺或者瘋掉。拜託你們了,讓他能安安生生的到開業。”
吳常說:“誰知道會如何。”
童明說:“他老婆那邊你要搞定,不要再有電話或其他什麼足以刺激文若的情況。”
樑佳點頭,說:“這個簡單,用錢砸她們就行了。”
她離開。
吳常童明進屋,見文若還在看報紙。
但是那姿勢,似乎一直如此一動不動。
彆扭又古怪。
兩人過去,撥開報紙,見他,雙目緊閉,其淚仍然源源不斷、無聲無息的流出。
可憐。
一夜安靜。
第二天,睡到10點多文若起牀了,居然刷牙了,居然洗臉了,居然吃早飯了。
吳常便和他講一些簡單的話“吃飽了嗎?”“要不要再來一碗稀飯?”“你看你牀上亂的,像狗窩。”
文若很乖地去疊被子了。
吳常看不懂,輕聲問童明:“他怎麼了,不會是迴光返照吧。”
童明打他,也輕聲地說:“人家不好吧,你說他瘋了;人家好好的,你又亂懷疑。”
吳常說:“他表現的也太正常了吧,你看,你看,他照鏡子了,他梳頭了,外,他要洗頭。”
“別大驚小怪的。”童明笑了,兩人拉開一段距離,跟著文若去二樓另一端的衛生間,看他洗。
“我覺得他放鬆一些了。”童明說:“之前三座大山壓迫著他,壓得他太緊張了。”
“哪三座大山,你講得好像他處於舊社會。”
“他老婆一家人和他形成的對峙乃至對抗衝突的關係,9萬元獎金如何隱藏如何保留所給他帶來的煩擾,失業的困頓,就是這三座大山。”
“現在,他已經不在乎老婆她們了,9萬元也無所謂了,失業不是問題隨時可以到獵捕隊工作。沒有什麼壓迫他了。”
“所以他放鬆一些了,也顯得正常一點了。”
“但問題並沒有完全解決。”
童明點頭。
文若把自己收拾好了,他提出想下樓轉轉。
也是,老呆在房間裡,很悶的。
他們三人下樓,孔老三等人這次老實了,知道文若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發瘋,不敢惹他了,只遠遠的跟著看著。
這時張茹和徐德勇來了。
吳常高興又不高興。
高興的是:張如來了,不高興的是:張茹是由徐德勇陪著來的。
搞什麼,一天不見,這兩個人……吳常沒說話,童明和他們招呼,張茹表示他們是來看文若的,隨後問了些情況,童明簡單敘述。
文若站稍遠處東張西望的,突然他冒了一句:“我要去看怪獸。”
吳常說:“那裡不讓進的。”
“我要去。”文若猛地大喊。
他啊,還是有點瘋勁。
喊完他徑自往關押怪獸的地方走去。
孔老大帶人把守,肯定不會讓他進去的,吳常心裡嘀咕著,但也只好都跟著他去。
張茹緊走兩步追上吳常,踢了他屁股一腳,說:“啞巴啦。”
吳常撣撣屁股說:“你能不能淑女一點。”
“怎麼?精神不振,外,我看文若好多了,你到不行了。”
“不行,不行。”有人大聲拒絕,不讓文若進去。
童明吳常也不好講什麼,他們和孔老大那種關係講什麼也沒用。
但見徐德勇上前,說:“開門。”
那人沒有二話,立刻開,孔老大也過來了,不但不阻止還點頭哈腰地向徐德勇打招呼。
吳常納悶。
一旁的張茹湊近低聲解釋:“人家徐德勇是領導了。昨天整個獵捕隊進行了大調整,只保留了30個人,重新分工,分成三個分對即怪獸看押分隊、後勤支援分隊、獵捕分隊,徐當了獵捕隊副隊長兼怪獸看押分隊的隊長。現在是孔老大的頂頭上司了。”
“怪不得孔老大那種態度,但是,爲什麼徐當副隊長啊?”
“昨天上午先測試的,你們不是回家了沒來參加嘛,結果徐德勇成績優秀總分第一,也就當官了。”
“你當什麼啦,跟著他幹嘛,像個秘書似的。”
“我沒當什麼,我、你、童明都在獵捕分隊,孔老二負責後勤支援分隊,武大炮負責獵捕分隊……”
說話間,轉過第二道圍牆,即可看見巨大籠子,裡面怪獸俯臥,身軀龐大,頭顱低垂,似睡非睡。
徐德勇問:“怪獸怎麼樣啊?”
孔老大答:“至少還活著吧。”
文若走向牢籠,接近,孔老大在後面提醒:“外,好了,別過去了。”
他根本不聽。
且近,他雙手抓住欄桿,凝視,低聲說:“對不起。”
被擾動,怪獸睜眼,擡頭向文若這邊伸了過來。
人獸似乎親近。
瞬間,有怪獸的肉瘤彈出,擊打在鐵欄桿上,悶悶作響。
旁邊人趕忙上前拉開他。
大家後退。
文若掙扎著甩開別人拉住他的手,大步往外走,沒人知道他想幹什麼。
沒幾步,他又頓住,擡手指著對面山頭,大喊:“怪,怪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