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楓的言語犀利,直面蛟榮,並無任何畏懼之色。
他想留在此地便留在此地,想走便走,不受他人干涉,即便是蛟榮,也一樣無視。
然而這一舉動,在衆人看來,卻彷彿以卵擊石一般,連白家和黃泉閣都向蛟榮作出了妥協,這韓楓卻如此輕狂霸道,未免可笑了些。
“你很不識趣,讓我生厭。”蛟榮腳步踏出,龍吟陣陣,似有遠古蛟龍穿透古今而來,擁有無上威勢。
“血脈之力。”韓楓的目光一閃,從蛟榮的身上,他感受到了一絲血脈的力量,雖然很稀薄,但對蛟榮的力量增幅已經非常可怕了。蛟榮的祖上,竟有著一絲蛟龍血脈,這可是少有之事。
不過,神劍大陸很廣,遼闊無際,奇人異事何等之多,這蛟王殿能夠屹立於無崖城多年,顯然也有著自己的底蘊和奇特之處。
“我們走吧。”樑老淡淡說道,他們還有要事要做,不想在此地糾纏。
韓楓輕輕點了下頭,他來無崖城有諸多要事,只是因爲樑老的緣故纔在白家停留,現在樑老要走,他自然也不會留著。
“女娃子,我希望,你別讓白蒼在天之靈失望。”樑老拉過韓楓的身軀,化作一道劍光,片刻間消失在了虛空之中,但那劍痕卻彷彿長存,不會消磨。
“此人實力很強,絕不在我之下。”蛟天海對著蛟榮傳音說道,使得蛟榮眼眸一凝,這評價可謂是極高了,蛟天海實力之強,在蛟王殿都是前幾之列,看來韓楓背後的這個老者,也並不一般。
當然,即便不一般又如何,在武宗級勢力面前,都顯得十分弱小,不堪一擊。
白蘭依美眸閃爍,大大的眼睛裡有著晶瑩的光芒閃爍,她堅信自己的決定沒錯,爺爺不會失望的。
白家之人一陣嘆息,這韓楓若是成爲了他們白家的夫婿,在樑老的扶持下,他的前途必定也會一片光明,從而將白家帶到一個新的高度,雖然需要耗費一段時光,但也無妨。
尤其是白牧和白桐二人,他們曾受到過韓楓的幫助,對韓楓心生感激,但白蘭依的想法,他們改變不了,只能如此。
眼下的白家,已然直接成爲了蛟王殿的依附,若是白蒼在此,必定不會同意的,只可惜白蘭依不明白。從此之後,白家在東域之地必定鮮有人敢招惹,但也會有不少閒言碎語出現,無可避免。
而白家的一切,對於韓楓而言,不過是一場雲煙,他本無意多留,離去也無憾,人生百態,不過如此。
“樑老,我們現在去哪兒?”雲層中,兩道身影靈活穿梭著,宛若飛仙一般。
“無崖城很大,我帶你逛逛罷了。”樑老笑道,這一次帶韓楓來無崖城,除了參與尊者修道場的試煉,他還希望韓楓見識更爲廣闊的天地,這無崖城浩瀚無際,有諸多奇妙之地,正好讓韓楓親身感受一下。
“隨意逛逛麼?”韓楓低語道,這樑老與他的性子還真是相近,紅塵
煉心,無拘無束,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過不多時,兩人來到了一處鐘聲繚繞之地,有無盡梵音滾滾震盪,大道佛光閃耀虛空,赫然是無崖城極西之地,靈佛寺。
“在東域時便聽衆人提起過靈佛寺,據說此地有一尊無上古佛,法力無邊,也不知是真是假。”韓楓淡淡說道。
“真真假假重要嗎?”樑老呵呵一笑,與韓楓降落在靈佛寺的山腳下,望著那高聳入雲的山梯,心中生起淡淡的敬意。
“靈佛寺的山梯共九千九百九十層,想要求佛問道之人,必須親自踏上這山梯,方可表明誠心,求證大道。”樑老指了指那山梯,“很少有勢力會對靈佛寺不敬,因爲這是一尊巨擎,寺中高僧如雲,在無崖城的勢力中,足可以排進前三。即便是蛟王殿,都對靈佛寺忌憚不已,很少起摩擦。”
“欲入佛山,先證其心。”韓楓心中喃喃,他雖修魔道,但也領悟了道之力量,對他而言,都是實力的一部分,並不牴觸。甚至,在君王宴的考覈中,他還領悟了一部佛門武技,大悲掌,掌出,天地齊悲。
這登佛山的過程,與修武之途何等相似,一步一個腳印,非至誠,無以登絕巔。
“那是一位求佛之人嗎?”韓楓的魔瞳遠望,在那山梯的中央,有著一位俗塵公子,一步一叩首,無比虔誠,目光空然,雖未入佛堂,似已悟大道。
