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祥說道:“正華,說正經的,你這個時候趕來,是爲了公路的事吧?”
正華點了點頭,說道:“漢祥,你今天說的從公路上下手,破壞道路,然而乘勢襲擊,我認爲這個計劃不錯,可以實施,所以,特意來找你商量一下具體的計劃。”
漢祥說道:“不過,正華,這雖然是個好辦法,但是實施起來卻是非常的困難。我也正爲這事犯愁,我們能想到這一步,鬼子同樣也會想到,必然會在公路上嚴加防範,我們的人要想接近公路,肯定是困難重重的。”
正華說道:“不錯,但是,我們除了隊伍以外,還有別的力量,而且這股力量是無窮的!”
漢祥一時沒弄明白正華所說的“別的力量”,不由得問道:“正華,你的意思是?”正華笑道:“漢祥,你不會連二十九軍的軍歌都忘了吧?”
漢祥說道:“怎麼回呢,《大刀進行曲》是作曲家麥新爲我們二十九軍大刀隊所創(chuàng)作的,是我們師長帶領弟兄們,用大刀在鬼子的面前,砍出了一個民族的尊嚴。儘管二十九軍現(xiàn)在已經擴編了,但是,每一個二十九軍的弟兄都會把《大刀進行曲》永遠銘記在心。”
一想起當年二十九軍的大刀隊,弟兄幾個都不由得激動起來,熱淚盈眶的哼了起來。
隨後,正華說道:“漢祥,這當中有幾句歌詞:‘前面有東北的義勇軍,後面有全國的老百姓。咱們二十九軍不是孤軍……”
漢祥聽了,猛然一拍大腦,說道:“對,‘咱們二十九軍不是孤軍’,有老姓的支持,軍民齊心抗戰(zhàn),這股力量就是無窮的!”
正華笑著點了點頭,接著又說道:“另一方面,要多找準幾個點,光山縣境內幾十公里的路面上,組織動員老百姓,依靠老百姓的幫助,要搞得小鬼子摸不清東西,找不準方向,那時候,就是我們下手的最佳時機!”隨即,幾個人就著地圖,商議著具體的行動方案。
不知不覺,就已經夜深了,漢祥側過頭吩咐道:“小陳,你去生個爐子,給團長和李副官,還有警衛(wèi)弟兄們,下點麪條來。”
晨霧漸漸的散去,有六個漢子趕著一輛馬車往村口走來,迎面正與一支由五名戰(zhàn)士組成的巡邏隊相遇。
那幾個漢祥趕緊從車上捧出花生,遞到戰(zhàn)士們跟前,慰勞道:“弟兄們辛苦了,這是我們自家種的花生,算是我們對抗日英雄的一點意思,請收下吧。”
戰(zhàn)士們都婉言辭謝道:“老鄉(xiāng),謝謝你們的好意,但是我們是有紀律的,不能收老鄉(xiāng)的東西。”
那六名漢子不依,連連說道:“老總,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和你們紀律沒關係。”一面就要往戰(zhàn)士們的衣兜裡面塞,戰(zhàn)士們見了,趕緊用手來擋。
就在這推讓之間,那六個漢子相互遞了個眼色,出其不意的在五名戰(zhàn)士的脖子上抹了一下。這五名戰(zhàn)士未及哼聲,就倒了下去,脖子上都有一道劃痕,鮮血直往外涌。
伍春接到報告,吃了一驚,帶緊帶著人趕往現(xiàn)場。村外,遇難的五名戰(zhàn)士的遺體四周已經圍了很多戰(zhàn)士,戰(zhàn)士們一見營長來了,紛紛上前請命:“營長,小鬼子太惡毒了,您就下命令吧,我們去端炮樓,和小鬼子拼了,爲被害的弟兄們報仇!”
伍春沒有說話,默默走到遇難的戰(zhàn)士遺體跟前,蹲下身子,看了看傷痕。
這時候的伍春,手在顫抖,心也在滴著血,牙關緊咬著,幾乎就要拔出槍,大喝一聲:“弟兄們,跟我走!”去轟轟烈烈的和鬼子拼個魚死網破。
但是,伍春終於剋制住了自己,緩緩的把手放在遇難戰(zhàn)士的遺體上,一面沉痛的摘下軍帽,說了聲:“兄弟,你們的血是不會白流的。”
戰(zhàn)士們仍然止不住心中的怒火,說道:“營長,您就下命令,打吧!”
稍後,伍春站起身來,說道:“鬼子是要打的,但是,怎麼個打法?就這樣一怒之下,去找鬼子拼命,只會讓更多的弟兄枉送性命,還報什麼仇!我們是正規(guī)部隊,是訓練有素的軍人,不是烏合之衆(zhòng)!”
