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突然下起的瓢潑大雨,讓人們有些措手不及,下班回去的,出去逛街的,都被這場大雨淋成了落湯雞,但還是有些人準(zhǔn)備好了雨傘,只是這場雨就好似老天在往地上倒水似的,即使有雨傘,也不經(jīng)被打溼。
暴雨夾帶著雷鳴閃電,讓人心底陰沉沉的同時,又不時生出幾分驚絕,冰冷的溫度下,只要被打溼了衣服,就會凍得瑟瑟發(fā)抖。
而此時,在東江大橋那供遊人欣賞大江風(fēng)景的鐵架上,正站著一男一女兩人,他們暴露在大雨下,男人目光冷峻,女人面無表情,像是要訣別的一對戀人,大雨打在他們身上,卻沒有讓他們動彈分毫,兩人對視目光裡都透著一種普通人難以察覺的殺氣。
東江大橋上的車輛來來往往,在大雨下,沒有人注意到他們上面的兩人,即使注意到,也只是匆匆而過,根本沒興趣搭理這兩個瘋子似的傢伙。
雷鳴閃電,沒有觸動他們的心絃,暴雨沒有阻擋他們的視線,兩人都在尋找著機(jī)會,猶如兩個絕世高手的對弈,都在等待對方露出破綻。
“轟隆”
刺眼的閃電,照亮了夜空,在雷鳴聲出現(xiàn)的那一刻,兩人同時動了,男人手中出現(xiàn)了一把寒光閃爍的飛刀,女人手中的是一把漆黑的手槍。
暴雨沒有影響兩人的速度,同樣也沒有影響女人的手槍,子彈出乎意料從槍膛裡射出,男人的飛刀滑過夜空,在閃電的照耀下,發(fā)出驚人的光彩。
這一刻時間似乎徹底靜止了下來,只剩下飛刀與子彈的軌跡,飛刀將阻擋的雨滴削成了兩半,在強(qiáng)大的力量下,帶起了一陣氣旋,子彈同樣帶著可怕的穿透力,兇猛的將雨滴捲起。
“叮”的一聲脆響,飛刀將子彈切成了兩半,以一種令人驚駭?shù)姆绞剑^續(xù)著它的目的,刺向了女人的胸口。
“噗哧”一聲,飛刀插在了女人的胸口,而子彈分爲(wèi)兩半,去勢不減的從男人的兩邊飛開。
女人“噗通”一聲跪在鐵質(zhì)的架子上,暴雨和雷電掩蓋了槍聲,掩蓋了飛刀與子彈觸碰的那一瞬間。
女人的血緩緩的從胸口淌出,隨著雨滴落向了大橋,滴在來往的一輛小車前面的擋風(fēng)玻璃上,司機(jī)有那麼一瞬的錯覺,正想要仔細(xì)看這到底是雨還是血,卻被雨刷直接沖刷了過去,隨著暴雨的傾盆而下,迅速消失的無影無蹤。
“血雨?我今天吃藥了啊?!彼緳C(jī)定了定神,卻沒在發(fā)現(xiàn)有剛纔的“錯覺”,當(dāng)車駛過大橋,剛纔的“錯覺”已經(jīng)消失在他的心頭。
蒼龍緩緩的走向單膝跪地的黑曼,俊俏的面容,在大雨下,冷的和冰似的,走到女人身邊時,他蹲了下來,伸出手將女人低著的頭緩緩的扼起。
女人臉上滿是冰冷和絕望,卻沒有多少害怕,反而是冷笑道:“雖然我一直覺得我不比你差,可當(dāng)這一刻來臨時,卻不得不承認(rèn),你的確比我強(qiáng)?!?
“告訴我,我想要的。”蒼龍無情的臉上,一雙空洞的眼睛,就似乎要吞噬這世界的一切。
“世界第一的殺手,還需要從我嘴裡得到你想要的嗎?”隨著鮮血的流逝,黑曼的臉上越來越蒼白,她沒有在做無謂的反抗,因爲(wèi)這個男人真的要?dú)⑺?,在輕鬆不過。
“是你們一直把我想的太萬能,所以我在你們心底,自然就是萬能的,可惜我不是真正死神,我只是一個普通人?!鄙n龍搖了搖頭,“你如果不說,我有很多辦法讓你活著,活的生不如死。”
“這就是你不一刀刺進(jìn)我心臟的理由?”黑曼諷刺的看著他,蒼白的臉色像是一朵即將凋謝的玫瑰。
“殺了你我拿不到任何傭金?!鄙n龍語氣平淡。
“給我一個痛快吧?!焙诼]上了眼睛,沒有絕望,也沒有恐懼,就這樣面對著即將到來的死亡,曾幾何時黑曼很害怕死亡,一個死了的殺手是沒有任何價值的,只是當(dāng)她真正面對這一刻時,卻是如此平靜。
因爲(wèi)她想不到,這個世界上有什麼值得她去留戀,從出生到現(xiàn)在,她就是這樣坐過來,她殺人,人也殺她,或許正是沒有普通人的羈絆,所以死亡的靠近,並不值得她去恐懼,而且死在蒼龍手裡,總比死在其他人手裡要來的榮幸的多。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是否也該善意的提醒我一些什麼?”蒼龍換了個說法,他知道黑曼不怕死,甚至有可能也不怕生不如死。
“呵呵。”黑曼突然笑了。
飛刀刺在她的胸口,並沒有刺進(jìn)心臟,蒼龍的角度把握的很好,剛好刺在了心臟的旁邊,但是心跳時,心臟卻會碰到飛刀,這纔是最難受的,只是黑曼從小就受過痛楚的訓(xùn)練,九級的痛苦,她經(jīng)過了八級的考驗(yàn),所以她從始至終,臉上也沒有半點(diǎn)異色。
“你是在與這個世界訣別嗎?”蒼龍突然收回手,坐在了一旁,自言自語道,“其實(shí)這個世界值得我們?nèi)ンw驗(yàn)的東西太多了,比如說感情,曾幾何時我們覺得感情是多餘的,只是人如果沒有感情,那還算是人嗎?”
