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子飛奔到禁閉室外面,兩名衛兵見了趕緊問道:“李副官,出什麼事了?”
栓子顧不得回答衛兵,只顧衝著裡面吼道:“張營長,您知道嗎?團長和伍營長因爲您的事,正在小樹林裡打架呢!”
張漢祥聞言吃了一驚,趕緊開門出來,對栓子說道:“他們在哪裡?快帶我去!”
小樹林裡,賀正華與伍春像兩隻剛剛鬥過架的大公雞一樣,身上都汗淋淋的,正揹著背的躬著身子喘著粗氣,誰也沒有話說。
張漢祥奔到兩人跟前說道:“正華,伍春,這都是我的錯,你們心裡有氣,都衝著我發好了。”
正華見了漢祥,“霍”的一下直起身來,眼裡幾乎要噴出來火一樣,衝著漢祥嚷道:“張漢祥,張營長,你終於捨得出來了,待在禁閉室裡面不是挺舒服的嗎?!”
漢祥低頭說道:“團長,我……”正華接著嚷道:“我什麼我?!張營長,你冒險潛回北平去悼念師長,這我能理解,師長和弟兄們的感情,誰都難以忘懷。可是,你回來以後,把自己關進禁閉幹什麼,還嫌我這裡不夠亂啊?!”
漢祥帶著內疚看著正華,說聲:“正華,對不起。”正華狠狠的瞪了漢祥一眼,氣呼呼的戴上帽子走了,漢祥待在原地望著正華漸漸遠去的背影直髮愣。
伍春喘了喘氣,也整了整軍帽,準備離去。漢祥叫聲:“伍春,你等等。”一面趕上前來,說道:“對不起,你和正華打架,都是因爲我的錯。”
伍春沒好氣的說道:“這時候說對不起有什麼用?你我都知道,正華現在面臨前所未有的壓力!我們這些做兄弟的,因該做些什麼纔對?”
漢祥低下頭去,說道:“伍春,我把自己關進禁閉室,就是因爲感到內疚,想懲罰自己。”
伍春嘆息一聲,迴轉身來,把手搭在漢祥的肩上,說道:“我們弟兄一同出生入死的從槍林彈雨中滾打出來,誰還不瞭解誰?懲罰自己是沒用的,我們現在要做的,是協助正華,儘快的把這個新建的團給帶出來,讓這個團具有強勁的戰鬥力!”
漢祥點了點頭,說道:“到底是‘活趙雲’,遇事總這麼理智!”伍春沒好氣的在漢祥頭頂上拍了一記,說道:“你是在挖苦我啊?如是我真的理智,會讓你潛回北平去?”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新兵們也結束了一天的訓練。賀正華和新兵們一塊吃過晚飯,這才趕回住處,洗了個澡。
栓子看了看錶,說道:“少爺,勞累一天了,您就歇息了吧。”正華說道:“我還有事,你自己先去睡吧。”
栓子犟著搖了搖頭,說道:“
不行,我得陪著您。”正華沉下臉來,推了栓子一把,說道:“去,執行命令!”栓子這纔有些不情原的去睡了。
就這樣,正華每天除了料理軍務以外,還要親自*持新兵的訓練,無論是拼刺、射擊、投彈,還是越溝塹、穿防護網,都經常以身作則,親自教導。
這天,伍春和張漢祥有了點空隙,也過來看新兵訓練的情況。河灘上,新戰士們分成連隊,每連隊由幾名老兵帶著訓練。
栓子在那邊教戰士們匍匐射擊的要領。而正賀正華則是在另一處在教新戰士拼刺。正華一面做示範,一面講解動作要領。
伍春和漢祥見了,忍不住叫了聲:“團長!”正華看見兩人,遂把槍交給一名戰士,自己轉過身來問道:“你們倆有事嗎?”
伍春說道:“我們今天剛好有點空,想來看看新戰士們的訓練,卻沒想到……”伍春沒有往下說,只是嘆了口氣。正華問道:“沒想到什麼?你別隻顧唉聲嘆氣的,快說啊。”
漢祥把手搭在正華的背上,擔憂的說道:“正華,你說這才幾天時間啊,你就瘦成這樣。你身爲團長,有那麼多軍務要料理,新兵的訓練完全可以交給老兵來帶,哪用得著你這個團長來事事*勞啊,照你這樣頑著命的幹,用不了多久就會被累垮的!”
