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副團長說道:“星文,二一九團最不能少的就是你,還是你留守城裡,讓我帶弟兄們去吧。”
星文不容爭執的說道:“這是命令!再說了,守城的擔子並不輕,我率領弟兄們去夜襲,縣城這邊可容不得半點差池!”
蘇副團長毅然說道:“星文,縣城若有任何差池,你就將我軍法從事!”星文拍了拍蘇副團長的肩,說道:“我相信你!”
三營指揮所,有戰士對振中報說:“營長,團長來了。”話音剛落,星文已經走了過來。
吉星文不等坐下,就立即吩咐道:“振中,馬上把連即以上的軍官都召集起來。”振中答應一聲,立即拿起桌上的電話。
這時候,鬼子仍然不時的發冷炮偷襲。猛然間,又聽得炮彈刺耳的呼嘯聲由遠而近,星文急叫:“快散開臥倒!”
幾乎同時,炮彈已經在指揮所附近炸開,將支指所崩缺了一角,一塊彈片正好擊中星文的額頭,頓時鮮血直流,而其餘的官兵全都安然無恙。
振中見團長負傷,大驚失色,急忙上前攙住,一面人去喚軍醫前來。
少時,軍醫來到,爲星文清理傷口,上藥包紮,又說道:“團長,您傷得不輕,得躺下養傷。”
星文不聽,從小趙手裡接過軍帽戴上,一面又問道:“連級軍官都到齊了嗎?”指揮所裡靜悄悄的,大家都默默的望著團長,沒有一個人哼聲。
星文見了,猛然站起身來,也不要小趙攙扶,帶著幾分生氣的說道:“你們這是怎麼了,一個個都耷拉著腦袋,這還像我們二十九軍的弟兄嗎?”
振中說道:“團長,弟兄們是擔心您……”星文打斷振中的話,說道:“我知道,但是,不能因爲我吉星文負了點傷,就停止抗日了!大家都過來,聽我分配任務。”
任務分配完畢,星文走出指揮所,然而,眼前的一幕卻讓他愣住了:指揮所門前,已經排起了長隊,如同一條長龍一般,見首不見尾。
原來,戰士們白天從團長的話裡,已經聽出了團長有準備組織突擊隊的想法。此刻,除了堅守在崗位上的以外,其餘的戰士全都來到團部指揮所門外排隊,都想跟著團長出城殺敵報仇!
吉星文―――這個馳騁於疆場的硬漢,面對這樣的情景,也禁不住眼眶潤溼了,當下,星文擡起右手,向戰士們敬了一個莊嚴的軍禮!
慘淡的星光下,飄浮著殘餘的硝煙。星文親自挑選出一百五十名青壯年組成了突擊隊,每名隊員揹負著一口大刀,
再配備手槍一把,以及手榴彈四枚。
準備停當,突擊隊悄然來到城上。此刻,除了鬼子零星的冷炮襲擊外,盧溝橋一帶處於戰鬥間隙的短暫寧靜中。
星文看了看情形,然後對振中說道:“出城之後,兵分兩路,我們各率一路,從兩側向鐵路橋靠近,現在先對一下表。”
對過時間以後,星文又說道:“所有隊員必須在凌晨以前進入指定位置。零點時分,對鐵路橋的鬼子進行兩路夾擊!”
安排妥當之後,行動開始。星文先命令戰士們將繩梯系在城垛上,讓大家順著繩梯攀下城去。而有的戰士滿懷悲憤和怒火,竟然等不及攀繩梯,直接從城上飛身而下。
青紗帳裡,星文估計了一下位置,示意戰士們原地埋伏待命,一面命令偵察員前去察看鬼子的動靜。
靜靜的青紗帳裡,只有風過之處引起的唦唦聲,還有夜蟲的鳴叫聲,只有它們才與這場戰爭無關。
稍後,偵察員回來報告說:“團長,鬼子那邊除了幾個哨兵以外,其餘的都在打盹。”
星文點了點頭,吩咐戰士們準備戰鬥,戰士們立即從背上抽出大刀。看看時間已臨近凌晨。星文帶藉著青紗帳爲掩護,向鐵路橋頭的鬼子*近。
橋頭的另一側,戰士們在振中的率領下,也正悄然*近鬼子駐地。振中看了看錶,指針正好對準零點,立即率領戰士們匍匐前近。
鬼子哨兵仍然端著三八大蓋在巡哨。振中身先士卒,藉著夜色做掩護,出餘不意的躍出,手起刀落,劈倒一個鬼子哨兵。
另一鬼子哨兵剛要喊叫,也被另一名戰士劈倒。星文那裡也率領另一隊戰士趕到,頓時,一百五十口大刀齊舉,向鬼子們砍去!