戰(zhàn)士們都血紅著眼,嚷道:“可是,營長,這口氣我們實在咽不下!”
伍春說道:“都別說了,先把遇難的弟兄安葬了!鬼子是一定要打的,弟兄們的仇是一定會報的,但是,現(xiàn)在,誰也不許輕舉妄動。鬼子肯定還會向我們的弟兄下手,從現(xiàn)在起,誰也不許單獨行動,沒有特殊情況,誰也不許出村!”
隨後,一營和二營也相繼出現(xiàn)戰(zhàn)士遭襲擊的事。賀正華接到報告,命令各營加緊戒備,同時,發(fā)動老百姓,協(xié)助排查可疑人員。
臨近正午時分,二營這邊有兩名戰(zhàn)士擔著水桶往村外走來。臨近村口時,站崗的戰(zhàn)士上前阻攔:“你們要上哪去啊?”那兩名戰(zhàn)士回道:“擔水去,不然,怎麼做中飯啊?”
站崗的戰(zhàn)士說道:“我勸你們還是回去吧,昨晚剛出了事,營長爲此下了命令,沒有特殊情況,誰也不許出村。”那兩名戰(zhàn)士笑道:“可我們伙頭兵得做飯啊,沒水讓我們怎麼做啊?”
站崗的戰(zhàn)士爲難的說道:“可是,營長下了命令的。
”伙頭兵笑道:“兄弟,你就放心吧,這大白天的,小鬼子不至於那麼猖狂,再說了,不把水擔回去,讓弟兄們都吃炒米啊?”
站崗的戰(zhàn)士聽了,也禁不住笑了,只得叮囑了一聲:“好吧,你們小心些,快去快回啊。”兩名戰(zhàn)士答應一聲,擔著水桶去了。
小河邊,有幾位老鄉(xiāng)也在洗菜,一見到擔水的戰(zhàn)士,立即招呼道:“老總,擔水啊。”兩戰(zhàn)幹答應一聲,就開始汲水。
就在這時候,其中一位老鄉(xiāng)一不留神,竹藍子順水漂走,那位老鄉(xiāng)趕緊趟著水去追。
竹藍子從擔水的兩名戰(zhàn)士這邊漂過,其中一名戰(zhàn)士見了,趕緊趟下水去幫忙,將竹藍子撈了起來。
那位老鄉(xiāng)趕來,從這名戰(zhàn)士手中接過藍子,連連道謝,一面又出其不意的在這呼戰(zhàn)士的脖子上抹了一下。
這名戰(zhàn)士未及哼聲,就倒了下去,鮮血順著河水流尚著。另一名戰(zhàn)士見狀大驚,就要拔槍,卻被身後一人搶先下手,也在脖子上抹了一下。
消息傳到營部,張漢祥氣得渾身發(fā)抖,把帽子往桌上一扔,對通訊員吼道:“馬上叫聶連長跑步過來!”
很快,聶永明來到營部。張漢祥漲紅著臉,瞪著血紅的眼睛對永明吩咐道:“永明,你帶上一個排的弟兄,給我裡裡外外的仔細搜索,一定要把這幾個畜牲給我揪出來!”
然而,一個下午快過去了,聶永明仍然沒有消息傳來。張漢祥氣呼呼的拍案而起,喝道:“警衛(wèi)班,跟我走,我就不信抓不到這幾個畜牲!”
團部這邊,也接到了二營的戰(zhàn)士再次遭到偷襲的報告。賀正華眼裡瞪出了血絲,手中下意識的一用力,“啪”的一聲,那支鉛筆被捏成了兩截。
賀正華縱然竭力的剋制自己,但是,也禁不住牙關咬得“咯咯”直響。栓子見狀,趕緊扶了正華一把,說聲:“團長,您先坐下吧。”一面過去倒了杯水。
何參謀乘著栓子倒水的機會,跟上前去附著耳朵小聲說道:“李副官,您看小鬼子這樣做的目的,會不會是想再次對團長下手?”
栓了聽了,心下一驚,一面回頭看了看賀正華,只見賀正華仍坐在那裡皺著眉頭沉思著。栓子小聲的對何參謀說道:“不管小鬼子的目的是什麼,團長身邊都必須倍加小心。”
隨即,栓子水杯給賀正華遞了過去,叫了聲:“團長。”正華接在手中,一面說道:“小鬼子這樣做的目的,一定是想先迷惑我們,以擾亂我們的視線,從而隱藏他們即將進行的更大的軍事行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