殞仙潭,潭中境小院。
化虛化實兩人此時坐在院中,看著那平滑的石桌桌面中反映出來的情景,面色慘白,表情痛苦,嘴角都是帶著一絲絲若有若無的抽搐。
順著二人目光看去,只見那桌面上反映出一處地方。那地方甚爲奇異,看來應當是被分出的一小塊靈界。此處靈界不大,方圓也不過幾十丈,其內有兩座高臺,分立左右。
高臺之下堆積無數物事,仔細看去,卻是左邊高臺下盡是一堆堆的茶葉,還有若干精緻差距。這無數茶葉堆中,卻是半臥著一隻模樣略顯猙獰的怪獸,時不時吃上一口身下茶葉,打出一兩個響嗝,面上享受至極。只是此時看到這兇獸表情,隱隱還有著一絲憨態,想是吃的茶太多,竟然醉了。
而另一座高臺之下卻是堆滿了一個個酒罈,一名白衣男子高坐圓臺上,身邊也是擺放著衆多罈子,竟然有一半都已經空空見底了。而這名男子,此時更是懷抱兩壇酒,一左一右縱飲不止,俊秀的臉上也是多出兩片紅色。
這些酒罈中許多都是裝飾奢華,鑲金嵌玉,但這男子身邊的酒罈,卻略顯普通了。只是看這些普通酒罈中散發出來的靈力,比那些上好酒罈還要多,想來應該是主人有意佈置的。只是看這男子每每喝完,都是揀那些普通酒罈拿,可見也是一名識酒之人,早已經看穿了主人的目的。
此時圓桌旁邊,化實化虛二人早已由向前的面色慘白變得麻木起來,就連那痛惜之色也是漸漸消失,只剩下目光呆滯的望著那桌面,不知在想些什麼。
許久之後,陡然間就聽見化虛猛然大喝一聲,雙手緊緊地抓在桌子邊緣上,一雙眼睛瞪得老大,看著桌面。隨後,又是面色頹然,嘴脣囁喏幾下,跌坐在那石凳上。
而再看那石桌上的景象,卻是那白衣男子已經將所有的普通酒罈喝空,摔了一地,正準備開始享用那些上好酒罈中的美酒。化虛便呆呆的望著這一幕,許久方纔能夠開口言道:“這這這,師兄,我們這般做法可真是錯了。眼下不過三天時間,你那茶葉還好,可是我這千年來收藏的無數美酒,都被這小子糟踐了。”
話雖如此說,可是既然人家與那人定然有關係,化實化虛又是發作不得,省的被人說成小氣。再退一萬步,眼前的苦果可是這二人一手造成的,當時你要不讓那一人一獸進去,也自然不會發生這些事了。此時雖然化虛滿腔不甘與怨恨,卻也是無計可施,唯有自食其果了。
卻說那石桌上出現的畫面,正是當日陸渙與五行獸進入其中感悟之地。只是這一進來,還沒有來得及感悟,陸渙便被酒香深深吸引,酒蟲大動,這才瘋狂縱飲。
起先五行獸倒還是勸過陸渙幾次,但見勸說無果,也只好放棄。後來自己卻也是被茶香所吸引,不由湊上前去。只是五行獸不知如何飲茶,唯有將茶葉幹吃。其實就算是五行獸知道茶道,怕也是覺得麻煩至極,花費半天工夫,卻只是爲了喝一小口茶水,實在太過費事,還不若干吃來的暢快實在。
三天過去,陸渙已然將所有最好的酒水都已經喝完。這倒也不是說別的酒水不好,能夠被化虛存在此處都是佳釀,只是陸渙將其中最爲頂尖的喝完了而已。
這時就只見陸渙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縱身一躍向著下方飄去,又開始抱起那些看來華麗的酒罈暢飲。只是還沒有喝過一罈,卻是眉頭一皺,停了下來。看著手中酒罈,微微搖了搖頭,由於之前喝多了那些好酒,此時再喝這次一等的,卻是感覺其味酸澀,實在難以下嚥。
陸渙將懷中酒罈扔開,望著那剩下的酒中,已然沒有讓自己再留戀的了,便略帶失望的嘆了一聲,自語道:“這化虛老頭太過小氣,這麼多酒也只有那幾罈好酒,剩下的都是當做充數的,實在太過無趣。”說著便向高臺上躍去,準備開始靜心參悟。
可憐化虛千年珍藏都被陸渙一人喝盡,卻還有這一句抱怨,要知道化虛雖然愛酒,可是平時就連那華麗酒罈中的酒水也是捨不得多喝。也是幸虧方纔化虛受了打擊,沒有再注意此地情景,否則要是化虛知道陸渙這樣說,也不知會是個什麼樣子。不過想來,怕也是離身殞道銷不遠了。
陸渙躍上高臺,看見另一處五行獸躺在茶堆中,一臉享受的表情,不由覺得好笑,便朗聲道:“獸兄,你吃茶可慢著點,我還要留一些來參悟呢!”