鬼子們都在打盹中,猝不及防,被突擊隊員砍得一陣血肉橫飛,唏哩嘩啦的倒下去一大片。
驚醒的鬼子慌忙抄起武器迎戰,雙方立即混戰在一起。由於星光昏暗,不像喜峰口大戰時有雪光映射,因此,敵我難辨,雙方都怕誤傷自己人,而不敢放開手腳廝殺。
天邊漸漸露出魚肚白,朦朦之中,雙方服飾依舊難辨。
猛然間,有戰士發現了鬼子兵的一個特徵:每人的帽子後面,都飄有兩塊布,那是日軍仿照法軍的沙漠兵團,用來遮擋陽光和風沙用的,這兩塊布被中國人叫作“屁股簾”!這兩屁股簾飄來晃去的,很容易辨認。
當下,有戰士喊道:“弟兄們,照準鬼子的‘屁股簾’砍啊!”這一下,戰士們都認準屁股簾飄動
的地方一陣猛砍,鬼子的後頸頓時成了戰士們的活靶子,損失慘重。
天色漸明,鐵路橋上已經血流成河,鬼子此刻已經處於了明顯的劣勢。星文見狀,叫了聲:“李排長!”李毅岺排長應聲趕到。
星文命令道:“你帶一個排的弟兄從左側繞過去,截斷鬼子的退路!”李排長應了一聲,立即招呼一個排的戰士趕往指定位置。
隨著天明,大刀的寒光如同一張銀色的網,漸漸的收緊,鬼子如同落在網中的魚蝦一樣,驚恐的亂跳亂竄。
鐵路橋上,隨處可見殺紅了眼的突擊隊戰士高舉大刀追殺鬼子,甚至有的鬼子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因爲怕被砍掉腦袋而跪地求饒!他們一貫鼓吹的武士道精神,在大刀的神威下,已經蕩然無存。
清水節郎見鬼子兵的傷亡越來越重,擔心再戰下去,必定會招致全軍覆沒。因此,清水趕緊下令撤。當下,鬼子們集中兵力,準備打開一個缺口而逃。
然而,清水的這一招,早在星文的預料之中,李排長那裡已經率領戰士們封住鬼子的退路,鬼子頓時陷入腹背受敵之中。
清水節郎逃命心切,將武士刀一陣狂舞,有多名突擊隊戰士傷亡在他的刀下。星文此刻也認準了這是鬼子的指揮官,當即揮刀殺至清水跟前,截住他的退路。
清水發了狂,揮舞著武士刀想拼個魚死網破,卻被星文劈面一刀,將腦袋一分爲二,倒地身死。
清水一死,餘下的鬼子兵更是像一羣無頭蒼蠅一樣亂竄,大刀揮處,日軍整整一箇中隊被全殲於鐵路橋上,鐵路橋和龍王廟陣地終於被奪了回來,而突擊隊員也大多陣亡,他們用生命來捍衛了國家的尊嚴!
星文命司號員吹響集合號,晨曦中,突擊隊的英雄們屹立在橋頭,兩眼仍然血紅。就在這時,振中大叫一聲:“大家快散開臥倒!”
原來,有一鬼子兵並未氣絕,此刻,正乘著突擊隊員不備之際,暗中掏出一枚手雷,正要拉引線。
振中立即撲上前去,想從鬼子手中將那枚手雷。然而那個鬼子將手雷攥得緊緊的,振中沒法,只得一拳將那個鬼子打暈,然後一腳踹開那個鬼子,與此同時,聽得“轟隆”一聲,那個鬼子血肉橫飛,而振中也應聲倒地。
戰士們見了,大驚失色,一面叫著“營長”,一面趕了過去。
振中緩緩醒來,星文含著淚說道:“振中,是你救了我們大家!”振中微微一笑,又暈了過去―――爲救突擊隊,他被手雷炸斷了一條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