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正華心情沉重的點了點頭,問道:“王師長呢?”李金聲回道:“王師長在子牙鎮那邊,他吩咐過,讓您一回來,就立即去見他。”
自從趙登禹將軍殉國以後,王長海就接任了一三二師的師長。這時候,王師長正指揮著戰士們進行佈防。
稍後,有戰士前來報說:“師長,賀營長回來了。”王師長趕緊說道:“快讓他過來!”隨即,就看見賀正華帶著栓子趕到跟前。
賀正華心情沉重的叫了聲:“王師長。”就低下頭去。稍後,王師長想撫慰賀正華幾句,但是,卻像有什麼東西把喉嚨給噎住了一樣。
稍後,王師長扶著賀正華的肩,說道:“正華,你也別太難過了,你們能夠回來,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賀正華抽泣著說道:“可是,‘將軍一去音容遠……’,師長大哥他再也回不來了,再也不能帶著我們去衝鋒陣了。”
王師長用拳著捶打著腦袋,內疚的說道:“這事都怪我沒用,沒能衝破鬼子的封鎖線,否則,師長怎麼會……”
賀正華擦了擦眼睛,瞪著血紅的眼睛說道:“最可惡的,是潘毓桂這個狗漢奸的出賣,是他直接害死了師長,害死了我幾千名抗日弟兄!”
王師長說道:“這事我也聽說了,潘毓桂這個畜牲,就是把他碎屍萬段也抵銷不了他的罪行,我真恨當初在宋軍長家裡沒有一槍崩了他!結果,卻留下了這樣的後患。”
賀正華對宋哲元的許多做法很是不滿,因此,聽到王師長提起“宋軍長”,禁不住兩眼噴火,冷笑道:“軍長?!我大哥的犧牲,那個什麼軍長,他難辭其咎!”
王長海制止道:“正華,不要這樣說軍長,軍長有軍長的難處。”
賀正華氣憤的說道:“他有什麼難處?要不是他一再殆誤戰機,北平抗戰會失敗嗎?要不是他把潘毓桂這個狗漢奸吸引進二十九軍來,我大哥還有幾千抗日弟兄會犧牲嗎?宋哲元他難辭其咎!”
王長海低聲喝道:“放肆!你知道這話要是傳了出去,會有什麼後果嗎?!一個小營長,竟然這樣說軍長,不想活了你!”
賀正華冷笑道:“我是個早就該死的人了,還怕什麼後果!師長大哥身陷重圍的時候,我卻不在身邊,沒能用我的身軀去給師長大哥擋子彈,是我賀正華該死!”
栓子見了,趕緊勸道:“營長,您別這樣。”伍春也趕緊對王長海說道:“王師長,您別生氣,如果正華有什麼得罪的地方,我們願意替他受過!”
王長海隨即嘆息一聲,說道:“趙師長的犧牲,大家心裡都痛,可是,再痛也不能失去理智啊,你們先讓他冷靜冷靜再說吧。”一面轉身走了。
看著王長海遠去的背影,栓子扶著賀正華說道:“少爺,坐會吧。”伍春也扶著賀正華坐下。賀正華坐在草地上,兩眼仍然是血紅的,似乎有火焰要噴射出來一樣。
伍春勸道:“正華,我們這些人當中,誰都可以
死,唯有你不能死。我們弟兄當中,師長大哥最看好你,難道你就不想去完成師長大哥的遺願了嗎?”
栓子也說道:“少爺,師長大哥臨終前最不放心的是什麼?就是怕您衝動,所以一再的囑咐您這樣,怎麼讓師長大哥的在天之靈放心啊?”
隨後,伍春指著那羣新戰士說道:“正華,大哥臨終的時候,可是把這六百名新兵弟兄託付給了你,難道,你不管他們了?連師長大哥的話你也不聽了嗎?”賀正華沒聽了,仍然一言不發,只是用力的摳著頭皮。
夜色漸漸深了,賀正華仍然悶著頭坐在那裡。就在這時候,師部通訊員趕來:“賀營長,師長讓你去一下。”
栓子吃了一驚,問道:“師長這麼晚了叫營長去,有什麼事嗎?”通訊員搖了搖頭,說聲:“不知道。”就轉身回去了。
栓子擔心王師長的氣沒消,或者是賀正華白天說的話傳到宋哲元那裡去了,不由得緊張的叫了聲:“少爺!”賀正華的眼神仍然是那樣犀利,也不說什麼,叫了聲:“備馬!”一面就要動身去師部,栓子趕緊跟在後面。
不一會,賀正華來到師部。而王師長這時候仍然帶著幾分怒氣,說道:“賀正華,眼下如果不是用人之際,不是趙師長……”
王長海沒把話說完,只是氣呼呼的指了指賀正華。賀正華始終低著頭,一言不發。
稍後,王長海緩了緩語氣說道:“趙師長臨終前的囑咐我都知道了。趙師長把那六百名新兵交給了你,要你帶好他們。看在趙師長的面子上,今天人說的這些話,就當我王長海沒有聽見。從現在開起,這六百名新兵就補充到你的三營裡面,連同三營的老兵一塊,擴編成四團,你要給我好好的帶好這個團,不要辜負了趙師長生前對你的期望!”
