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漸漸轉暖,已經進入了四月的季節。杜若霞天天盼著張漢祥回來給兒子取名字,卻總是沒有消息。
鬼子憲兵部內,吉川用盡各種軟硬手段,卻始終不能使張漢祥屈服,實在是不甘心。
這天,吉川又對張漢祥施以一番酷型,然後說道:“張先生,我敬重您是個人材,也佩服您的骨氣,只要您肯和我們和作,成爲我們的朋友,您就可以提出任何條件。”
漢祥笑道:“是嗎,那我就只有一個條件,你能答應嗎?”吉川說道:“張先生,您請說吧,我絕對答應。”
漢祥說道:“好,我這個條件,就是要你們這些強盜滾出我們的國土,還我華夏河山!”吉川沒想到自己又被漢祥耍弄一番,不禁又氣又氣,指著漢祥,氣沖沖的嚎道:“你,你,你會後悔的!”
漢祥看吉川這樣,禁不住一陣哈哈大笑,卻因鮮血浸到咽喉,又忍不住咳嗽幾聲,隨後依舊笑道:“怎麼,剛剛你不是還信誓旦旦的嗎,這麼快就反悔了?可見小日本是根本就不講信用的。”
吉川氣得轉過身去,臉色像豬肝一樣難看,右手也下意識的攥住腰裡的手槍柄,恨不得立即把漢祥殺害。
但是,吉川畢竟境想得到漢祥這樣的人材,因此,只得強忍怒氣,又換了一張笑臉,迴轉身來說道:“張先生,您就是不爲自己著想,也要爲您的太太和您的孩子著想啊,你的孩子可能有幾個月大了吧?作爲孩子的爸爸,你卻連自己的孩子是男是女,長得什麼樣都不知道,就狠心的去了,您不覺得慚愧嗎?”
漢祥聽了,又是一陣大笑,笑聲震得整個刑訊室都在顫抖。漢祥一面笑,一面又說道:“不管是於國還是於家,我張漢祥都可以說是問心無愧,將來我的孩子長大了,懂事了,肯定會爲他有這樣一個英雄的爸爸而感到自豪的!”
吉川的希望落了空,不禁惱羞成怒,喝道:“好吧,你既然這麼不失擡舉,我就成全你!”
夜深了,吉川仍然在他的辦公室裡轉來轉去,心裡仍然想著張漢祥的事。漢祥是個難得的人材,吉川費盡心機想將漢祥收買,沒料到,任何威*和利誘對漢祥來說,都無濟於事。因此,吉川決定明天殺害漢祥。
陰雲在低空徘徊著,當陽城內的十安街口,準備行刑的鬼子已經到位。吉川看了看錶,已經快到行刑的間。
兩個鬼子兵將戴著手鐐和腳鐐的漢祥帶了過來。漢祥面無懼然,大步往刑場上走去。
吉川這時候仍舊抱了一線希望,想讓漢祥回心轉意。因此
,吉川將漢祥叫住,說道:“張先生,請您再好好想想。”
漢祥看也不看吉川,仰視著天空,臉上掛著勝利者的笑意。是的,不管吉川如何費盡心機,玩盡花招,將漢祥的身體百般折磨,卻始終磨滅不了漢祥的意志,始終沒能讓漢祥屈服。
吉川還是不甘心,又拿出一紙文書,說道:“張先生,您又何必這麼固執呢,您只要肯在這個面籤個字,我就立即放了您,您就可以和您的太太團聚,還有您那即將出生的孩子。”
漢祥想了想,終於說道:“請給我一枝筆。”吉川聽了不禁喜出望外:“張先生,您果然是個聰明人。”
吉川一面說,一面掏出一枝自來水鋼筆,擰開了蓋,連同那紙文書一起,讓一個鬼子兵遞給漢祥。漢祥接過鋼筆看了看,又看了看吉川。吉川滿臉笑容的衝著漢祥點了點頭。
卻見漢祥看了看四周,朗聲說道:“感謝各位父老鄉親來爲我張漢祥送行,十八年後,我張漢祥又是一條好漢,還殺日本鬼子!”