“這山梯非凡。”韓楓目光一閃,那位俗塵公子,每登一步梯,都要停滯片刻,並非是被威壓所阻,彷彿是在聆聽,聆聽無上妙音。
鐘聲滾滾,籠罩整座山峰,無量佛光自山峰中瀰漫開來,樑老與韓楓便坐在山腳下,閉上了雙眼,彷彿有飄渺之音,大道之意傳入他們的耳中。
一老一少,便這樣坐在山腳下悟道,這是一種奇妙的意境,沉浸於其中,他們還是本我,卻彷彿與天地之道更加親近了。
三日之後,樑老眼眸睜開,目光中的劍意更加銳利了,彷彿能夠破開雲霄,他彷彿達到了一個臨界點,只差一步,便能打破這桎梏了。
“恭喜老先生。”樑老的身畔,不知何時多了一位灰衣僧人,雙手合十,向著樑老行禮。
“原來是靈佛寺的高僧,老夫攜弟子聆聽佛音,感悟大道,沾貴寺之光,還請大師莫怪。”樑老含笑道,他也沒想到這一次來靈佛寺會有這等機遇,不出幾個月,他便可以打破這阻攔了他許久的困境了。
“一切皆是緣,我見山腳下有劍意瀰漫,又有魔威滾動,以爲有人爭鬥,沒想到是兩位施主在悟道,這等悟性,讓人佩服。”灰衣僧人並未有任何不滿,目光含笑,看上去年紀很輕,卻又像經歷了不朽滄桑一般。
靈佛寺的佛音終年不絕,能助人心境澄明,但唯有有緣之人,才能在此地感悟大道,成就自身。
“不知枯葉禪師是否還在貴寺之中?”樑老對著灰衣僧人問道,這靈佛寺中,曾有他一位故人,枯葉禪師。
不過,這枯葉禪師在當初相識之時便已經是得道高僧了,而今過去了數十年,不知道是否還在世上。
“原來施主是枯葉師祖的故人。”灰衣僧人恍然,“枯葉師祖已經閉關四十年了,尚未出關,他所在的密室時常有異象穿透而出,如古佛臨塵,應當是在參悟至深佛理。”
“枯葉禪師當年曾救過在下一命,此次再來,本想要再次相謝,沒想到禪師在閉關,那就不叨擾了,待我這弟子醒來,我們便離開。”樑老感慨說道。
當年樑老雖號稱“奪命劍客”,但終究年紀尚輕,還無法做到執劍斬天下,被諸多仇家圍攻,殺出一條重圍後昏迷,是枯葉禪師救了他,因此,他一直感懷在心,此次帶韓楓前來,也有著再見枯葉禪師之意。
“這位小施主似是修魔道,卻能借佛音渡己身,將來必定不可限量。”灰衣僧人修佛眼,能清晰地看見那佛音進入韓楓的體內,卻在韓楓的體內化作了狂霸魔意,兩者相剋相生,這是太極之意。
樑老自然也注意到了這點,不過韓楓身上秘密不少,他也沒有過多在意,但灰衣僧人卻嘖嘖讚歎,稱其爲“大道”。
此刻韓楓的體內,佛之意、魔之意,彷彿交織在一起,那佛音入他之耳,卻彷彿化作了魔音,能夠入人心,誅人命。
“長生經奧妙無窮,融合太極之意,以道,融合佛魔之力,成就自我。”頃刻間,韓楓有所明悟,他的眼眸睜開,一縷魔光直射而出,彷彿穿透了無盡虛空。
“魔道真意,三重。”韓楓露出淡淡笑意,他也沒想到,長生經竟然還有這等玄妙,助他將佛魔之意相結合,從而突破了魔道真意,而且,是連續突破。
“樑老、大師。”韓楓醒來之後見到了兩人,露出了笑意,恭敬地說道,這灰衣僧人與樑老似乎相談甚歡,而且他的修爲深不可測,竟連韓楓的魔瞳都無法看透。
“佛門之中,果然有著諸多奇妙法門,高深莫測。”韓楓感慨,古往今來,修佛之人遠遠超過修魔之人,佛之一道,顯然有著極深的底蘊。
“兩位施主與我靈佛寺有緣,不妨上山坐坐吧。”灰衣僧人發出邀請,樑老對於靈佛寺這一古剎也有嚮往之意,當下沒有拒絕。
這靈佛寺乃是一絕妙之地,韓楓只是在山腳便有所突破,若是能夠進入其中,說不定能有別的際遇,自然也欣然答應。
灰衣僧人口誦佛號,隨即手掌一揮,頓時三人的身影穿透山梯,直接來到了靈佛寺的寺門之前。
近觀靈佛寺,韓楓只覺得冥冥之中有一種奇妙偉力震顫著他,不斷地傳入他的耳中,要讓忘卻前塵。
就在此時,靈佛寺中,突然傳出了喧鬧之聲,一個光著頭的年輕和尚,奪門而出,身後有著幾個老和尚,不斷大喝,要讓這年輕和尚回來。
但年輕和尚卻對他們做了個鬼臉,“我纔不聽你們的,我要娶媳婦兒,要生一堆的孩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