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夫人疼愛的撫了撫正華的頭頸,然後關切問道:“去看過婉茹了嗎?”正華說道:“剛剛去過,婉茹還不知道我回來了,已經睡下了,我明天一早再去。”
賀夫人嘆道:“要不是這日本鬼子給鬧的,早就應該讓你們成婚了。”賀文泰問道:“正華,栓子怎麼沒和你一塊回來?”
正華說道:“爸,我也想著難得回北平一趟,所以,讓栓子留在怡慶班,陪陪伯母和紅柳。”
賀文泰點了點頭,說道:“嗯,不錯,你考慮得很周道。正華啊,別的話爸爸也不多說了,還是那句話,不管什麼時候都要以國事爲重,不要牽掛家裡。”
就這樣,一家人敘著話,不知不覺就已經凌晨三點了。賀文泰遂說道:“淑貞,正華的軍務也挺繁忙的,可別累著他,都去睡了吧。”
第二天一大早,正華就來到婉茹家。嚴先生和嚴太太剛剛起來,突然見到正華,兩人都歡喜不已,嚴太太急忙吩咐道:“張嫂,快去叫小姐下來。”
嚴先生趕緊阻止道:“張嫂,不用去了。”嚴太太一愣,問道:“爲什麼?”
卻見嚴先生笑道:“正華,你快上去啊。”賀正華這才明白過來,趕緊往樓上趕去。嚴太太急忙吩咐道:“張嫂,快弄兩份早點,送到小姐房裡去。”
房間裡面,正華看到婉茹眼圈有些發黑,不由得關切的問道:“婉茹,你怎麼了,昨晚沒睡好?”婉茹點了點頭。
正華關切的用手在婉茹的額頭上試了一下,問道:“爲什麼沒睡好,你哪兒不舒服了?”
婉茹撅著嘴說道:“昨晚是沒睡好,半夜三更的,也不知道是誰,到了大門外面又不進來,轉身走了,害得我一宿都沒能閤眼。”
正華聽婉茹這樣說,才明白過來,不由得歉意的說道:“原來是這樣,我是看到天晚了,你房裡又熄了燈,就認爲你已經睡了,所以沒進來。你看,我這不一早就趕來了嗎。”婉茹聽了低下頭去,露出一絲輕頻淺笑。
說話間,張嫂已經將早點送了進來。正華看了看錶,說道:“婉茹,我只能看看你就走,不能陪你一塊吃早點了。”
婉茹說道:“這麼急啊?”正華點了點頭,說道:“我馬上就得跟師長回河間去。”婉茹聽了沒有說話,只是把頭埋進正華的懷裡,一頭烏黑的長髮如同瀑布般瀉下。
面對這股熟悉的氣息,賀正華不由得一陣心神盪漾,好想就這樣和婉茹相依著,不再分開。
但是,時間卻不
允許賀正華再有一絲的耽擱,他只能強忍離別之痛,一面撫摸著婉茹的頭髮,一面疼愛的說道:“婉茹,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你要好生照顧自己啊。”
婉茹笑了笑,說道:“這話應該我對你說,因爲你所面對的不止是辛苦,還有……”說到這裡,婉茹似乎覺得自己的話好像有些不吉利,趕緊停住了話頭。
時間在一秒一秒的過去,婉茹也很想永遠這樣把頭藏進正華的懷裡,聽著正華的心跳聲。
正華也感到一陣陣的難過,不忍心說什麼。終於,婉茹強忍中心中的離痛,對正華說道:“時間不早了,我送送你吧。”
來到大門外面,婉茹對正華說道:“正華,我有一個想法。”正華問道:“什麼想法?說來聽聽。”婉茹說道:“我準備參加抗日組織,支援你們前線。”
婉茹的這個決定,把正華給嚇了一跳,禁不住皺了一下眉頭,說道:“不行,這絕對不行,婉茹,這很危險,我不能讓你去。”
婉茹笑道:“你們在前線,不是更加危險嗎?那我也不讓你去!”正華說道:“那怎麼一樣啊?”婉茹笑著反問道:“有什麼不一樣啊。”
正華說道:“國難當頭之際,血性男兒拿著武器上戰場,那是義不容辭的,而你是女的,是受保護的對像。”
婉茹撅著嘴說道:“古往今來的女英雄還少了嗎?我就不能向他們學習啊?”正華嘆了口氣說道:“婉茹,我真拿你沒辦法。”
婉茹禁不住笑了一下,一面又看了看四周無人,這才低下頭,紅著臉說道:“這叫‘夫唱婦隨’!”
