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有奇異。
“在家?”
“在家。”
“下午兩點,草場門大橋下秦淮河邊,見面再說。”
“啊?”
“我先掛了。”
“外,外……”
童明已經掛了電話。
吳常覺得奇怪:童明和他住同一個小區(qū),平常要見面都直接來他家的,這次約在,倒也不遠,出小區(qū)門右拐直走50米就到了,但我又不是女生,橋下河邊的,搞什麼情況?
不過吳常沒有把電話回撥過去問個究竟。
他相信童明。
他們從小一起習武,一起上學直到高中,同學加好友,他相信童明如此說如此做,一定有他的充分理由。
然而,心裡,直覺,吳常覺得似乎有什麼事情要發(fā)生。
的確,怪獸來了。
約定的時間約定的地點,只有吳常,在來回溜達。
他給童明打了兩次電話,打通了沒人接,那就再等等吧。
秦淮河畔,草地、樹木、山石,綠化很好。
吳常心想:現在我等的是一個女孩而不是童明,豈不更好。
沒有更好。
他等來了一個壞人,孔老大。
一臉陰沉,不緊不慢,沿著河邊,而來,漸近。
吳常沒在意,如果是個美女他會多看兩眼,一個男的,他沒興趣,面河而立。
孔老大到了吳常身後,猛地擡腿就踹,想將其踹下河去。
吳常察覺異動,身形一晃,向右橫行,移開一米。
孔老大踹空,但他並不罷休,就勢橫掃,連環(huán)踢,吳常只得向後向後再向後,左避右閃,倏忽之間,看準空檔,亦擡腿對踢,雙腿相交吳常發(fā)力,孔老大不由連連倒退數步,方穩(wěn)住。
他還要衝過來,吳常擡手示意:止。
大聲喝問:“你有沒有搞錯?”
孔老大壞笑道:“打得就是你。”
“爲什麼?你是誰?”
“打完再說吧,小子。”
孔老大欺近,揮拳。
吳常左格又擋,同時大腦快速搜索關鍵詞“最近我得罪了誰?”
失業(yè)已經三個月了,平時看報紙招聘廣告,去人才市場投簡歷,到處求人找工作,哪有得罪人的機會?
對了,到是得罪了父母,沒有工作本就不爽,爸爸媽媽還時不時的嘮叨埋怨,還叫他吳常洗碗洗衣服拖地,外,對懶人吳常來說做家務事等同懲罰,自然不滿抗議,吵了好幾次,所以因此父母就找打手來教訓自己?
童明?約好見面卻不出現,出現的是這麼一個莫名其妙的人上來就莫名其妙的打,不是碰巧,而是埋伏,童明暗算?
不。
依爸爸的脾氣自己就動手了,找哪門子的打手;童明是摯友,如果吳常被踹下河了,童明會毫不猶豫的跳河救他,就像解放軍叔叔救落水小朋友那樣。
不是童明。
吳常思來想去,想不出自己得罪了誰,如此卻分神,動作略緩,中了孔老大兩拳。
疼。
吳常警醒,集中心力,騰挪間轉守爲攻,突進,高踢腿,直取孔老大頭部。
孔老大急急下蹲躲過,吳常立刻收勢側身側踢,孔老大忙忙也側身堪堪躲過。
剎那間,吳常已近,直拳,胸部,正中,疼得孔老大“啊”了一聲。
連續(xù)出拳,孔老大勉強後退勉強推擋,已中數拳。
吳常飛起一腳,孔老大被踹倒,後滾幸而河邊欄桿攔住,纔沒掉下去。
暫停。
孔老大低首、搖頭、喘氣。
河對面,大橋上,都有觀衆(zhòng)了。
吳常回身看看周圍,河堤上面高處也有兩位觀衆(zhòng),卻是童明和一女子。
看來今天這一出,還真是算計好的,搞什麼啊?
童明招手。
吳常起步走。
孔老大呢,不服氣,悄悄爬起,輕步攆上。
突然發(fā)難,餓虎撲食,想扭定吳常來個近身背摔。
好個吳常也不回頭,左旋微移,避開一撲。
但兩人身形仍然接近,孔老大再撲,吳常再旋再退。
上面的童明高喊:“都住手,別打了!”
孔老大豈肯罷休,強力猛抓咫尺之近的吳常。
吳常皺眉,心想:沒完沒了,該給點教訓了。
再後退已到河邊,提氣下沉,金剛立定,任由其抓,孔老大自覺得手抓牢吳常大叫一聲,打算將其憑空拎起扔下河去。
拎了一拎,沒拎動,再拎,還不行。
知道不妙,已遲。
吳常抓住孔老大雙手腕部,一翻,腰部同時配合,猛擡,平旋,乾坤挪移。
硬生生將孔老大拋起,平轉180度,扔入河中。
轟然,巨大水花。
吳常向後退了退,免得濺到水,雙手插入褲兜,顯得輕鬆。
童明和那女子趕忙跑了下來。
吳常這纔看清楚女子:黑色職業(yè)套裝配一雙白色細巧的步鞋,顯得精幹;短髮蓬鬆額前左側束束下垂半遮其眼,顯得嫵媚。
精幹又嫵媚的女子一點也不客氣,她瞪了吳常一眼,說:“趕快救人。”
“我?guī)謫嵋人!眳浅;鼐础?
