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正華這時候也得到報告,帶著張漢祥等人趕到馬棚這邊。這時候,照顧軍馬的戰士們已經紛紛將鍘草的刀抽了出來,正和鬼子對峙著。
戰士們見到營長,趕緊問道:“營長,怎麼辦?”
賀正華問道:“弟兄們,你們手裡鍘草的刀和喜峰口的大刀有什麼區別嗎?”戰士們都回答道:“沒有區別,營長!鍘草的刀一樣可以砍他狗日的!”
賀正華喝道:“那還愣著幹什麼?!”有了營長的許可,戰士們立即揮舞著鍘草的刀大喝道:“兄弟們,砍他狗日的!”
鬼子兵們沒料到對方敢動手,接連被砍傷了幾個。那個領頭的鬼子小隊長看到賀正華的樣子,知道是個軍官,遂舉著武士刀撲上前來。
栓子一見,立即挺身上前,空手入白刃。格鬥幾個回合之後,栓子瞅準一個破綻,一把扣住鬼子小隊長的手腕,將軍刀奪了過來。
這時候,其餘的鬼子也被戰士們揍得鼻青臉腫的,相繼狼狽而逃。栓子見狀,也那個鬼子小隊長的屁股上踹了一腳,喝了聲:“滾吧!”
鬼子小隊長捱了這一腳,站立不穩,一個嘴啃泥摔在地上。有鬼子兵趕緊上前扶起,一夥人連滾帶爬的逃了!
但是,這番爭端之後,日寇再次提出要脅,誣衊爭端是由二十九軍所引起,乘機要求豐臺不再駐紮中國軍隊,同時,將賀正華撤職,永不任用。
面對日方的刁難,宋哲元是愁眉緊鎖,徹夜難眠。
對於宋哲元來說,一方面想抗日,而另一法方面卻又始終對日本人抱以“和平解決”的幻想,希望能夠息事寧人。用他的話來說,就是:“不說硬話,不做軟事。”
但是,宋哲元心裡也清楚,如果答就日本人,放棄豐臺,日本人的貪婪是不會得到滿足的,肯定會伺機步步進*。
而且,如果將賀正華罷免,由此會招到社會各界的遣責不說,那些盡忠職守的官兵們,也會因此感到寒心。
同時,在日本人面前也會顯得軟弱好欺,往後日本人必定會更加囂張。直到天邊開始發白,宋哲元仍然難以拿定主意。
張參謀在旁說道:“軍長,天快亮了,您還是歇息吧。”宋哲元沒有作聲,仍然靠在沙發上閉目深思。張參謀輕輕嘆息一聲,退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伍春急衝衝的找到張漢祥,說道:“漢祥,你聽說了嗎?軍長竟然向日本人妥協,要撤掉正華的營長!”
張漢祥又驚又怒,說道:“什麼,伍春,你沒聽錯吧?!”伍春說道:“絕對沒錯,這消
息已經傳開了。”
張漢祥又趕緊問道:“師長知道這事嗎?”伍春嘆道:“這是軍長的決定,師長也無能爲力啊。”
兩人正說著,聽到門外傳來一聲:“這事就別去給師長添亂了。”隨著聲音,賀正華和栓子走了進來。
伍春和張漢祥趕緊迎上前來,說道:“正華,你彆著急,也許這事……”
卻見賀正華顯得很平靜,把後搭在張漢祥的肩上,說道:“這有什麼,營長不當就不當了唄。漢祥,我現就和你一樣,當一名普通士兵,同樣能打鬼子!”
軍部這邊,張克俠參謀長急匆匆的找到宋哲元,問道:“軍長,真的要撤賀正華啊?”
宋哲元無可奈何的說道:“你認爲我願意嗎?但是,不這樣做,事態就沒法平息,會被進一步擴大的。”
張參謀說道:“可是,軍長,這樣的決定只怕人心不服啊。”宋哲元苦笑了一下,說道:“你看看這個吧。”一面將一疊電文遞給張參謀。
張參謀看了,脫口而出,說道:“原來,賀正華的事已經在全國傳開了?!”
