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我認爲你是那種，不應該固定在工作框架內的人。你更應該專注於足球事業，而不是把時間浪費在一本正經的工作上。”
格利戈裡笑著說出這番話。
他的眼神滿是和煦，就像是一個經歷滄桑的老人，在耐心指導一個後輩。
“你的意思是？”
張揚的表情滿是疑惑，他沒想到當問及‘薪水待遇’時，會聽到這樣一番話。
格利戈裡道，“請原諒一件事，在來之前，我對你做過簡單調查。”
張揚繼續聽著。
他並不在意，那可以理解。想要來說服一個人，最好是先對對方有一定了解，換位思考一下，他也會這麼做。
“據我所知，你現在還是個BBC的實習生，正準備就正式就職，我說的對嗎？”
張揚點頭。
格利戈裡繼續道，“你的微博有很多粉絲，數量都能趕上一些媒體平臺；你上了‘英超之聲’節目，節目還做的不錯，能給你帶來人氣和收入；你在BBC只是個實習生，能成爲正式員工，也算是一種提升。看似你的各項事業都在快速提升，可實際上，最後一點對於你的發展沒有任何幫助。”
“普通人能成爲BBC員工很不錯，但他們是無法在工作之外創造價值的。而你不同，你不需要依靠固定薪水生活。所以你應該有更多自由可支配的時間，而不是限制在一個崗位上。”
格利戈裡把話說進了張揚的心裡。
或許是前身主人的影響，又或者是身在BBC的框內，下意識就覺得應該‘往上爬’，他又覺得能進入BBC總部工作，是個不錯的提升。
現在他有點想明白了。
張揚開始重視眼前的老人，他的提問都變得正式很多，“可是，去米爾沃爾擔任助理教練有什麼不同嗎？”
格利戈裡笑著反問道，“你覺得你到了一支職業球隊，能幫助安排球隊的訓練嗎？”
張揚搖頭。
前世今生他都是個球迷，可也只有球迷而已，怎麼可能會安排職業球員的訓練。
“那麼你能幫助單個球員訓練？”
“幫助他們調整狀態？”
“或許擁有足球的技術、經驗，可以教導職業球員？”
“……”
張揚一直在搖頭，他什麼都沒有。
格利戈裡笑道，“所以我只是邀請你去做比賽指導，用‘比賽分析人員’來形容或許更加準確，如果你選擇加入我們，你未來的工作僅限於參與研究對手、參與戰術制定以及輔助主教練指揮比賽，其他都不需要參與。”
“你的工作會相當自由，在沒有比賽的時候，你可以選擇給自己放假，當一個賽季結束，你也會有很長時間的假期。總之，你會有相當多的空餘時間。”
張揚心動了。
不過有一點他還是需要問清楚，“那麼待遇怎麼樣？任何人都不想幹一份沒有薪水的工作，即便時間很空閒。”
格利戈裡笑道，“我可以支付絕對超出BBC員工的薪水，也可以給你一份固定期限的保障合同。”
————
張揚必須承認，他被格利戈裡的誠意和語言打動了，而具體到工作待遇，一份超過BBC員工的薪水合同，並沒有多大的吸引力。
他一時間沒有做決定。
等回到了辦公室，他和安迪還在小聲談這件事，安迪的建議是讓他去看看，“我覺得格利戈裡很有誠意，而且他說的很對，你在BBC工作確實是在浪費時間。”
“有嗎？”
“我說心裡話，張，這不是吹捧你。”安迪道，“以你的意大利語和法語水平，足可以去當個十分優秀的翻譯，會拿到幾倍的薪水。可你卻選擇在這裡，做一些體育新聞的翻譯工作。”
“我就當是誇獎吧。”
張揚聳了聳肩，沒有去解釋什麼。
“以後也一樣。”安迪說道，“在BBC工作確實不適合你，你在外面能賺更多的錢，就比如你的微博，有那麼多粉絲，你都可以靠廣告賺錢，那肯定比薪水多的多。”
“你以後肯定會越來越有名氣，不是BBC員工才能上節目的，只要你有足夠的名氣，去哪個電視臺都會很受歡迎。”
最後安迪總結道，“總之，你應該有更多的空餘時間，而不是固定在一份早出晚歸的工作上。還有，張，我覺得你可以離開了，下午你不應該呆在外媒部。”
張揚掃了眼牆上的掛錶，嘆了口氣，“好吧，謝謝你，安迪，你幫了我很多，我決定回家睡上個午覺，在夢裡好好的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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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顯擺你不用工作嗎？”