但是見到五行獸僅僅是哼哼唧唧兩聲,便不理自己了,陸渙也是唯有苦笑一聲,不再想別的,盤膝靜坐參悟起來。
誰知就在這時,陸渙只覺得一陣眩暈,卻是喝了那麼多酒,終於是體內元力難以壓制化解,酒勁上來了。陸渙當下便也不急著參悟之事,而是猛然間提了一口真氣,加速體內元力的運轉,想要將酒勁壓制住。過了許久之後,翻涌的酒勁終於是漸漸平息,陸渙體內的元力卻是越轉越快,竟然不受陸渙的控制,停不下來了。
饒是陸渙修爲,此時也是不由暗道:“這些酒水果然非同尋常,蘊藏靈氣竟然這般濃厚,竟然能夠導致體內的元力不由自主的運轉起來。”
陸渙正想著,就只覺體內元力運轉速度又是加快不少,此時陸渙身上已然微微出汗,過快的元力運轉,也是撐得陸渙頗爲難受。陸渙雖然勉力支撐,卻還是力有未逮。
就在這時,陸渙似乎聽見識海中有什麼東西破碎了一般,不及多想,就感覺無數的畫面涌上自己的腦海。那些畫面出現極快,陸渙勉力看去,這只是看明白其中有一處極大地大陸,上面戰火紛飛,一片狼藉。這片大陸上,還時不時閃過一張張自己熟悉的面孔,最後停在了一名身著紫衣的女子身上。
若冰!
陸渙正要呼喊出聲,那剛被壓下的酒勁又是再一次涌了上來,不及抵抗,陸渙就只覺眼前一黑,登時人事不省。五行獸雖然在茶葉堆中躺著,但是卻也分出一絲神念注意著陸渙,此時見到陸渙驟然暈倒,當下不及多說,飛到陸渙身旁。
仔細查探之後,卻是發現陸渙並沒有危險,不過是喝醉了而已。五行獸搖搖頭暗道:“似你小子這般鯨吞牛飲,不醉纔怪。”話雖如此,但還是自體內打出一道五行光罩,將陸渙籠罩起來,方纔又懶洋洋的飄到茶葉堆中,躺下不動。
不知過了多久,陸渙只覺得眼前一陣光芒閃爍,不由站起身來,雖然還是有些醉意,不是那麼清醒,但總算是醒了過來。睜眼看去,卻已經不是昏倒時的那一處地方。只見此地皆是流光溢彩,淡淡迷霧升起,倒是增添了不少迷幻色彩。
陸渙放眼望去,只見此地甚大,不遠處一座圓臺,像是個祭壇一般。陸渙不由奇怪,搖了搖頭,忖道:“此地怎的這般眼熟?”只是左思右想皆是記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便也不再多言,慢慢向著前方行去。
只見快靠近圓臺處,一直兇獸躺在那裡,面色陶醉,正是那五行獸。陸渙見狀,卻是不由搖頭一笑,心道這五行獸吃了茶之後,竟然還沉浸在那種享受中,沒有回過神來。旋即,陸渙似是想到了什麼,不由心中一震,暗道:“莫非我們陰差陽錯的已經出了第十層,來到了另一處地方?”
一念至此,陸渙不由警覺心大起,暗自戒備,同時就要將魔劍祭出。豈料陸渙右手一揮,雖然有靈力波動,但魔劍卻是不翼而飛。陸渙不由心中大奇,自己明明能夠感受到魔劍所在,但爲何便祭不出來了?
隨後陸渙又是擡頭四望,這時那些殘存的醉意消失,陸渙也是整個清醒了起來。看到此地之景,半晌陸渙方纔露出一絲苦笑,自語道:“我真是糊塗了,這裡不就是我的識海麼?難怪召喚不出魔劍。”
陰差陽錯的來到識海中,又非是陸渙意願,那隻能是自己身體尚未醒轉,只是神念甦醒了而已。此時看那五行獸,卻也只是五行獸認自己爲主之後留在自己識海中的一絲殘念。
既然是自己的識海,那便沒有什麼危險。而自己的身體看來應該還是在那閉關之地,倒也沒有什麼大礙。陸渙此時心中想到,既然神念甦醒了,那便還是抓緊時間感悟的好,方纔昏迷前的那些在腦中閃過的畫面,讓陸渙又是記起了許多事情。此時他知道自己有一件大事未辦,卻還是想不起來,看來出去得問問流鶯纔是。
一念至此,陸渙不再停留,盤膝坐在那處圓臺上,開始感悟起來。方一坐下,就只見身前不遠處的五行獸身上陡然間閃出一道道精光,慢慢的在半空中凝結出若干符文。
那些符文甚爲奇特,隱隱竟然還有茶香飄來。陸渙見狀,略一思索便即明白了其中關竅,不由面上一喜道:“嘿,沒想到竟然會出現這種事,這下可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