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爲(wèi)了牀的事情?”銀八哥緊接著又問了一句,目光緊盯著欒明的臉,似乎要從欒明的表情看出什麼破綻。
事實上銀八哥比誰都清楚,自己的話說出口,必然會命中欒明的內(nèi)心所想。
因爲(wèi)他和小四剛剛從欒明的房間上來。
欒明聞言暗暗咋舌:果然是來者不善!
“你怎麼知道?”儘管知道銀八哥具有察言觀色的能力,但欒明還是忍不住追問了一句。
不過話剛出口,欒明便覺得是多此一問。
既然銀八哥能夠掌握自己的行蹤,當(dāng)然也能夠清楚自己房間所發(fā)生的事情。
“我怎麼知道?”銀八哥冷笑道:“小子,你最好不要給我裝糊塗,老老實實地說出來。”
從銀八哥冷冷的語氣不難聽出,他動了真怒。
但欒明卻越聽越糊塗。
瞄了一眼銀八哥和小四陰冷的目光,欒明面露不解地問道:“八哥,你要我說什麼?”
“尼瑪幣的是不是真以爲(wèi)不敢動你,還踏馬裝蒜?”小四冷不丁接了一句,這讓欒明極度不爽。
龍灣一號的禁閉室裡被捆綁的那筆賬,都還沒有算清,這橫肉男又在這裡狂叫,真是令人憤恨。
橫肉男這個混蛋早晚得收拾。
只是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暗暗憋著一口氣,欒明懶得理會小四的叫囂,苦笑著對銀八哥應(yīng)道:“八哥,我真沒有裝糊塗,也不知道你們到底在說些什麼?”
見欒明對剛纔的話表現(xiàn)得無動於衷,小四的臉上有些掛不住,脫口罵道:“尼瑪幣的是聾子還是啞巴,有沒有聽到老子剛纔的話,還在假裝糊塗?”
原本就在極力壓制著內(nèi)心的怒火,小四的再一次髒話,令欒明忍無可忍。
本來沒有找到神器正氣急攻心,小四接二連三的粗口無疑是火上澆油。
胸口的怒氣“騰”地一下升起,欒明也顧不了那麼多,昂首毫不示弱地回敬道:“老子憑什麼要回答你的話?”
在欒明的眼中,此時的小四就像是一隻嗡嗡亂叫的蒼蠅,讓人噁心,卻又一下子打不著他。
而欒明的這句話讓現(xiàn)場的氣氛徒然變得緊張,一股濃濃的**味頓時瀰漫開來。
小四怒目圓睜,跨前一步正欲發(fā)作,只聽?wèi){空響起了一聲斷喝:“住手!”
聲音並非銀八哥發(fā)出。
這是一個女聲。
準(zhǔn)確的說,是一個飽經(jīng)滄桑的老女人發(fā)出的斷喝聲。
不知什麼時候,緊閉的房門已經(jīng)悄無聲息地打開,門口站立著賀玲母女。
斷喝聲正是賀立英發(fā)出。
原來兩人一直都躲在裡面,之前欒明的敲門聲,以及後來和銀八哥兩人的對話,母女倆都聽在耳裡。
只聽雙方就要發(fā)生衝突,賀立英再也忍不住,不顧女兒的阻擾,毅然開門發(fā)出了這聲斷喝,打亂了門外的一切。
首先是欒明。
原本欒明滿臉凜然的無懼之色,甚至已經(jīng)做好了拼命的準(zhǔn)備。
就是這聲斷喝令欒明一怔。
欒明喃喃地低語道:“原來,你們一直都在裡面?”
原來她們母女在房間裡,爲(wèi)什麼要躲著不開門?
假如說是爲(wèi)了要侵佔那個神器,似乎有點不合常理。
唯一的解釋就是,賀立英母女是在躲避銀八哥。
她們爲(wèi)什麼要躲避銀八哥?
欒明的腦子裡思緒飛轉(zhuǎn),一瞬間便想到了很多。
有賀玲在禁閉室的傲慢,有銀八哥燒燬合同的無奈,更有賀立英趕走自己時的堅決。
所有的問題糾纏在腦海,就像一團亂麻,難以理清。
不過有一點可以相信,銀八哥和賀立英母女之間的恩怨,似乎和那張老牀有關(guān)。
同樣,賀立英母女倆的出現(xiàn),也令銀八哥和小四吃驚不少。
但銀八哥不愧是老江湖。
只是極爲(wèi)短暫的一愣之後,銀八哥率先恢復(fù)常態(tài),嘿嘿乾笑道:“小玲,你們總算是出來了。”
再看此時的橫肉男小四,原本已經(jīng)被點燃的怒火,因爲(wèi)賀玲母女的出現(xiàn),而被硬生生壓了下去,沒有了剛纔的威風(fēng)。
儘管心裡還存在著不服,卻不敢造次,唯恐打亂了銀八哥的計劃。
對於三人的表情變化,賀立英默默看在眼裡,拖著長長的腔調(diào)接過話茬道:“八八,這麼多年了,你還是對那張牀念念不忘啊。”
果然是爲(wèi)了那張老牀!
欒明暗暗吃驚之餘,就聽銀八哥繼續(xù)嘿嘿乾笑道:“小英,都躲了這麼多年了,你又何苦叫小玲來試探我?”
