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曉林說道:“嫂子,這是我們賀師長。”薛曼雲緊張的望著賀正華,問道:“賀師長,我們家逢春呢?”
賀正華安慰道:“嫂子,您彆著急,我這就安排人帶你們去見逢春。”隨即,賀正華叫了聲:“小周!”小周應聲上前。
賀正華咐道:“你馬上帶林嫂子和豆豆過去,讓他們一家團聚。”小周應了一聲,叫聲:“嫂子,豆豆,你們跟我來。”
賀正華這裡對鍾曉林撫慰道:“小鐘,你們辛苦了,來,先坐下,給我講講鎮上的情況。”鍾曉林說道:“師長,我就站著給您彙報吧。”
賀正華笑道:“叫你坐你就坐,這麼拘謹幹什麼?”鍾曉林說道:“師長跟前,我一個小兵……”賀正華笑道:“你要是不肯坐,那我也站起來了。”鍾小林這才坐了下去。
栓子那裡給鍾曉林倒了杯水過來:“來,小鐘,喝點水。”鍾曉林又猛然站起身來,說道:“李副官,這使不得,怎麼能讓您給我端水呢。”
栓子將栓曉林摁了下去,一面說道:“都是自己弟兄,有什麼使不得的?快喝吧!”賀正華也說道:“小鐘,快喝吧!”
鍾曉林這纔將水喝了下去,然後從鞋的夾層裡面抽出一個油紙包,拭了拭上面的汗漬,然後呈給賀正華,一面說道:“師長,這是白參謀繪製的鎮內的大致防禦系統。”
醫院這邊,林逢春正心事重重的看著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色,猛然聽到一聲:“爸爸!”林逢春一個激棱,側過頭望去,竟然看見豆豆奔了進來,太太薛曼雲也跟了進來,後面還跟著師部警衛員小周。
林逢春正覺得恍若夢境之中的時候,豆豆已經爬到牀上,勾著林逢春的脖子,在臉上親了一下,又叫了一聲:“爸爸。”林逢春這才相信不是做夢。
小周說了聲:“林隊長,您好好休息,我回去向師長覆命了。”伍春說道:“小周,回去告訴師長,叫師長別忙著行動,等我傷好出院了再行動!”
薛曼雲與林逢春重逢,也是悲喜交加,哭個不休。林逢春笑道:“曼雲,現在我們一家重逢了,應該高高興興的啊,這樣哭哭啼啼的,你就不怕伍師弟笑話我們?”薛曼雲這才勉強擦去了眼淚。
林逢春也介紹道:“曼雲,這就是我常對你提到的伍春伍師弟,豆豆,快叫伍叔叔。”
薛曼雲也叫了聲:“伍師弟,你師哥可是經常提到你,還有紅柳小師妹。你師哥可想你們了。”
伍春說道:“嫂子,我這一次能夠死裡逃生,也多虧了師哥,要不是師哥捨命相救,我早就……”林逢春趕緊喝止道:“伍春,不許胡說!”
師部這邊,賀正華正與栓子商議道:“後天晚上輪到楊二順他們值班。鎮門口這邊,有楊二順他們配合,打開鎮門,避免了打攻堅戰。這第一個難點算是解決了。接下來就是進鎮以後,一路要突襲指揮部,另一路要阻擊從兵營出來的鬼子。”
栓子說道:“可是,哥,這裡面還有一個問題。”賀正華說道:“我知道,你是擔心鍾祥那邊的鬼子會派援兵?”
