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宋哲元軍長將高橋的要求和強硬態度報告了北平軍委會以後,根據何應欽的指示,首先不要將事態擴大,在必要的時候,寧可作出一定的讓步,儘可能的用和談來解決爭端。
一月二十日這天,察哈爾省的民政廳廳長長秦德純受何應欽的派遣,與日本關東軍駐張家口特務機關長鬆井源之助進行談判,希望以此取得和解。
察東駐軍接到了趙將軍的指示後,在關東軍和僞軍凡有可能進攻的地方,立即加強防禦佈署。二十二日這天,賀正華來到三營九連駐防的東柵子巡視。
東柵子此刻正處於備戰的忙碌當中,戰士們正在鎮東面修築工事。老鄉們也幫著往來搬運土石。
伍春迎上前來,將備戰的情況向營長作了彙報。就在這時候,天空中傳來一陣沉悶的馬達聲。
賀正華聽了一驚,說道:“不好,敵機來了,快組織老鄉隱蔽。”不一會,六架日本轟炸機就抵達上東柵子的上空。
老鄉們沒見過這陣勢,在敵機的轟炸之中,驚呼哭喊著亂成一團。戰士們有的用歪把子對著敵機射擊,有的幫助老鄉隱蔽。
轟炸過後,日本關東軍以及僞軍約五六百人開始發動地面攻擊。賀正華和伍春迅速帶領戰士們進入陣地。
就在這時候,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二愣飛奔而來,向正華報說:“營長,獨石口那邊也遭到日僞軍的襲擊。”
賀正華聽了,立即吩咐道:“命令張連長,無論如何要守把陣地給我守住,絕不能讓鬼子進入防區半步!”二愣應了一聲,立即飛馬而去。
戰鬥一直持續到黃昏時分,關東軍和僞軍在二十九軍的頑強抵抗下,不得不暫時撤退。但是,東柵子經過這場洗劫,全鎮幾乎化作了一片瓦礫場!
殘餘的硝煙中,醫療隊正在忙著救治傷員。栓子看著四下裡的破壁殘垣和傷亡的軍民,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家鄉被鬼子飛機轟炸的情景,想到了爹的遭遇,禁不住兩眼血紅,牙關咬得緊緊的。
一連幾天,關東軍和僞軍都在炮火的配合下,向東柵子和獨石口等地發起了猛烈的攻擊。但是,二十九軍官兵齊心,對鬼子和僞軍開展了頑強的抵抗,始終沒能讓敵軍進入防區半步。
察東地區的戰火,再度使關內各界爲之震動,各界民衆呼籲抗戰,將侵略者驅逐於國門之外。
沒想到的是,日本方面也藉此大造輿論,誣陷此次爭端是由於二十九軍“入侵”滿州國而起,日
僞軍隊所採取的行爲,純屬出於防衛,中方理應對此事負全責。
這一套強盜邏輯,簡直無恥之極!更加激起全國民衆的憤怒,以各種方式進行抗日活動,全國上下抗日情緒日漸高漲。
但是,日本關東軍也正是以這套無恥的強盜羅輯爲藉口,網羅了一批僞軍,整日裡殺氣騰騰,蠢蠢欲動,妄想一口吞掉察哈爾!
而國民政府對此事卻沒有明確態度,只是電令何應欽與宋哲元按“老規矩”辦。這所謂的老規矩,無非仍然是以委曲求全爲代價的和談。
一月三十日這天,宋哲元軍長作爲中方代表與日方代表高橋坦再次會晤。這時候的高橋坦,態度比上一次見宋哲元的時候,更爲傲慢和驕橫。在高橋的眼裡,自己是作爲勝利的一方,來與戰敗的一方進行談判。
因此,高橋盛氣凌人的向宋軍長提出兩點要求:“宋主席,首先,這場紛爭,是由你方駐軍不法越境所造成,爲此,你方必需向我方表示歉意,其次,你方前日在長樑一帶從‘滿州國’自衛團手中搶走的的武器,必需如數歸還,並保證不得再犯。”
宋哲元面對高橋的強盜言詞,據理力爭道:“高橋先生,即然是和談,雙方都應該表示出明顯的誠意纔是,如果只是單方面的對我方提出要求,這明顯是不公平的,我方也不能接受這樣的要求。”
高橋反脣相譏道:“宋主席,宋軍長,您的言下之意是我方沒有和談的誠意?”