宋哲元說道:“是啊,不僅我們二十九軍內部的官兵們紛紛爲賀正華申訴,就是國內各界民衆也紛紛向當局請願,聲援賀正華,這真是叫我兩頭難做啊。”
張參謀問道:“軍長,怎麼沒有看見趙師長髮來的電報呢?”宋哲元說道:“這還用問嗎?舜臣要知道了這事,哪時還坐得住啊,肯定會心急火燎的專程從河間趕來保護他的犢子。”
話音剛落,就聽得侍衛報說:“軍長,趙師長從河間趕來求見。”宋哲元苦笑著對張參謀說道:“看吧,才說著,就來了。”一面吩咐有請。
隨即,趙登禹將軍急衝衝的趕了進來。宋哲元趕緊招呼道:“舜臣來了,快些坐下。”
趙將軍也顧不得喘口氣,就心急火燎的問道:“軍長,您真的要向日本人妥協,要撤掉賀正華的營長職務?!”
宋哲元半慍著說道:“舜臣,怎麼說話呢,我宋哲元是一個會向人低頭妥協的人嗎?”
趙將軍說道:“對不起,軍長。但是,上次在張北,撤銷張漢祥的連長職務,已經讓許多弟兄心裡不平,爲此感到寒心,現在又要撤賀正華的營長職務,這讓弟兄們都怎麼想啊?”
宋哲元說道:“舜臣,我這樣做也是爲了大局著想嘛。”
趙將軍說道:“軍長,舜臣實在沒法理解你說的什麼大局,只知道國難當頭,逐驅倭寇,捍衛疆土纔是大局,其餘的一切,都不外乎是空談。”
宋哲元這趙將軍這一戧,禁不住漲紅了臉,有些生氣的說道:“舜臣,你就知道護你的犢子,就不肯體諒一下我的難處?!”
趙將軍因爲心情激動,脣邊的短茬也禁不住開始顫抖起來:“軍長,舜臣也知道您的難處,但是,您想過沒有,從張漢祥到賀正華,如果讓官兵們看到,忠於職守的將士最都終落得這樣的下場,那麼,這支隊伍將會面臨著什麼樣的後果?”
三營這邊,有戰士急急忙忙的找到賀正華,叫了聲:“營長。”賀正華說道:“我現在已經不是營長了,有什麼事,去向副營長報告。”卻見那名戰士報告道:“營長,師長看您來了,已經到了營部!”
賀正華等人見說,趕緊奔回營部。果然看見趙登禹將軍已經在那裡等候。
賀正華趕上前去叫了聲師長,就要敬禮。趙將軍趕緊將正華的手摁住,順勢執著正華的手,說道:“來,我們坐下說話。”
賀正華內疚的說道:“師長,對不起,我沒完成好任務。”
趙將軍說道:“正華,該說對不起的,是我趙登禹,把這麼艱鉅的任務交給你,卻又沒能做好你的後盾,軍長那裡,我已經盡力了,但是,仍然沒法保全你,我趙登禹慚愧啊。”
賀正華說道:“師長,您可別這麼說,能夠追隨在您的鞍前馬後,是我賀正華的幸運,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無怨無悔!”
趙將軍撫了一下正華的肩,說道:“正華,我只能看看你就走,河間那邊還有很多事等著我呢。我就希望你在這場風暴跟前,能夠挺得住。”
賀正華說道:“師長,您就放心吧,只要是您帶出來的兵,就永遠不會氣餒,永遠不會耍熊!”
趙將軍看著賀正華,意味深長的說了聲:“正華,做大哥的相信你!”
賀正華被罷免的事傳出,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全國各屆人士紛紛聲援賀正華,遣責政府的軟弱和日本人的霸道!宋哲元的妥協也遭到各界人士的責疑。記者也紛紛追著宋哲元詢問經過。
這樣一來,宋哲元每天從早到晚,再難有個清靜的時候。這一期間,留守北平的佟麟閣副軍長、馮冶安師長等人都先後前來爲賀正華申訴。遠在天津的張自忠師長等人,也紛紛來電反對。
一連幾日,宋哲元都坐立難安,張克俠參謀長也勸道:“軍長,這次賀正華的事影響太大了,這樣下去,會導致軍心不穩啊。”
宋哲元聽了,無力的頹坐在椅上,說道:“出了這樣的事,可真是讓我宋哲元騎虎難下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