“就當是吧。”
張揚閒談著和安迪道別，之後開始收拾東西，等整理的差不多，就輪流和每個認識的同事打招呼，大家都對他表達了祝福。
最後他去了隔壁的四人小辦公室找到丹妮斯，“我是來和你道個別。”
“你要走了？”
“是啊。”
“不過你只是去總部，我經常去那裡，以後見面機會還多，另外，週末的節目你還是會去吧？”
“應該會，我有合約。”
“那就沒問題了。”丹妮斯展顏一笑，轉身繼續投入到工作中。
看著丹妮斯工作的樣子，張揚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太懶惰了。
從再獲得新生到現在，他一直都很懶散，心裡也頗有些得過且過的心思，就連得到系統能力之後，也只是稍稍勤奮一下，發發微博只是爲了取得吸引粉絲的成就感，上節目也只是爲了賺到一些錢改善生活。
其他就沒有了。
他幾乎沒有像是丹妮斯這樣，爲了一個目標去努力的心態。
“或許是兩世爲人，心態都變老了？”
張揚苦笑。
不過他依舊全然不在意，只是搬著東西緩緩的走出大樓。
格利戈裡的一席話，沒有完全說服他選擇去米爾沃爾，但BBC入職的選擇，已經完全被他拋在了腦後。
等回到家裡，張揚倒在沙發上，腦子裡什麼都不願意去想，閉上眼睛就睡了過去，再醒來的時候，就看到一對大眼睛對著自己眨啊眨。
“星星？”
張揚仔細盯了半天才緩過神。
“凱瑟琳？”他迷迷糊糊的問道，“你回來了？幾點了？”
凱瑟琳轉頭看了下時間，“三點半。”
“才三點半？你怎麼回來了？”張揚變精神了一點。
“今天一個學員班休假，沒什麼事就提前下班了。”凱瑟琳說著問道，“或許我應該問你，你怎麼回來了？睡了多久了？”
“一個多小時吧。”
“生病了？這麼早回來？”
張揚坐了起來，揉著眼睛，喃喃道，“從今天開始我都不用上班了。”
“你辭職了？”
“算是吧。”
凱瑟琳頓時坐了過來，“怎麼回事？我記得上次看到你同事，就是那個瘦瘦的黑人，他還說你很出色、很有前途，還給你拍照……”
張揚不想多做解釋，他把中間環節都省略，只總結一句，“反正現在我沒工作了。”
凱瑟琳擰著眉頭，似乎開始爲他擔心了，“但你總要乾點什麼，一個大男人不能悶在家裡，不然……不然你去我那裡吧，我正好缺個助理，你可以幫幫忙，我和經理說說，他會給你一份臨時工作。”
給凱瑟琳當助理？
聽起來給美女當助理似乎不錯，可關鍵這個女人是散打教練啊，助理是不是給學員表演，和她一起對練？
那情景不敢想象啊！
張揚完全變精神了，他不斷的擺手，“謝謝你，但還是算了，我最近只想趁著時間，在家裡多休息一下。”
“真懶！”
凱瑟琳嘟著小嘴有些不滿，眼中還流露出一種鄙視的神情，似乎看不慣一個大男人懶惰的呆在家裡。
張揚可不管她怎麼想，就算他真呆在家裡，也不願意去當什麼‘散打助理’，就他這身子骨，進的去，不一定還能走出來。
到晚上的時候，約翰也回來了。
當聽到張揚沒了工作，約翰第一反應是，“張，你該不會付不起房租吧！”
張揚翻著白眼表示房租一定按時交付。
約翰的態度立刻發生了轉變，他像是老朋友一樣拍著他的肩膀，安慰道，“沒了工作可以再找，你還很年輕，肯定能找到更好的工作。”
“對了！我們警署正好需要一個管警犬的職員，工作就是每天按時給警犬餵食，幫它們清理糞便，你有興趣嗎？每天可以拿到四十鎊，雖然不多，但作爲臨時工作還不錯。”
張揚繼續翻著白眼，回答道，“我對狗倒是不牴觸，也很喜歡小狗，很可愛。但讓我去喂警犬，我擔心把自己餵給它們。”
“……”
和約翰閒談了幾句，張揚的心情倒是還不錯，他閒散著出門吃了頓晚餐，還到周邊的街道上轉了轉。
自重獲新生以來，他還是第一次如此悠閒。
時間在不知不覺間流逝。
等逛了幾條街道，悠閒的走回家時，已經是晚上十點了，他衝了個熱水澡，回房間就準備睡覺，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張揚拿起電話，看到上面的顯示，心情頓時變得複雜，他按下接聽鍵，對面傳來一個關心的聲音，“揚揚？睡了嗎？”
他有點艱難的回了一聲，“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