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春這裡對漢祥等人使了個眼色,漢祥等人會意,都悄悄的退了出去。栓子這裡爲婉茹倒了杯水,也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將門掩上。
屋內,只剩下正華和婉茹兩人。自打北平失散以後,兩人從生死不明牽腸掛肚的相互擔憂到今天的意外重逢。
正華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像沸騰了一般,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猛然摟住婉茹,將兩片滾燙的嘴脣貼了上去,對著婉茹一陣瘋狂的熱吻!
婉茹這裡也將正華抱得緊緊的,兩人的眼淚都像奔騰的江河水一般,滾滾的順著臉頰流淌下來,交融到了一起。兩人都感受到了對方的心跳,似乎就要從心窩裡蹦出來了一樣!
正華這裡將婉茹摟得緊緊的,唯恐婉茹會從自己的懷裡消失一樣。婉茹也感受到正華身上那股熟悉的氣息,唯恐一不小心這股氣息就會隨風飄散一樣。
只聽得正華的喘息聲越來越強烈、急促,就像一座即將要噴發火山一般。終於,正華將婉茹抱了起來,疾步奔進了裡間。
草地上,伍春笑道:“千里尋夫,催人淚下。”陳喜也笑道:“嗯,又一個癡情的孟姜女。”
栓子聽了猛然撲過去,將陳喜摁在地上怒喝道:“你這臭小子,胡說些什麼,團長好好的,你爲什麼要咒他?誰是孟姜女?依我看哪,將來你的老婆纔會哭長城呢!”
白文慶趕緊把栓子勸開,笑道:“哎,李副官,您別這樣,陳喜也是爲團長高興嘛,不過順口說說而已。”陳喜也說道:“嗯,李副官,您別生氣,都是我不好,說錯了話。”
伍春說道:“正華和婉茹在大學的時候就相戀了,這些年爲了抗戰,好難得才見上一面,這一走,又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面,我倒有個主意,不如趁這個機會……”陳喜說道:“營長,有什麼好主意,您快說啊。”
伍春示意大家圍攏來,幾個人頭碰頭的湊在一起,伍春低語一番。張漢祥擡起頭,大聲說道:“好主意,我們這就往鎮上去。”說著,六個人拉著手,一路小跑,往鎮上趕去。
幾個人在鎮上折騰了半日,直到黃昏時分纔回來。進入小院之後,伍春卻示意大家別忙進屋,先在外面等等。
卻聽得賀正華在裡面說道:“你們幾個在外面搞什麼鬼?都給我進來!”伍春等人聽了,這才你推我搡的蹭了進去。
伍春等人進來之後,只見裡間門簾一掀,正華和婉茹也走了出來。此時,婉茹的臉頰上仍有絲絲紅暈。
一夥人見了,心裡已經明白幾分,嘴上雖然不說什麼,心裡卻都在偷著樂,一面又忙著擺放東西。
栓之這裡將兩壇酒放在桌子當中,伍春和漢祥各也自將一個木盒放到桌上,還有一些現買來的酒杯。而陳喜則是捧一大堆各色糕點往上放。
正華看了看,幾乎每樣東西上面,都貼了個大紅“囍”字,不覺一愣,問道:“你們這是做什麼?”
卻見伍春和漢祥各自將兩個大木盒揭開蓋,頓時滿屋飄香,原來,每個木盒都分爲三層,每層裝著幾色佳餚。
栓子拿了七個碗來放在桌上,又將酒杯擺好,揭開酒罈就開始倒酒。正華見了越發摸不著頭腦,一迭連聲說道:“唉,唉,我說,你們這是幹嘛呢?”