栓子說道:“是啊,哥,上次我們襲擊設在鍾祥東北部的鬼子聯隊指揮部,是乘著他們的主力不在,防禦空虛,而現在鬼子在鍾祥可是駐有一個聯隊的兵力啊。”
賀正華的兩道劍眉又皺了一下,說道:“是啊,我們兵力有限,沒有足夠的兵力去阻擊鐘祥那邊來的鬼子援兵,這一仗打起來雖然有勝算,但是,我們付出的代價也不小。”
栓子皺著眉頭說道:“可惜鍾祥附近沒有別的什麼要害位置,否則,我們可以來個聲東擊西,調虎離山。”
夜色漸漸深了,賀正華在窗前佇立良久,始終難以有個完美的計劃。不經意間,賀正華迴轉身來,看見栓子坐在桌前,正用鉛筆在一張紙上劃著,不時的又託著腦袋思索著。
賀正華走過去,問道:“栓子,在搗弄什麼呢?”栓子猛然從沉思中驚醒過來,叫了聲:“哥。”賀正華笑道:“這麼專注,讓我看看,你搗弄了些什麼出來。”
栓子用鉛筆在紙上比劃道:“哥,我在計算鬼子從鍾祥趕來增援的時間,想尋到一個能拖住鬼子援兵的點子,可是,鍾祥附近始終找不到可以襲擊的地方,而再往東走,就是京山的地界,調虎離山的計劃還是難以實施。”
賀正華說道:“是啊,整個京鍾公路,鬼子是當著命脈一樣來看護的。”說到這裡,賀正華猛然一把將栓子畫的那張圖抓在手中細看。栓子見狀,趕緊問道:“哥,您是不是突然想到了什麼?!”
賀正華先擺了擺手,示意栓子別忙說話。稍後,賀正華將那幅圖又放回桌上,一面在栓子的肩上擂了一拳,笑道:“你這小子!”栓子興奮的問道:“哥,您有主意了?!”
賀正華點了點頭,說道:“不錯,還是你小子提醒我的呢!你看,這京鍾公路看似沒有要害能讓我們襲擊,但是,我們如果對公路突
然發動襲擊,鬼子會怎樣呢?”
栓子脫口而出:“鬼子肯定會認爲,我們截斷京鍾公路,是爲了進攻鍾祥。”賀正華點了點頭,說道:“對,這樣一來,鬼子就會一面集中力量防守鍾祥,同時,還得抽出力量來修復公路,倉促之間,根本就沒法顧及洋梓鎮。”
栓子說道:“哥,這個攻擊點,您看選在哪裡合適呢?”賀正華走到地圖跟前看了看,然後用紅鉛筆在相應的位置勾畫了一下,說了一聲:“攻擊點就選在盤石嶺!”
再說鍾曉林這時候又潛回了洋梓鎮,與白文慶等人會合。楊二順等人雖然和林逢春關係密切,但是,投誠的決心仍不夠堅決,不知道投誠過去後會是什麼命運。
一說起這事,楊二順不由得埋怨鍾曉林道:“我這次可是被你們給*上梁山了,就當是捨命陪君子吧,誰讓我碰上你們這樣的兄弟呢,真是倒黴透了!”
鍾曉林笑道:“二順,大的道理我也不會說,但是,我問你,我們現在過的是什麼日子?老百姓恨我們,罵我們,暗地裡衝我們吐唾沫。而我們爲日本人這樣賣命,換來的是什麼,日本人拿我們當人看了嗎?!日本人罵支那豬的時候,難道就沒有包括我們嗎?”
楊二順說道:“可我還是得活下去啊!”鍾曉林說道:“二順,人確實都得活下去,這些天,我在那邊從伍營長和賀師長那裡感受到了很多東西。知道怎麼活下去纔算有意義。”
楊二順說道:“什麼營長、師長的,當官的從來不拿我們當回事,更別說師長那樣的大官了,他們不拿我們當回事,我們也不拿他們當回事。”
鍾曉林說道:“二順,你錯了,這支隊伍裡面的軍官,是我們以前從來沒有見過的。你想想看,我鍾曉林是誰啊,小兵一個,可我這次回去報告情況的時候,賀師長讓我和他一塊坐下來說話,師長的李副官還親手給我端水喝,一點官架子也沒有。遇上這樣的長官,就算爲他粉身碎骨也值!”
楊二順說道:“好吧,看在多年兄弟的份上,我就信你小子,誰讓我們是一根線上栓著的螞蚱呢!”
一三二師指揮部這邊,看看天色已近黃昏,栓子遂示意小周將馬燈點上。這時候的賀正華仍然扶著桌案在沉思著。
不一會,小何送來晚飯,叫了聲:“李副官。”栓子趕緊示意小何低聲,一面小聲吩咐道:“就放在那邊吧。”然後對何參謀和幾名警衛戰士說道:“你們先輪著吃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