童明則在女子身後衝吳常又拱手又擠眼睛,然後冒了一句:“沒事,沒事,他沒事。”
大家再看孔老大,他站住了,原來河水不深,也就1米5左右,只到他的胸部。
還好現在是十月,不冷,
其實沒有陰謀,只是一次測試。
招聘測試。
需要應聘者強壯有力,身手敏捷,所以採取這種襲擊的方式來測試,最直接。
童明推薦了吳常所以,由他把吳常約出來,由孔老大扮演襲擊者,由那女子觀看評估。
顯然吳常通過了測試,孔老大是個倒黴的襲擊者。
吳常還是有點不高興,他覺得:“萬一我被姓孔的一腳踹下河呢?”
童明低聲解釋:“孔老大練過,但是大部分還是野路子,我知道他不是你的對手。”
原來如此。
他們倆這是在吳常家。
孔老大在吳常家裡洗澡。
吳常向他家樓下的胡胖子借了裡外全套的衣服,因爲只有胡胖子才和孔老大的身材相仿,夠噸位。
先前女子正在河邊停車場的車裡等他們。
等待時間,童明介紹大致情況:
那女的叫樑佳,是魔獸世界主題樂園的市場部的人。
童明和孔老大都是魔獸世界主題樂園的保安部的人,被抽調出來協助樑佳。
這三個人正在進行一個項目:獵捕怪獸。
所以打算招募至少20人,3天內出發(fā)。
“真有怪獸?”
“我也沒見到。據說樑佳親自考察過,回來就決定招募人員,由此看來,可能真有。”
“這事吧,獵捕怪獸,我總感覺很像電視臺的愚人節(jié)目嘛。”
“我也去的,你還不放心?”
放心,當然放心。
100元1天,三天,兼職,反正失業(yè),去就去吧。
吳常無所謂的,沒想到的是,此一去,幾多兇險。
感覺荒涼。
吳常坐8路車到化工廠這一站下,下車但見到處殘垣斷壁人去屋空,貌似災區(qū)。
依照童明的短信通知,向前約100米,果然有個破舊黢黑的小菸酒店,門口一條長凳,坐著個乾淨白皙瘦瘦弱弱的眼鏡男,他見吳常走近,伸手往左一指,說:“一直走,過小河溝,過小樹林,一直走,走到圍牆缺口,就到了。”
恩?
未卜先知?
童明的短信是說菸酒店處有戴眼鏡者指路,但他怎麼就知道吳常需要指路呢?
吳常想確定一下,就問:“你也是魔獸世界的?”
眼鏡男友好的點頭,伸手,自我介紹:“文若。”
吳常和他握了握,也自我介紹:“吳常。”
然後問:“我有點奇怪,你一看到我就給我指路,那麼確定?”
文若說:“化工廠搬到了江北,周圍這些村落也依照規(guī)劃搬遷了,所以方圓十里都沒什麼人了,像你這樣的,背個包下車了東張西望然後走過來,已經有十多個了,都是他們招募的。”
原來如此。
這時吳常才發(fā)現所謂小菸酒店,兩門洞開,裡面空無一物,徒有招牌徒有其表。
光天化日之下,如此大面積的無人區(qū),僅這兩位。
荒涼之地。
危險之地。
吳常告辭。
沿著文若先前所指,前進。
前面真的有怪獸?
吳常覺得好笑。
已經走出10多米了,他回頭大聲問:“外,前面有怪獸嗎?”
文若一本正經地大聲回答:“有的。”
“你見過嗎?”
“見過的。”
“長得什麼樣?”
“又高又大,肥肥的,像懷孕一樣,很醜的。”
“像懷孕,像電影裡的造型吧!”
“你不相信啊!”
吳常擺擺手,走人。
文若又喊了一句,令吳常詫異。
“怪獸是我發(fā)現的。”
聽聞此言,吳常立住,回頭,覺得文若不像開玩笑。
算了,還是先走吧,去樑佳那裡報到。
或許有吧。
怪獸、鬼、神、外星人,到底有沒有?
有,未能證實。
沒有,亦未能證實。
都屬於未知事物,對待未知,應保留可能性,或許有吧。
吳常越過倒塌破敗的村落,走過雜草叢生的田野,跨過幾近乾涸的河溝,穿過稀疏低矮的樹林,到達圍牆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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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有缺口,一翻過去便有人招呼:“這邊,這邊。”
是樑佳童明孔老大他們,另外還有十多個人,吳常簽到,隨後便有人發(fā)放裝備,極其簡陋:一根鐵棒,一把短刀,一個吹筒用來吹射麻醉針的,五支針,睡袋,據說足夠吃三天的麪包餅乾和水。
然後休息。
正好,化工廠地處南京北郊很是偏遠,吳常轉了兩次車才坐上郊區(qū)線的8路車,又顛簸了近一個小時等到此已是中午。
有點睏乏,吳常在一處乾淨些的草地坐下,吃點東西同時觀察周圍。
吳常注意到樑佳換了一身行頭,白襯衫牛仔褲運動鞋,戴個墨鏡,說話動作,風姿飄飄。
其身旁多了一身材瘦削的女子,面容姣好,很像是樑佳的隨侍。
不過,吳常還看出此瘦削女子不簡單,會功夫。
另外孔老大,吳常和他打招呼,其微微點頭顯得洋乎又陰沉。
吳常明白,他記恨自己了。
好了,不管,休息,躺下,不一會就睡著了。
天高雲淡,廢棄的化工廠,一羣人,等待。
因爲還有幾個沒到,大家不急,都是這兩天內被臨時招來的兼職,哪怕在這白等一天也照樣拿錢。
所以不急。
而樑佳不悅,不斷催促童明、孔老大他們電話聯繫未來者。
因爲這一次行動她付出的代價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