說著瞄了一眼賀玲,嘴角揚起一絲玩味的冷笑。
賀玲倔強地撇開頭,對銀八哥的話語不屑一顧。
但欒明卻聽出了一些問題,腦子裡馬上浮現(xiàn)出當(dāng)晚在禁閉室,賀玲昂首挺胸地要求小四住手,並直言要面見銀八哥的情形。
後來更是讓銀八哥燒燬了打麻將合同,放過了自己。
想銀八哥在檸海市的勢力不弱,僅憑賀立英母女怎麼能夠讓其做出如此大的讓步?
應(yīng)該是和那張老牀有著莫大的關(guān)聯(lián)!
除了那張老牀,賀立英母女和銀八哥之間似乎還有更深一層的恩怨情仇,否則這個時候的銀八哥應(yīng)該是大發(fā)雷霆纔對。
但令欒明百思不解的是,賀立英母女爲(wèi)什麼要求銀八哥放過自己?
難道真的如賀玲那天晚上所講的那樣,僅僅只是碰巧?
如果真是這樣,那也太巧了吧?
就在欒明心思急轉(zhuǎn)之際,只聽賀立英恨聲接道:“廢話不要多說,你們今天找上門來,究竟想要幹什麼?”
銀八哥聞言微微皺起眉頭,掃視了一遍在場的每個人,突然發(fā)出一聲長嘆,似有顧忌地接道:“小英,你千萬不要誤會,今天找到這裡來不是要和你們真吵,有什麼問題可以私下裡協(xié)商,不要見了面就這說這些問題。”
欒明的猜測果然不錯。
看來這銀八哥和賀立英母女之間應(yīng)該隱含著一段恩怨,而銀八哥這種近乎妥協(xié)的迴應(yīng),顯然是不願意讓其他人知道內(nèi)幕。
或許對於銀八哥會找上門來,賀立英母女早有準(zhǔn)備,不然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拆掉了老牀。
既然銀八哥已經(jīng)做出了商量的妥協(xié),賀立英母女當(dāng)然不會反對。
瞄了眼滿臉殺氣騰騰的小四,再看了看雙目充滿迷茫的欒明,賀立英沒有接話。
似乎意識到什麼,銀八哥轉(zhuǎn)而對小四吩咐道:“你先回車上去等著,沒有我的命令,不準(zhǔn)再進來。”
儘管銀八哥在檸海市的勢力不容小窺,但對於這對年齡懸殊的母女,卻表現(xiàn)出了極大的畏忌,再一次應(yīng)證了欒明的猜測。
小四滿臉怒氣,衝著欒明狠狠瞪了一眼,悻悻地轉(zhuǎn)身下了樓梯。
欒明也條件反射地往樓下走。
剛走兩步便停住了腳步。
不行,說什麼也要把神器給找著!
重新折返回身,正好看見賀立英母女和走進房間的背影,緊跟著是銀八哥反手帶門的動作。
眼看門要關(guān)上,欒明一個箭步衝上去,高喊了一句:“等一下!”
不料欒明又折返回來,原本打算進房間的三個人均是一愣。
銀八哥有些不耐煩地低喝道:“你小子是真不識好歹,還是怎麼的,都說了要你下去,你還回來想幹什麼?”
面對銀八哥冷冷的質(zhì)問,欒明並沒有表現(xiàn)出絲毫的畏懼,大膽地迴應(yīng)道:“我要找回我的玩具?”
“玩具?”銀八哥嘿嘿乾笑道:“你是不是在給老子開玩笑,這個時候你說要找玩具?”
掃了一眼同樣滿臉茫然的賀立英母女,欒明鎮(zhèn)定地接道:“我沒有開玩笑,我上來就是想要找回我的玩具。”
一直沒有發(fā)言的賀玲再也忍不住了,脫口責(zé)怪道:“我們現(xiàn)在要談?wù)拢憔筒灰獊磉@裡添亂了,什麼玩具,還以爲(wèi)自己是三歲小孩嗎?”
賀玲的話語多少有點譏諷的味道,讓人聽著很不舒服,但卻是大實話。
想想欒明這麼大一個人,居然會爲(wèi)了一個玩具而一再地找上門來,著實讓人費解。
這也難怪賀玲會口出此言。
考慮到之前在龍灣一號的禁閉室,賀玲曾經(jīng)有過搭救之恩,欒明強忍著心中的不快,並沒有發(fā)作。
但這樣的情形卻讓銀八哥的老臉有點掛不住,當(dāng)即惡狠狠地接道:“老子最後警告你,識趣的就趕緊乖乖滾下去,別在這裡妨礙老子辦事。”
迎著銀八哥惡毒的眼神,欒明毫不示弱,脫口接道:“沒有找到我的玩具,我是不會走的。”
原本以爲(wèi)呵斥兩句便可以將欒明哄走,不料這個國字臉的愣小子還有點倔強,居然固執(zhí)地不走。
銀八哥頓時來了氣,用低沉的聲音警告道:“如果你還敢賴在這裡不走,老子就讓你一輩子都無法再走路。”
“你敢!”欒明大聲回了一句,並不爲(wèi)銀八哥的威脅所動。
早在折返回來的時候,欒明就打定主意,不找到神器,說什麼也不離開!
在銀八哥看來,欒明這樣死撐就是不給他臉面。
掃了眼賀立英母女,銀八哥陰測測地接道:“別以爲(wèi)每次都會有人保護你,識趣的趕緊給老子滾下去,否則老子保證讓你後悔一輩子!”
銀八哥的話語中,飽含著無邊的殺氣,牢牢籠罩在欒明的頭頂四周,令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冷冷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