栓子搔了搔頭,說道:“少爺,婉茹姐好容易找到您,這個,這是大家夥兒的一點心意。”婉茹聽栓子這樣一說,立即紅了臉,低頭不語。正華笑著在栓子頭上拍了一下,叱道:“臭小子,就你會弄鬼。”
伍春說道:“正華,我們行軍打仗的人,槍林彈雨裡出入,也不用轉彎抹角的。你和婉茹這些年也不容易,好難得見上一面,下一次見面還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呢,我們弟兄幾個就想,不如乘這個機會,給你和婉茹道個喜。”
正華禁不住紅了臉,有些語無論次的說道:“你們……,你們……”栓子見了,頑皮的說道:“少爺,您今天怎麼吞吞吐吐起來了。”
正華舉手又要打,栓子一閃身,躲到漢祥身後去了。正華轉過身,對婉茹問道:“你看,這……”婉茹紅著臉,小聲說道:“你,你看著辦吧。”陳喜笑道:“看,還是咱們嫂子爽快。”
伍春與栓子也吵嚷著,端起酒杯捧給正華和婉茹。然就大家都舉起酒杯,漢祥說道:“正華,婉茹,這第一杯酒,祝你們……”正華突然打斷漢祥的話,說聲:“漢祥,先等一等。”
卻見正華眼裡噙著淚,神色肅目的站起身來,聲音顫抖著說道:“這第一杯酒,應該敬我們的師長大哥!”提起趙登禹將軍,伍春等人也都收起了笑意,一個個不由自主的起身肅立。
當下,正華帶著衆人捧起酒杯來到門外,熱淚盈眶的望著空中說了聲:“師長,大哥,今天是兄弟大喜的日子,兄弟向您敬酒了!師長,您就放心吧,兄弟就是赴湯蹈火,也要完成您的遺願!”然後將酒慢慢的灑在地上。
隨後,正華擦了擦眼淚,努力讓自己露出一絲笑意,對婉茹說道:“
婉茹,師長的在天之靈,會爲我們祝福的!”
伍春也說道:“是啊,師長大哥也會和我們一塊喝你們的喜酒的,也許,大哥這會正看著我們呢。”
回到屋內,重新入座後,栓子站起身來說道:“弟兄們,今天是團長大喜的日子,我們誰也不要拘束,要盡歡而散。”伍春等人都鼓起掌來,連聲叫“好”!
隨即,栓子端起酒杯,站起身來,對賀正華和嚴婉茹說道:“少爺,嫂子,做兄弟的敬你們這一杯,祝少爺和嫂子……”
栓子話沒說完,正華就一揚手,一迭連聲說道:“打住,打住!”栓子見狀一愣,不知道自己哪裡說錯了。
卻見正華對伍春等人說道:“你們聽聽,這小子叫些什麼啊,什麼少爺、嫂子的,這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啊。”伍春等人也禁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栓子見狀,不由和尷尬的撓了撓後腦勺。
正華又對栓子說道:“你這小子,對婉茹可是一口一個嫂子的在叫,爲什麼還要叫我少爺,這都叫些什麼啊?!”栓子不好意思的笑道:“打小就這麼叫,習慣了。”
正華站起身來,說道:“習慣?你這個破習慣我可是忍受這麼多年了!從現在開始,必須給我改口,否則,你這酒,我不喝!”
栓子趕緊答應道:“好好,我這就改口。”沒料到,栓子接著又頑皮的叫了聲:“少爺,少夫人,這樣叫總成了吧?”
正華沒好氣的擡起手,在栓子頭上拍了一記。聽得栓子“哎喲”一聲。正華叱道:“你這小子,越發沒個樣了,這酒,我不和你喝了。”
正華說著,就側過身去,對伍春等人說道:“伍春,來,我們喝!”栓子趕緊說道:“等等,等等,這酒還是得喝。”
正華問道:“那你說,怎麼個喝法?”栓子眨了眨眼睛,終於靦腆的叫了聲:“哥,嫂子。”正華聽了,卻把眉頭一皺,嚷道:“叫的什麼,我沒聽見!”
栓子這才又扯起嚨喉,叫了聲:“哥———,嫂子———。”正華這才哈哈一笑,招呼道:“這就對了嘛,來,幹了!”
等兩壇酒喝乾,伍春等人又將正華與婉茹擁入裡間,然後把那幾包糕點打開,抓起紅棗、桂圓、蓮子等物往炕上和兩人身人亂灑一通,一邊鬨笑道:“早生貴子,團團圓圓,永結蓮理。”
鬧了片刻,伍春、漢祥與陳喜起身告辭,栓子來到外間,略微的收拾了一下,也躡手躡腳的退了出去,將門輕輕的帶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