隨即,漢祥猛然將手腕一抖,將鋼筆衝著吉川的咽喉擲去!吉川本能的一閃身,那枝鋼筆貼著吉川的脖子而過,直挺挺的插入吉川身後一個鬼子兵的面門,那個鬼子頓時痛得倒在地上打滾,殺豬般的嚎叫起來。
吉川氣得發了狂,從旁邊一個鬼子兵的手中抓過一挺衝鋒槍,對準漢祥一陣瘋狂的掃射。漢祥這才倒了下去,以身殉國。
有當地老鄉爲張漢祥的忠烈壯舉所感動,冒險將遺體送到重陽坪。營門外面,賀正華、栓子、伍春、聶永明等兄弟們一見到張漢祥的遺體,禁不住心如刀絞,淚如泉涌,附近的戰士們也忍不住低泣起來。
賀正華腮上的肌肉禁不住一陣顫動,牙交緊咬,拳頭捏得咯咯直響,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栓子強忍著悲痛,對二愣吩咐道:“二愣,你先帶這幾位老鄉去休息。”二愣答應一聲,說道:“幾位大哥,請跟我來。”
戰士們這裡要上來擡漢祥的遺體,卻聽得賀正華聲音沉重的說道:“都讓開!”隨即走上前去,背對著漢祥的遺體,躬下身,側過頭看了看栓子。
栓子會意,立即和伍春上前去,兩人一左一右的將漢祥的遺體扶了起來,放在正華的背上。正華揹著漢祥的遺體往三九五團的駐地走去,兩眼血紅,彷彿有復仇的火焰要從眼睛裡面噴射出來一般。
三九五團的駐地,戰士們都圍了上來,正華放下漢祥,然後叮囑道:“團長的事不許讓你們嫂子知道,誰要是走漏消息,我就關他的
禁閉!”戰士們都哽咽著說道:“師長,您就放心吧。”
伍春流著淚說道:“正華,在漢祥入土之前,還是應該讓孩子看看他的親生父親吧,可是,怎樣才能將孩子抱來,又不讓若霞起疑心呢?”
正華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好主意,一籌莫展。就在這時候,二愣突然跑了進來,哭道:“師長,您快去看看吧,若霞姐她快不行了……”正華大吃一驚,急忙帶著栓子和伍春往醫院那邊趕。
路上,正華焦急的問道:“二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二愣一面哭,一面說道:“不知是誰不小心,讓若霞姐知道了張團長的事。”
病牀上,若霞已經面如紙白,奄奄一息的躺在那裡,孩子在一旁啼哭,兩隻小手不停的抓著。正華趕緊上前將孩子抱了起來,連聲哄著。
若霞微微睜開眼睛,氣若游絲的說道:“正華,漢祥的事,我都知道了。”
正華知道瞞不住,只得忍住悲痛說道:“若霞,不管怎麼說,爲了孩子,你也要保重身子啊。你看看,孩子多可愛啊,這可是漢祥留下的血脈啊,難道你就狠心扔下孩子嗎?”
若霞這時候已經沒有了眼淚,只是斷斷續續的說道:“不是我狠心,我……我……”話沒說完,若霞就閉上了眼睛。
伍春抹了一把眼淚,衝著一旁的醫護人員大聲喝道:“這到底是誰走漏的消息?老子非斃了他不可!”
張漢祥的孩子被伍春這一聲大喝嚇得哭了起來,賀正華趕緊抱住孩子連搖帶哄的,一面對伍春說道:“伍春,你那麼大聲幹什麼,把孩子給嚇著了。”
栓子也說道:“伍春哥,漢祥哥被送回來的時候,那麼多人都看見了,難免會有人不小心說漏嘴,也別怪戰士們,誰也不會是有意的。”
正華抱起孩子,將臉貼著孩子的小臉,眼淚卻忍不住滴在孩子的衣服上。正華說道:“這是漢祥留下的骨肉,絕對不能讓孩子受半點委屈。”
伍春說道:“正華,我們也是這麼想的,可是,我們眼下的條件太艱苦了,這怎麼辦呢?”正華擦了擦眼淚,說道:“你們放心吧,我會安排好的。”
三九五團的駐地搭起了一個簡易的靈堂。漢祥已經換了一身乾淨的軍裝,靜靜的躺在青青的松枝上面,四周撒了許多白花。
賀正華在旁邊坐下,握著張漢祥的手說道:“漢祥,好兄弟,你還不知道吧?若霞在兩個月前就爲你生下了一個胖小子,孩子像你極了,完全和你是一個模子裡面鑄出來的,我這就讓你們父子倆見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