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春這裡說道:“賀正華,你問我是什麼人?我只能告訴你,我只是一個唱戲的,比不得你,你是有頭有臉的賀家大少爺,又是個大學生。”正華哼了一聲,說道:“你別把話扯遠了,你的身份真的像你說得那麼簡單嗎?”
伍春說道:“賀少爺,你太擡舉我了,我根本就沒有你說的那般本事,我只會唱戲。我伍春雖然只是個唱戲的,但是,我做事向來是堂堂正正的,無愧於天地良心,更不可能去做漢奸,做出那些昧良心的事。賀少爺,你一再咬定我是漢奸,這是爲什麼?”
正華臉上帶著不屑的神色,說道:“這還用說嗎,你竟然和一個日本特務,一個鐵桿漢奸攪在一塊,還出手幫他們……”伍春打斷正華的話,說道:“你是說茍班主和唐管事?”
正華*視著伍春,卻不回答他,那眼神已經告訴伍春:“這還用問嗎?”伍春連連搖頭,說道:“這不可能,這不可能,賀正華,你這樣說,有什麼證據(jù)嗎?”正華說道:“你問我要證據(jù)?”
伍春說道:“對,要我相信你,你就必須拿出證據(jù)來。”正華說道:“那好,我來問你,日本強盜侵佔我東北三省,殺害我同胞,你相信有這事嗎?”
伍春說道:“這是鐵的事實,還用問嗎?”正華聽了,將把手伸到伍春跟前,說道:“那好,拿來!”伍春不覺一愣,問道:“什麼?”正華說道:“證據(jù)啊,拿證據(jù)來給我看。”
伍春說道:“證據(jù)?你只要往東北三省去看一看,遍地都是鐵的證據(jù)……”正華打斷伍春的話,說道:“我是說現(xiàn)在就要,你能拿來我看嗎?”
伍春這才明白正華的用意,遂說道:“賀正華,我希望你能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能用事實來證明,我不是漢奸,到那個時候,很多疑團都能解開了。”
正華想了想,說道:“好吧,我答應你,我也希望這些疑團能夠早日解開。”伍春說了聲:“那好,一言爲定。”伍春說完,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正華說聲:“等等。”伍春迴轉身來,問道:“賀少爺,還有什麼事嗎?”正華說道:“你就這麼走了?”伍春聽了一愣,問道:“那你還要怎樣,還要再打一架你才肯放我走嗎?”
卻見正華把手伸了過來,眼神也從敵意漸漸的轉換成了友善。伍春會意,也把手伸了過去,兩隻手又握在了一起。正華說道:“伍春,我希望這些疑團解開之後,你還是以前的趙雲(yún)、高寵。”
伍春有些激動,說道:“我也希望這些迷團解開以後,你還是那個爲抗日而奔走的人。”說完,兩個人都會心的笑了。
伍春走了之後,正華這才喝了一聲:“栓子,給我出來!”話音剛落,果然看見栓子溜了進來。正華擡起手,“啪”的一聲,在栓子頭上拍了一下,叱道:“你這小子,叫你別在後面跟著,就是不聽。”
栓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少爺,還是被您給發(fā)現(xiàn)了。”正華見栓子這樣,也忍不住笑了,把手搭在栓子肩上,說聲:“走吧,該回去了。”
唐又芳這時候,正急得像只熱鍋上的螞蟻,在屋裡團團亂轉,原因只有一個――伍春不知道上哪兒去了。唐又芳原本打算利用賀正華和伍春之間的誤會,讓他們來個二虎相爭。不料,今天卻突然不見了伍春。
唐又芳心裡有鬼,他怕伍春單獨去找賀正華,一旦沒有他在旁邊搗鬼和挑唆,賀正華很可能會與伍春對明真像,那時候,不要說賀正華,就是伍春也不會放過他這個漢奸的,沒準會把他來個大卸八塊。想到這裡,那晚惡夢裡的情景,又浮現(xiàn)在唐又芳的眼前,不由得渾身直冒冷汗。
臨近黃昏時分,好容易聽見院子裡面寶生在說:“伍老闆,您回了?”唐又芳隔著窗戶望去,看不出伍春臉上有什麼變化,這才硬了頭皮迎出去。
唐又芳一出屋子,就急忙招呼道:“哎呀,伍老闆啊,您可回來了。”伍春笑道:“唐管事,你這是怎麼了,看你急成這個樣子。”
唐又芳說道:“伍老闆啊,我這還不是怕賀正華又找來嗎,你又不在,我哪對付得了他啊。”伍春安慰道:“唐管事,你就放心吧,賀正華不會再來了。”
唐又芳聽了一陣驚喜,說道:“伍老闆,您的意思是說,您已經把賀正華給……”伍春笑道:“唐管事的,我哪有那本事啊,我是說,那天晚上,你的那一刀太厲害了,賀正華哪裡還敢再來啊?”
