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山海所說的話其實一直都是模棱兩可，他只是在順著對面的這個男人的語氣往下說，到現在，他已經佔據了主動。
“你知道考試的評分的標準是什麼嗎？”鄭山海背靠在椅子上，輕聲說道。
男人被他問的一愣，疑惑道：“評分的標準難道不是法律？”
他記得沒錯的話，日常思想道德考試的評分標準就是依據一個人在日常生活中的守法守紀打分的啊！
鄭山海臉上帶著莫名的微笑，輕輕搖了搖手指。
“法律？評分標準的確是法律，不過，打分的人……”說到這裡，他不說了，看著茫然的男人呵呵一笑。
他這樣的笑容更是讓男人疑惑，不過，他話語中所表達的東西，男人還是能夠理解的。
“打分的人？日常思想道德考試從幾百年前開始，一直都是智腦自動打分的啊！”
鄭山海的瞳孔一縮，微不可查的瞥了眼左下角，趕緊遮掩過去。
從幾百年前開始的日常思想道德考試………智腦………
難道……
我被識破了？
鄭山海懷疑起來，幾百年前連電腦都沒有，那裡來的智腦？但這個人說這場考試是從幾百年前延續至今的，由智腦打分的。
這……
強忍著疑惑，鄭山海不斷平息自己內心的波濤洶涌。
“別開玩笑了，幾百年前的智腦，其實這東西一直都是由幕後人員在打分啊！”說完，他裝作不屑的搖了搖頭。
“……”
男人的臉上滿是黑線，無比僵硬的說道：“………你特麼在逗我？你知道人類聯邦有多少人嗎？如果由人爲改卷……”
“不對！”
突然，男人猛的大吼起來，慌亂的目光落在鄭山海身上，他瞬間意識到了。
“你是這個時代的人！”
吼完，男人不可思議的，呆滯的看著鄭山海，口中喃喃自語道：
“完了……完了……”
鄭山海被他的突然鉅變一驚，一直在一旁當記錄員的任玉雁及時補上，問道：
“這個時代？什麼這個時代？！難道……你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男人不說話了，呆呆的坐在那裡，時而嘆息，時而捂臉，失落非常。
任玉雁皺眉了，看向鄭山海，搖了搖頭。
“這人可能產生了臆想癥。”
得了臆想癥的人整天沉浸在自己幻想出來的世界裡，迷迷糊糊朦朦朧朧，意識處於一樣不清晰的狀態。
這就和人快睡著時的胡思亂想天馬行空一樣，不著痕跡但又顯得很真實，腦子裡整天出現各種各樣的故事畫面。
鄭山海勉強點了點頭，雖然這個猜測有些草率，但是……
“十幾個人得了同一種情景的臆想癥？”
他又不敢確定了，臆想癥可以理解，但是，十幾個人得同一種臆想癥，見到同一種故事幻想……
這種機率無限接近於零。
“咔”
任玉雁本來還想開口辯解一下，這時，審訊室的門被打開，老警察看了看屋內，走過去對鄭山海說道：
“又來了四個，都是一樣，來自首的。”
任玉雁原本想辯解，聽到這，張開的嘴話鋒一轉。
“這………快有二十人了？”
鄭山海不知不覺皺起了眉頭，他感到有些頭疼，擡手揉著太陽穴，也不知道是再問任玉雁還是自己，說道。
“這也是臆想癥？”
任玉雁看了眼屋內的那個面如死灰的男人，說道：“先把他關起來，單獨一個人關著，然後讓來自首的一個人先進來。”
這個人已經知道他們不是和他是同一種人，如果將這人和那羣人關在一起，這個消息就會被所有人知道，這可能會影響到他們的後續計劃。
很快，這個男人被帶走。
又是一個魁梧高大的男人被帶了進來，鄭山海留意到，所有來自首的人，不論男女，他們的身體好像都是很強壯。
鄭山海感覺自己思想有些亂，他需要整理一下，便把這個人交由任玉雁。
登記完信息，這個人果然說道：
“我犯罪了，把我抓起來吧。”
“你有罪？”任玉雁問道。
“對。”
“有罪你就來自首？你爲什麼不試著逃跑試試？萬一逃掉了呢？”
話音未落
不說那個男人懵逼了，鄭山海也一挑眉看向面不改色的任玉雁。
這是在教唆犯罪嫌疑人逃跑？！
“有罪就應該自首啊！還能有什麼爲什麼？！這不是一個公民的基本思想道德嗎？”男人說的話很假，就好像在念劇本一樣，不切實際，他就感覺在玩遊戲一樣。
任玉雁贊同的點點頭，誠懇的說道：
“好吧，因爲你自首了，所以我們判定你無罪，你可以走了。”
“額？？？”
男人感覺這個考試幻境是不是出了什麼故障？怎麼這人說話完全不按常理出牌？自首就無罪了？那還要法律幹嘛？
“不對不對，我自首了，你應該把我抓起來纔對！”男人把頭搖的和撥浪鼓一樣，糾正的說道。
“爲什麼？”
任玉雁奇怪的看他一眼，接著又用欣賞的語氣說道：
“你來自首的舉動，已經讓我看到了你的誠意，這是人人都應該學習的榜樣，你是模範，如果人人都和你一樣，那還需要法律幹嘛？所以，我爲什麼要把你抓起來？難道我放了你，你不開心嗎？”
“………”
男人瞠目結舌的看著任玉雁不住的打量，這警察該不會是神經病假扮的吧？
“等等等等……我感覺我的頭有點暈。”
“我不要你放了我，我感覺我有罪，罪不可赦的罪，求你們把我抓起來吧！”說完，他祈求的看著保持著職業般微笑的任玉雁。
這人是魔鬼吧！老子只是想快點結束考試，怎麼碰到這種奇葩？！
“不行，這不符合規定，你自首了，我們不能抓你。”任玉雁搖頭說道。
“規定？什麼規定？”
面對男人的疑問，任玉雁一笑，說道：
“日常思想道德考試的相關規定。”
“額。”這一次，男人呆住了。
“還有這種規定？我怎麼不知道？”
鄭山海在一旁看了半天，終於恍然，他知道了任玉雁的思路，急忙配合的說道：
“難道你還把考試的所有規定背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