再說天津抗戰,雖然李文田師長最終被迫率部撤出天津,但是,日軍也遭到了重創,暫時沒法派兵前來追擊。
這時候,李師長已經撤到天津南面青縣的馬廠一帶,正著手佈置防禦。就在這時候,偵察員小杜趕了進來,叫聲:“副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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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師長點了點頭,問道:“什麼事?”小杜上前和李師長附耳彙報了一番。李師長禁不住臉色一變,立即吩咐通訊員小馬:“立即把李致遠旅長找來。”
很快,李旅長來到師部:“副師長,您找我?”李師長點了點頭,說道:“據我們的偵察員報告,保安隊的寧隊長下落不明,副隊長帶著保安隊剛剛撤到靜海,就停下不走了。”
李旅長禁不住問道:“副師長,這是爲什麼?”卻見李師長神色嚴峻的說道:“因爲副隊長已經有了投敵的跡像。”
李旅長聽了,禁不住吃了一驚,說道:“什麼?要是讓他把保安隊拉到鬼子那邊去當僞軍,那後果可就嚴重了。”
李師長點了點頭,說道:“所以,我要你立即從獨立旅裡面派出一個團去接管靜海縣,讓保安隊開到馬廠來整訓,如果他們不肯聽命,就用武力
強制執行。”
李旅長點了點頭,說道:“副師長,您就放心吧,我這就去安排。”
靜海這邊,保安隊員們正因爲大隊長的失蹤而議論紛紛。
而副隊長正暗裡與日軍勾結,準備譁變。就在這時候,副隊長的一名親信急急忙的的跑進來報告:“副隊長,隊伍開來了!”
副隊長趕緊問道:“是什麼隊伍?”那名親信回道:“副隊長,是馬福榮和朱春芳兩位團長帶著隊伍來了!”
副隊長聽了,心內吃驚不小,馬、朱兩位團長突然帶兵前來,肯定是衝著他來的,這就意味著他賣國投敵的陰謀已經泄漏!副隊長覺得事不宜遲,就立即準備譁變,來個先發制人。
就在這時,又有親信來報說:“副隊長,縣城已經被六七八團接管了!”緊接著,又接到報告:“馬團長帶著六七六團來了。”副隊長聽了,禁不住額頭上直冒虛汗,心內一個勁的嘆道:“完了,全完了。”
很快,馬團長已經來到跟前。副隊長欲蓋彌彰,強自鎮定的上前見禮。
馬團長審視著副隊長,說道:“副隊長,按照副師長的命令,你們應該撤到青縣去,爲什麼到這裡就不走了?”
副隊長掩飾道:“馬團長,不是我們不肯走,是隊伍還沒休整好。”“是嗎?”馬團長問了一聲,一面審視了一下副隊長。
隨即,馬團長說道:“李將軍也正是考慮到這事,所以,特意命令我來協助你。”馬團長說著,對通訊兵命令道:“馬上集合保安隊,立即由我們護送往馬廠休整!”
日軍這邊雖然佔領了天津,但是,香月清司心下清楚,幸虧援兵來得及時,不然,整個華北戰局很有可能因此而改變。
香月也更加覺得不能讓二十九軍這樣一支強悍的軍隊有時間休整,不然,一旦捲土重來,鹿死誰手就很難說了。當下,香月抓緊時間調集人馬,準備往南追擊。
二十九軍這邊,馮治安師長由於兼任了河北省主席,因此,也相當於河北戰區的總指揮。
指揮部內,馮師長接到報告,日軍的礬谷和中島兩中師團已經分別沿著津浦鐵路的東西兩側來犯。
馮師長看著地圖說道:“他們到達的第一站就是良王莊,而我們那裡只有一千兵力駐防。”
張副官在一旁說道:“師長,快調援兵吧。”馮師長神色嚴峻的核算了一下兵力,搖了搖頭,說道:“不行,這樣會導至兵力分散,被日軍各個擊破。目前這個局面,只能讓良王莊的守軍儘量拖住鬼子,爭取時間,其餘各部抓緊時間整頓,構築工事。”
良王鄉這邊,三十七師的一千官兵,顧不得武器落後與兵力的薄弱,與兩個師團的日軍展開了浴血奮戰。一連堅持了三日,已經有不少的戰士以身殉國。這時候,馮冶安師長髮來命令,讓隊伍撤退到靜海縣城。
青縣這邊,李致遠旅長急匆匆的趕來見馮治安師長。辦公室內,馮師長正對著地圖沉思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