兩人正說著,冷不防旁邊的一棵槐樹後面伸出來一個腦袋來笑道:“少爺,馬大彪子不是說您像楊延昭嗎?楊家將可都是夫唱婦隨的!”
兩人都嚇了一跳,趕緊順著聲音望去,原來,栓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一旁竊聽。正華不由得叱道:“臭小子,一會再和你算帳!”
隨後,正華說道:“好了,婉茹,我得走了。”婉茹依依不捨的說道:“你就這樣走了?”
正華這時候也禁不住紅了臉,四下裡看了看,然後飛快的在婉茹的額頭上吻了一下,轉身走了。
正華上了車,見栓子仍然一個勁的在旁邊偷著笑,不由得在他的頭上拍了一記,叱道:“你這小子,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栓子笑道:“少爺,我要是連這個都算不到,豈不是白跟您這麼多年了嗎?”正華聽了,也忍不住笑了,一面吩咐二柱開車。
婉茹站在那裡,一直目送正華的車遠去。
天津宋哲元寓所內,書桌上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宋哲元接在手中:“喂,我是宋哲元。”
電話那頭傳來門崗的聲音:“軍長,有兩個日本人前來求見,說是從北平來送請貼的。”宋哲聽了,略微一愣,隨即吩咐道:“帶他們進來。”
宋哲元這裡放下電話,側過頭對張參謀說道:“維藩,這日本人竟然來給我送請貼,不知道他們又想玩些什麼新的花招。”
張參謀問道:“軍長,要不要……”宋哲元搖了搖頭,說道:“先不用忙,且看看他們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再說。”
說話間,兩個日本人在哨兵的引導下走了進來。領頭的那人來到宋哲元跟前一個立正,隨即躬身敬禮,叫了聲:“宋軍長!”宋哲元還過禮。
聽得那個日本人說道:“宋軍長,鄙人清水雄一,奉了鬆室機關長的命令,前來送請貼,邀請貴軍團級以上的軍官,於後天,也就是六月六日的上午十點,到中南海懷仁堂赴宴。”
清水說著,就從隨員手中接過請貼,雙手呈上。張參謀上前接過,轉呈給宋哲元。宋哲元看了一眼,笑道:“回去替宋某謝謝鬆室機關長的厚意。”
清水又說道:“宋軍長,鬆室機關長是一片誠意爲了日中親善而設宴。請宋軍長勿負盛情,鬆室機關長將屆時恭候。”
宋哲元說道:“宋某一定準時赴約,清水君遠道而來,就請在寒舍稍作休息再回吧。”隨即,張參謀就吩咐侍衛帶清水及其隨從下去休息。
清水去後,張參謀說道:“軍長,不用說,這肯定是一出鴻門宴。”
宋哲元說道:“是啊,宴無好宴,會無好會,但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日本人小瞧了我們,這口氣是一定要爭的!”稍後,宋哲元吩咐道:“維藩,給我接趙登禹部。”
一三二師這邊,趙登禹將軍接到了宋哲元的電話,得知了鬆室孝良“設宴”一事。
聽得宋哲元說道:“舜臣,這次宴會,日本人表面上說是爲了親善,其實,是想借此向我們示威施壓纔是真。”
趙將軍聽了,很輕鬆的笑道:“軍長,這日本人也太狂妄了,他們的武器裝備雖然在我們之上,但是他們忘了,貼身近戰是我們的天下,我們不妨來個針鋒相對,藉此機會狠狠的打擊一下小日本的囂張氣焰,讓小日本在我們面前永遠討不了好去!”
宋哲元又說道:“舜臣,時間很緊,你要快些做好準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