唐又芳拍了拍腦門,說道:“哎喲,伍老闆啊,你這不是打我的臉嗎?我是真有那麼厲害就好了。”伍春也不再說,回自己屋去了。唐又芳這才用手在腦門上擦了擦,也回自己屋了。
唐又芳又一次被惡夢纏繞,不住的掙扎。而牀前的一張椅子上,有個人正悠閒的抽著眼,冷眼看著唐又芳掙扎。終於,唐又芳從惡夢中驚醒,猛然坐了起來,渾身溼漉漉的,肥腦袋上還不住的淌著汗。
唐又芳定了定神,喘息幾
下。自從目睹武田大造被除掉後,唐又芳已經記不清楚這是第幾次做惡夢了。這時候,坐在椅子上抽菸的那個人冷冷的說道:“唐管事的,瞧你那副窩囊相,真夠丟人的。”
唐又芳聽見又是一驚,順著聲音望去,叫了聲:“佐藤君?!”這人正是佐藤正雄。佐藤正雄對唐又芳的驚慌失措很是不滿,冷冷的說道:“你再高聲些吧,把全院子的人都驚醒起來,讓他們都知道你在爲我們大日本帝國做事。”
唐又芳聽了趕緊跳下牀來,奔到窗邊,輕輕推開窗戶往外看了看,院子裡面依舊靜悄悄的,大夥兒都睡得好好的。
唐又芳這纔回到佐藤正雄跟前,小心翼翼的問道:“佐藤君,機關長那邊有什麼新的指示嗎?”佐藤正雄說道:“當然有,你到警察局去報案,就說怡慶班的茍班主是被賀正華所殺,要求警察局破案,緝拿兇手。”
唐又芳聽了,嚇得直打哆嗦,說道:“佐藤君,您和機關長大概還不知道這個賀正華的背景吧?賀正華的老子,也就是賀文泰,是北平工商界頗有名望的人物,警察局裡的那些人,還不都是向著有錢有勢的人,咱一個戲班的管事去報案,還不讓警察給轟出來纔怪。”
佐藤正雄冷笑道:“警察不就是爲了錢嘛。”唐又芳連連說道:“是啊,是啊,那賀文泰就是拔根汗毛,也能把咱這個戲班給壓個粉碎。”
佐藤正雄慢慢悠的從一個信封裡面抽出一疊銀票,往桌上一放,說道:“用這些錢來打點警察局,夠不夠?”
唐又芳藉著月光,數(shù)了數(shù)銀票,說道:“數(shù)目倒是不小,但是,就算警察真的要辦這個案子,賀文泰爲了保他兒子的性命,還不得豁出去啊,這點大洋想買賀正華的命,肯定是做不到的。”
佐藤正雄說道:“你們支那人,就是蠢。要真是把事情鬧大了,咱們的底細被捅了出來,那是鬧著玩的嗎?”
唐又芳說道:“佐藤君,您的意思是?”佐藤正雄說道:“機關長的意思不過是讓警察去賀家要挾一下而已,而警察局也乘勢撈點油水,他們何樂而不爲呢?”
唐又芳聽了,想不明白這當中的文章,遂又問道:“那我們不是白花了大洋,讓警察局的人兩頭得利,而我們卻勞神費力的折騰了一番,然後什麼好處也沒撈著?”
佐藤正雄矜持的說道:“這個就不需要你來*心了。”唐又芳聽了這話,不禁下意識的嚥了一口唾沫,似乎顯得有些失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