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的！”

顧媽媽斷然道，根本不相信舅媽的指控，不相信陸羽會拿假酒害她們。

“怎麼不會，我就聽說過一例，說一個人買了一瓶含有添加劑的酒，送給老丈人喝，結果直接把老丈人喝成了植物人，親家變成了仇家。”舅媽煞有介事的，謊話到了她嘴裡，那也說的有板有眼，比真的還逼真幾分。

“我還是不相信。”顧媽媽搖頭，簡直自己的看法。

“姐，你這是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你知道嗎？”舅媽危言聳聽道，見顧媽媽蹙眉放下酒杯，接著道：“與其喝這種未知的黃酒，還不如喝鵬子的洋酒，這洋酒是外國進口的，品質保證。”

說著她瞥了一眼陸羽，暗道跟我鬥，你還差的遠，老孃跟人鬥心機的時候，你還在穿開襠褲呢！

有些人信奉外來的和尚好唸經，對外來的東西極力追捧，對自己國家的一些東西卻極力貶低，顧傾城舅媽就是其中代表。

見舅媽越說越離譜，陸羽開口解釋道：“阿姨，我這酒絕對沒問題，這一點我敢擔保。”

“你敢擔保，真要出了事，你恐怕比誰推的都乾淨，而且你擔保，你憑什麼擔保？”不等顧媽媽說話，舅媽已經接上嘴了。

“你不要說了，陸羽這孩子，我信得過的，既然他保證沒問題，那肯定是沒問題的…”顧媽媽道。

只是她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舅媽打斷，“姐，你說你…我看你是被他矇蔽了，他說什麼你就信什麼，殊不知那些賣狗皮膏藥的，事前那一個不是拍胸膛保證，甚至是不惜用十八代祖宗發誓，那膏藥還不是沒有效用嗎？”

“你不要再說了，我相信陸羽，我就喝這酒了。”舅媽的不依不饒，讓好脾氣的顧媽媽也有些不耐煩了，她斬釘截鐵道。

舅媽見她態度堅決，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能憤憤的瞪了陸羽一眼。

經過女兒紅的事情一鬧，大家頓時都沒了說話的激情，飯桌上頓時就沉悶下來，顧媽媽微微一笑打破僵局，招呼衆人開始吃飯。

“陸羽，這芹菜是秦姨特意給你炒的，你嚐嚐！”顧媽媽夾了一筷子芹菜放到陸羽碗裡，眼角餘光看到女兒顧傾城眼巴巴的望著自己，似乎有些吃味，頓時沒好氣的斥道：“怎麼，你還要我幫你夾不成，想吃什麼自己夾去。”

“偏心！”顧傾城低聲道，說著還狠狠的剜了陸羽一眼，那意思像是在責怪他，搶了自己的母親一般。

“謝謝阿姨！”陸羽道謝，他自小就愛吃芹菜，這個習慣一直保持到現在，哪怕是現在也是如此，嚐遍了天下的珍饈佳餚，他依然對芹菜情有獨鍾。

陸羽夾起芹菜，送進嘴裡，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竟然吃出了一種家的溫馨，這種感覺跟小時候吃芹菜一模一樣，這讓他回味不已。

“怎麼不吃呢，是不是不合胃口。”顧媽媽問道。

“很好吃呢，我很喜歡。”陸羽微微一笑，大口就吃了起來。

就在幾人吃飯的當口，一個蒼老的聲音自門外傳來，“這味道…是女兒紅！”

循著聲音望去，陸羽就看到，一名白髮蒼蒼的老人，出現在門口，此人身材高大，一頭白髮如銀，他看起來有七八十歲，不過面色紅潤，精神頭也好，比之尋常六十出頭的老人也絲毫不讓。

“陳伯，你怎麼來了。”顧媽媽訝然起身，這老人不是別人，正是老鄰居陳伯。

“是女兒紅，絕對不會錯的！”陳伯站在門口，並沒有理會顧媽媽，而是深深的一嗅，臉上就露出陶醉之色，嘴裡確認道。

“這醇香，至少也是五十年陳釀！”陳伯微微閉目，旋即驟然睜開，雙眸中就射出一抹興奮的光芒，“不對，不是五十年的陳釀，五十年的陳釀的香醇跟這個不同，遠達不到這種程度，難道是超過五十年的陳釀！”說這話的時候，陳伯全身都微微顫抖起來，他一個箭步就躍了前去，衝著餐桌衝去。

“你幹嘛呀！”舅媽不客氣的呵斥，這人好沒規矩，沒看到主人家正在吃飯嗎，這闖進來算是什麼事啊。

外婆擺擺手制止舅媽，因爲她知道，這陳伯是個酒癡，傳聞他本人就會釀酒，尤其喜歡釀製女兒紅，而且一向以此自傲，只是自二十年前，他突然就不再釀酒，在當時還引發一番議論熱潮呢。

陳伯徑自來到陸羽面前，凝視桌上的一杯女兒紅，雙目如生了根一般，一眨不眨的盯著，宛如石化。

看到陳伯這副模樣，顧傾城一肚子的疑問，剛想要開口，就見陸羽衝他搖頭，她頓時就打消了開口的想法，只是心頭的疑惑更重。

“這女兒紅，最少也是八十年的陳釀，原來世上除了她之外，還有人藏有如此佳釀。”良久，陳伯方纔回過神來，喟然一嘆道。

“陳伯，這女兒紅您喜歡，喜歡的話，就過來喝一杯。”顧媽媽見他對女兒紅如此推崇，就發出邀請，反正鄰里鄰居的，一杯酒也不值什麼。

“可以嗎？”陳伯雙眸驟然亮了，雙眸中射出期盼的光芒，那目光就好像是小孩子希望父母給自己買新玩具一般無二，那是發自內心的渴望。

“一杯水酒而已，有什麼不可以的。”顧媽媽笑道：“我這杯還沒動過，就給陳伯您喝吧。”顧媽媽說著將自己的酒杯遞給陳伯。

陳伯顫抖的接了過來，一雙眼睛就沒有離開過這酒杯，那晶瑩如瓊漿的酒液，在他眼中就是全世界。

陳伯望著女兒紅，喉嚨裡就發出咕嚕聲，顯然是內心渴望到了極點，是多麼想要一飲而盡呢，不過最終他並沒有這麼做，他剋制了自己的想法，澀聲道：“一杯太多了，也太貴重了，我就要一滴就好！”

什麼！

此言一出，頓時令除了陸羽之外的所有人變色，這種酒杯也不過能裝下不足一兩酒，而就是他居然還嫌多，嫌貴重，甚至提出要論滴來嘗，那這女兒紅得多少錢一斤呢？怕不是要好幾萬吧？

“不過一罈黃酒嗎，至於如此珍而重之的嗎，真的當成是什麼寶貝了？”舅媽見陳伯如此推崇這女兒紅，而她卻喝不到，因此不冷不熱的譏諷道。

“你懂個屁！”聽她看輕女兒紅，陳伯雙眸一瞪，直接一句話堵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