宋哲元也不直接辨駁,而是說道:“誰有誠意,誰沒有誠意,並不是一句空話所能界定,而是看實際的行爲。”
高橋冷笑道:“宋主席,難道我方的言行有何不妥之處?”
宋哲元據理力爭道:“我們今是爲察熱兩地邊界之事而和談,你方爲何一口咬定我方是‘不法入境’?況且,要說爭端,也只是察哈爾與熱河兩省之間的爭端,並非國際爭端,因此,像‘滿州國’字樣,也屬用之不當。”
日本方面做爲侵略者,當然拿不出合理的說法。高橋只能仗著武力進行要協。而宋哲元一方面想抗日,一方面也有一些顧慮,那就是想保存自己的實力。因此,在一定程度上,也不敢過於強硬。在兩人脣槍舌劍的,經歷了半日的辨論了之後,最終達成如下協議:中國對此次察熱邊境所發生的衝突事件表示遺憾,並且,將收繳的“滿州”自衛團的槍械如數交還,中國軍隊絕對不得侵入石頭城子、南石柱子、等地,並不得有威脅行爲。
消
息傳到張北縣,趙登禹將軍立即致電宋哲元,請求軍長向軍事委員會上書,不能對日妥協,要求堅決抗戰。
但是,一連幾天過去了,始終沒有得到回覆。單副官勸道:“師長,您也別太勞神了,保重身子,才能繼續抗戰啊。”
趙將軍紅著眼睛說道:“身爲軍人,不能馳騁於疆場,痛擊倭寇,我趙登禹愧對支持我們的父老鄉親,愧對這身軍裝啊!”
然而,這次察東事件並未到此終結。日方又提出要求,要在二月二日這天,在谷壽夫旅團的駐地大灘進行會談。
爲此,二十九軍三十七師的張樾亭參謀長等三人擔任了中方代表,而日方代表則是谷壽夫。
二月四日,北平軍分會公佈了“大灘口約”。議定日軍即返固原防,二十九軍亦不進入石頭城子、南石柱子、東柵子(長城東側之村落)之線及其以東之地域。
日軍通過製造這次察東事件,削弱了中國政府對沽源縣長城以東地區的控制。
五月,日軍更把察東沽源縣的小廠、石頭城子、烏泥河、北石柱子、長樑、斷水樑等地,劃爲“熱河豐寧縣第六區”,設置“國境警察隊”。並將相關地名以日本軍官名字重新命名,如長樑改稱林田堡、烏泥河改稱松田堡等等。
又是一年的麥收季節來到,遠近的麥田一片金黃,各種鳥雀也不失時機的光臨,這原本是一組和諧的“豐收前奏曲”。
然而,一輛插著膏藥旗的黑色小車疾馳而來,打破了這種和諧。在城門崗哨處,哨兵驗過證件,將其放進城內。
一行駛到日本駐多倫的特務機前大門前停下。車門開處,下來三個人:日本三菱公司的職員大月桂、大井久、山本信,這三個人今天是奉命來見機關長鬆井源之助。
大月等人來到特務機關之後,被引入小會議室,在會議桌前坐下:“請各位稍候,機關長一會就來會見各位。”
原來,大月等人的公開身份是日本三菱公司的職員,而真實身份卻是日本關東軍特務。
大約五分鐘過後,鬆井機關長來到小會議室,身後還跟了一個約四十出頭的中年人。大月等人見了,趕緊起身立正。
鬆井走到會議桌前,示意大月等人坐下,那個中年人也在鬆井的下首坐下了。
這時候,聽得鬆井向大月等人介紹那個中年人:“各位,這位是來自哈巴嘎旗機關的山本親信少佐,山本少佐將在這次行動當中,擔任你們行動組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