正華咬了咬牙,說道:“爲了對得住師長的在天之靈,我就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掉幾斤肉又算得了什麼!”正華說完,轉過身去又接著訓練新戰士。
張漢祥往賀正華那邊看了看,對伍春說道:“他這樣下去是不行的,怎樣才能說服他呢?”
伍春搖了搖頭,嘆道:“無論怎樣勸說都是沒用的,你還沒看出來嗎?正華完全把這六百名新戰士當做了師長的生命的延續,所以,他非得頑著命的幹不可。”
漢祥點了點頭:“你說得對。”一面走了過去,從一名戰士手裡接過大刀,對附近的戰士們說道:“來,弟兄們,跟著我練!”伍春則是去另一側教導新戰士翻越障礙。
新戰士們原本就是一羣投筆從絨的熱血青年,又曾親眼目睹身邊的同伴們成片成片的倒在鬼子的屠刀下,躺在了血泊之中,因此,人人都懷著復仇的怒火,再加上賀正華等人不辭辛勞的教導,新戰士們很快以驚人的速度成長起來!
靜海縣這邊,朱春芳團長已率部與日軍進行了多次拉據式的交鋒。馮治安師長考慮到朱春芳團因久戰疲憊,遂調三十七師第二十五旅的張凌雲旅長率領王維賢的六五七團換防。
朱春芳團則是撤退到馬廠整休。六五七團接替防禦後,張旅長與王團長一覈計,立即組織人手
在城東東邊莊、西邊莊積極構築工事。
師部這邊,馮治安師長接到張旅長的報告:“日軍欲乘王團剛剛接防之際,前來偷襲,卻被打了個落荒而逃。”
馮師長讚賞的說道:“凌雲,你們幹得不錯,讓小鬼子偷雞不著,反蝕把米。不過,你們千萬不大意,小鬼子是不會甘心的,隨時都會對我們再度發動襲擊。”
厚厚的雲層在低空中慢慢的浮動著,馮治安師長這時候也像被一團團烏雲堵住胸口一樣,悶得難受。黃昏過後,隨著一道道閃電和一聲聲悶雷,暴雨嘩嘩的下來了。
馮師長走到窗前,藉著閃電看見草木皆被風雨吹打得東倒西歪的。馮師長轉過身來,對張副官吩咐道:“命令各部,加強防範,暴風雨中,鬼子固然不便發動大規模的進攻,但是,同樣會對我們的防禦帶來不利,因此,要嚴防鬼子乘虛前來偷襲!”張副官應了一聲,立即過去抄起電話。
暴雨終於停了,陣地被雨水浸泡後,成了一片爛泥地。日本方面乘機用大炮對獨流鎮發起攻擊,又出動飛機前來配合。
二十九軍的戰士們身陷泥水裡面,行動受阻,有不少戰士身亡。日軍見有機可乘,轟炸之後,即出動兩千步兵發動地面攻擊。經過一晝夜的苦戰,獨流鎮的中國守軍因傷亡過大,不得不退出陣地。
隨後,日軍後續兵力從渤海登陸,兩路夾擊靜海縣城,縣城守軍在激戰五晝夜後,不得不忍痛撤退。
子牙鎮外的河灘上,新戰士們的訓練仍然進行得如火如荼。二愣氣喘吁吁的跑來:“團長,師部急電!”
賀正華接過來一看,隨即吩咐道:“立即通知連級以上的軍官到團部開會。”二愣應聲而去。
正華這裡又招呼一聲:“栓子。”栓子立即將手裡的刺刀交給一名新戰士,囑咐一聲:“你們接著練。”隨即跑步過來。正華已經跨上了玉獅驄,栓子也翻身上馬,兩人往飛馬往團部趕回。
團部,軍官們很快到齊。正華說道:“剛剛接到消息,靜海縣城已經失守,鬼子正在得意之際,已經開始向我們一三二師的防區撲來。”
這個消息在軍官們當中引起了一個不小的震動,有的軍官禁不住小聲議論起來。
正華擺擺了手,說道:“各位先靜一靜,據偵察員報告,鬼子對我一三二師防區的第一個目標,就是在我們北面不到十五公里的王口鎮。”
正華一面說,一面在地圖上指了一下。然後又接著說道:“但是,戰局往往是瞬息萬變的,因此,王師長指示我們,要全師都立即做好戰鬥準備,提防鬼子搞‘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