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唐又芳出得屋子來,衝西面一間屋子直叫:“寶生,寶生?!睂毶犚娞朴址冀兴?,趕緊從屋裡奔了出來。唐又芳將一張鈔票和那個食盒交給寶生,說道:“去,上‘一品居’,給我和班主買早點去,記住,今天要多買一份。”
伍春在旁邊聽見,不覺一愣,問道:“唐管事,茍班主昨晚好像沒回來吧?昨晚是我給班主等的門,但是,一直等了大半夜,也沒聽見有人叫門?!碧朴址家粫r沒想到這層,不由得吱唔道:“哦,這,這……”
就在此時,茍文舉從屋裡出來,說道:“呵呵,伍老闆啊,真是對不住,昨晚讓你爲我等了大半夜的門。我是被一個朋友留住了,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可能你已經睡下了吧,是唐管事替我開的門。”
伍春笑道:“原來是這樣,都是我不好,竟然睡著了,也沒聽見班主叫門。”茍文舉一面又給唐又芳使個眼色,唐又芳趕緊說道:“對對,我是上了年紀的人,比不得你們年輕人那樣好睡,所以容易驚醒,班主回來叫門的時候,是我起來開的門。”唐又芳說著,一面又催寶生:“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
易忠在茶樓上看得真切,趕緊對栓子吩咐道:“栓子,你快跟上那孩子,一定要弄清唐又芳讓那孩子去做什麼?!彼ㄗ記]料到易忠會這麼信任自己,給自己派任務,當即興奮的答應了一聲,起身就要下樓。正華也叮囑了一聲:“栓子,小心些?!彼ㄗ诱f道:“放心吧,少爺?!?
一品居是一間老字號的餐館,掌櫃的爲了吸引顧客,不惜花重金請來各地名廚來主廚,菜品多樣,風味地道,因此,引來八方顧客時常光顧,使得一品居的生意格外興隆。
寶生提著食盒來到一品居,由於寶生幾乎每天都要在這個時候來一品居,給茍文舉和唐又芳買早點,日子長了,自然和一品居的掌櫃和夥計們都認識。
因此,櫃上的夥計一見了寶生,就招呼道:“寶生,今天來點什麼,還是和往日一樣嗎?”寶生點了點頭,遞上食盒,說道:“還和往日一樣,不過,今天多要一份?!?
夥計將食盒接了過去,一面往裡面裝早點,一面說道:“怎麼,來客了?”寶生說道:“唐管事吩咐的,我哪兒知道啊?!闭f話間,夥計已經將食盒裝好,遞給寶生。寶生將一張鈔票交給夥計。
幾乎與此同時,栓子也趕到櫃檯前,也遞了一張鈔票給夥計說道:“夥計,
給我來兩個包子,要包起來。”夥計答應一聲:“好咧!”一面麻利的將兩個包子包好,遞給栓子。
一面伸手來接鈔票,栓子佯裝有些性急,無意當中,將寶生手裡的那張鈔票撞掉,飄落在地。栓子趕緊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一面乘機替寶生將那張鈔票拾起,連著自己的那張鈔票一塊交給夥計。夥計接了鈔票,又忙著找零錢。
易忠與正華正在茶樓上注視著怡慶班小院那邊的動靜。過了不一會,就看見寶生提著那個食盒回去了。稍後,栓子也回到茶樓的雅間裡面來。正華見了,趕緊問道:“栓子,情況怎樣?”
栓子將經過說了一遍,然後,將一張鈔票交給易忠。原來,栓子剛剛藉著幫寶生拾鈔票的機會,已經將那張鈔票掉包了。
正華高興的在栓子肩上拍了一下,說道:“栓子,幹得真漂亮?!币字覍⒛菑堚n票翻來覆去的仔細檢查過,然後說道:“這確實只是一張普通的鈔票,看來,那孩子只是去給唐又芳等人買早點的?!?