“我用不著你來教我。”黑曼臉色一變。
在剛纔的怒火中,突然扭動了飛刀,痛楚一瞬間傳來,令她那張嬌媚的臉?biāo)查g扭曲,這或許就是第九級的痛楚,普通人只要到達(dá)四級的痛苦,就會暈死過去,而她此時神智卻還如此清晰。
“殺戮能帶給我們的,不是快感,只有厭倦和疲勞,一個沒有感情的殺手,纔是真正的殺手,可惜,從始至終我都不合格,你們也不合格,因爲(wèi)人之初,便有感情,這是無法逃避的,既然無法逃避,那隻能去面對?!鄙n龍突然微笑的仰著頭,任由大雨傾盆的落在他身上,落在他臉上,似乎在享受著什麼。
“無法逃避,那就選擇死亡。”黑曼語氣冰冷,不在因爲(wèi)蒼龍的語氣挑逗,而觸動自己的傷口。
“你看下面那些普通人,他們時刻羨慕著別人的生活,可他們卻不知道比起他們羨慕的人來說,他們其實(shí)是幸福的,只是他們只看到了別人的幸福,卻忽略了自己的幸福?!鄙n龍自顧自的說道,“站在我們的角度上,其實(shí)我們是羨慕他們的,羨慕他們的自由,羨慕的他們的安定,甚至羨慕他們的一生,雖然我們擁有者他們所不能擁有的能力,可是這些能力相反的也帶給了我們痛苦,處在他們的位置上,他們自由,安定,但同樣也會帶給他們痛苦,但這就是人生?!?
“別說了?!焙诼蝗粶喩戆l(fā)抖,因爲(wèi)這一刻她突然心底的某些東西突然被觸動了,似乎壓抑已久,最後被蒼龍這根導(dǎo)火索給引燃,瞬間爆發(fā),只是她越是激動,胸口便痛的越厲害。
“人生只有一個過程,這個過程在於你的選擇,而事實(shí)上每個人都沒有選擇,但人往往可以創(chuàng)造選擇,於是人們?nèi)ハ硎芩?,享受著它帶來的痛,享受著它帶來的樂,因?wèi)結(jié)局就是死亡,相信沒有人願意這麼快去面對死亡。”蒼龍平靜道。
黑曼越來越激動,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擡了起來,狠狠的握住了她胸口的匕首,一咬牙似乎是想要將匕首插入她的心臟,可意料之中的是,蒼龍擋住了她,遏止住了她的穴位,讓她整隻手都不受控制。
“你到底想做什麼?”黑曼怨恨的看著蒼龍,毫不懷疑這一刻她想把蒼龍大卸八塊。
“我想讓你去享受接下來的人生。”蒼龍說著,狠狠的拔出了匕首,順手就丟入了河道,鮮血噴在他臉上,瞬間被大雨沖刷,“與衆(zhòng)不同的生不如死?!?
他站起來,不在管黑曼如何,而是徑直的朝來的路上走去。
“你……你……爲(wèi)什麼不殺了我……”黑曼的語氣裡透著怨恨,呼吸有些氣促讓她一句話都難以完整的說出。
蒼龍定住腳步,卻沒有回頭:“你其實(shí)可以選擇,只是有時候你逼得自己無法選擇。”
“你站??!”見蒼龍要走,黑曼突然焦急道,她一隻手捂住傷口,一隻手扶住欄桿,緩緩的站了起來,喘息道,“不管……你是什麼……什麼目的……但我……絕不欠……欠你的,這一切都是刺客聯(lián)盟讓我……讓我做的……這就是我……最後的一個任務(wù)……他們……他們答應(yīng)我……只要任務(wù)完成,就……就給我自由?!?
“也包括殺我嗎?”蒼龍回過頭看著她。
“不。”黑曼堅(jiān)定的搖了搖頭,“這是我自作主張,或許是我太天真了,或許是你運(yùn)氣太好了?!?
“你的委託人讓你來中國的嗎?”蒼龍問道。
黑曼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要相信你的委託人。”
“你會相信一個把你送入死亡訓(xùn)練營的人嗎?”蒼龍諷刺的看了她一眼,“即使他對你看起來很好,真的很好?!?
黑曼一愣,臉上露出幾分苦笑,整個身子都在顫抖著,蒼龍沒有絲毫同情的轉(zhuǎn)身朝來的路而去。
大雨下個不停,似乎沒有止盡,黑曼看著遙望著這個城市,像剛纔蒼龍那樣仰望著天,像一尊雕塑一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不知過了多久,她突然動了,搖搖欲墜的朝蒼龍離開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