怡慶班的小院內,伍春已經練完晨功,又洗了一把臉。這時候,紅柳也梳洗完畢,走出屋子。伍春見了,遂招呼道:“紅柳,收拾好了嗎?走,喝早茶去?!奔t柳答應了一聲,跟著伍春一塊走出小院。
茶樓上,正華見了,急忙對易忠問道:“易科長,要跟上去嗎?”易忠沉著的搖了搖頭,說道:“不著急,從看這兩人的情形來看,不像和茍文舉的事情有關,我們暫時按兵不動?!?
兩人正說著,突然聽栓子說道:“易科長,少爺,你們快看。”易忠和正華連忙順著栓子的目光看去,原來,伍春竟然帶著紅柳往這邊茶樓來了。正華急忙叫聲:“栓子?!币幻嫱鶅葌鹊哪巧葍却笆沽耸寡凵?。
原來,樓上的雅間都有兩側窗戶,臨街那邊是一排窗戶,用來採光,而另一邊則是一扇小窗戶,臨著茶樓裡面的走廊。栓子立即趕過去,將門邊的一付掛衣帽架移到內側的窗前,又將桌布揭起,搭在衣帽架上。
這樣,走廊上就看不見雅間裡面的動靜。佈置妥當,伍春已經帶著紅柳進了茶樓大門,栓子就靠在窗邊,側耳傾聽。
伍春帶著紅柳,進了茶樓。夥計認得伍春和紅柳,因此,趕緊招呼道:“喲,是伍老闆、紅老闆大駕光臨啊,快裡面請?!蔽榇簡柕溃骸斑€有雅間嗎?”夥計趕緊一迭連聲的說道:“有,有,再是沒有別人的雅間,也
得給伍老闆您留個雅間啊,快,兩位樓上請?!?
正華此刻在雅間裡面,聽走廊上傳來伍春和紅柳的說話聲音,漸漸的經過窗前,然後進入了隔壁雅間。稍後,聽得夥計送來早茶,說了一聲:“兩位慢用?!比会嵬肆顺鋈?。
隔壁雅間裡面,伍春正對紅柳說道:“紅柳,你怎麼了,好像有些心神不寧的,在想些什麼?”紅柳皺了皺眉頭,對伍春說道:“師哥,不知道怎麼搞的,我總覺得茍班主和唐管事的這幾天好像有些不對勁,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也說不上來,只覺得好像我根本不認識他們一樣。”
伍春笑道:“紅柳,你想得太多了,咱們唱戲的,靠賣藝吃飯,只要本本分分的唱好戲就行了,班主的事去管他做什麼?!?
紅柳說道:“師哥,話是這麼說,但是,我始終覺得好像要發生什麼事似的,你想想看。往日唱戲的時候,茍班主都要親自到後臺把場子,而最近這幾晚唱戲,都沒見到茍班主的影子?!?
伍春安慰道:“紅柳,你別想這麼多,茍班主沒來把場子又怎麼樣,我們的戲不照樣唱得好好的嗎?別想那些了,來,快趁熱吃吧?!?
過了一會,伍春帶著紅柳起身下樓結帳。易忠在樓上看著兩人離開茶樓,回到怡慶班的小院,這才小聲說道:“紅柳應該和茍文舉一夥人的特務活動沒有牽連,不過,伍春現在倒是真的說不清?!?
接下來,怡慶班的其他人也相繼起身,三三兩兩的外出去吃早點,一時間,小院裡的人們進進出出的。易忠等人在茶樓上絲毫不敢大意,都全神貫注的盯著小院,但始終不見茍文舉、唐又芳以及藤田太郎有何動靜。
過了一會,外出吃早點的人也相繼回來了,略微的收拾了一下,就開始練功了。但是,一直臨近中午,都沒看到茍文舉和唐又芳一夥人有什麼動靜。不過,易忠等人仍然不敢有絲毫的大意,三個人都目不轉睛的盯著小院那邊。
而茍文舉儘管在藤田太郎和唐又芳面前做出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但是,他自己心裡非常清楚,那只是爲了穩定軍心而已。
說實在的,此刻,茍文舉自己的內心也是緊張異常。眼前對茍文舉等人來說,只有怡慶班的小院是相對比較安全的地方,但是,通過前幾次較量,茍文舉已經深知對手的厲害,因此,他並不敢有絲毫的大意,而且,他也知道,面對這樣的對手,必須得多做一手準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