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外面傳來一聲：“報告！”賀正華氣憤當中，對外面的報告不予理睬。倒是伍春聽出了來人的聲音，趕緊對正華說道：“正華，是漢祥！”正華聽了一愣，急忙迎了出來。

張漢祥看到賀正華，叫了聲：“營長。”然後欲言又止，張漢祥這時候已經知道自己將被撤職的事，首先擔心的是賀正華會因此爲難，所以立即趕到營部來，但是，一時間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正華這時候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都愣在那裡。稍後，伍春打破僵局，說道：“漢祥，正華，我們都進去再說吧。”正華嘆了口氣，搭著漢祥的肩，說道：“走吧，先進去。”

辦公室內，張漢祥說道：“營長，師長的命令，我已經知道了，您就按命令執行吧。”

賀正華悲憤的搖了搖頭，說道：“不，漢祥，如果讓你一個人承擔，那還是兄弟嗎？這件事，就是掉腦袋我也要和你一塊扛！”

漢祥說道：“正華，你不能這樣，相信師長是從大局考慮的，我們不能讓師長爲難。”

正華顫聲說道：“我當然相信師長，也尊重師長。但是，我不相信這是師長的命令，我們都跟隨師長這麼久了，都是瞭解師長的，他絕對不會下這樣的命令，這當中一定有誰弄錯了，我要去師長那裡問個清楚！”一面就要往外衝。

伍春趕緊和漢祥一塊阻攔道：“正華，你別衝動！”正華喝道：“你們都讓開！”伍春從後面抱住正華，大聲喝道：“正華，你這樣會給師長添亂的！”

伍春這樣一喝，賀正華倒清醒了幾分，不由得停下腳步。隨後，正華想了想，卻仍然執著的說道：“不管怎麼說，在我聽到師長親*待之前，是不會執行這個命令的！”

就在幾個人正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又聽得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即，就見王長海疾步走了進來。賀正華等人見了旅長，趕緊駐足站住，叫了聲：“旅長。”

卻見王長海沒好氣的“哼”了一聲，說道：“這是怎麼了，我們賀營長往日的沉著冷靜都上哪去了，暴跳如雷的要幹什麼？”

賀正華說道：“旅長，我……”王長海生氣的說道：“你不要叫我，我沒帶過你這樣的兵，我丟不起這個人！”

長海氣呼呼的來回走了幾步，然後說道：“賀正華，賀營長，你想找師長幹什麼？你覺得師長還不夠難受，還想再去給師長添堵嗎？”

賀正華見王長海也這樣說，這纔想信確

實是師長下了撤去漢祥連長的命令。正華強忍著氣，說道：“旅長，我不是那個意思，但是，如果要撤漢祥的連長，就應該把我這個營長也一塊撤。”

王長海聽了，禁不住又急又氣，一拍桌案怒喝道：“賀正華，你想威協我啊，你認爲我王長海不敢撤你嗎？”

賀正華趕緊說道：“旅長，您別誤會，我賀正華能夠帶兵打仗，都是您和師長一手培養的，您和師長待我恩重如山，我這麼做，並不是對旅長和師長有半點不敬。但是，漢祥這樣做，是忠於職守，根本就沒錯，就是天塌下來，我也要和漢祥一塊承擔。”

正長海哼了一聲，說道：“你們弟兄之間還很講義氣的嘛，不過，這可不是你應該意氣用事的時候！”

隨後，王長海指著賀正華，生氣的說道：“賀正華，你太讓我失望了！我一直認爲你是個遇事冷靜，處處能以大局爲重的人。”

正華說道：“漢祥做得沒錯，我不能執行這樣的命令，否則，這會讓那會忠於職守的弟兄會怎麼想？”

長海說道：“我知道，漢祥做的是沒錯，那我問你，趙師長錯了嗎？賀正華，我告訴你，我們趙師長爲了這件事，已經親自出面向小日本道歉！”“什麼？！”正華等人聽了，不由得大吃一驚，都異口同聲的問道。

長海氣呼呼的對正華說道：“把眼睛瞪那麼大幹什麼，像只鬥架的大公雞一樣！你給我好生想想，這是爲什麼？趙師長是什麼樣的人？不要說你們跟在趙師長身邊這麼久的人，這普天之下，只要知道趙登禹這個三個字的人，都知道咱們趙登禹趙師長是一位頂天立地的好漢！是一個寧爲玉碎不爲瓦全的抗日英雄！可是爲什麼，爲什麼趙師長要忍辱負重的去向小日本道歉？！”

正華低頭說道：“師長這麼做，是爲了我們大家，是爲了整個大局。”長海瞪了正華一眼，喝道：“大學生，你還不算糊塗，還算能夠明白我們趙師長的苦心。趙師長如果不是一三二師的師長，如果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士兵，以他的榮辱心來說，早就抱著炸藥包去和小日本同歸於盡了！可是，他那樣做了嗎？沒有！這是爲什麼？用你的腦子好好想想，我的大學生營長！”

正華聽了，低頭不語。漢祥說道：“王旅長，請您不要責怪營長，營長都是爲了我，不管有什麼塌天大禍，我張漢祥一人做事一人擔。”

長海說道：“漢祥，你沒做錯，你是好樣的，如果換成了我，我也會像你那樣乾的。

免你的職確實對你不公平，但是，爲了大局，只能暫時委屈你。而賀正華，身爲一個營長，遇事竟然這麼不冷靜，我老王和趙師長都白教你一場了！如果你還不服的話，就想想趙師長，趙師長爲了這事，蒙受了多大的屈辱！”

正華說道：“王旅長，我能理解趙師長，因爲趙師長肩上扛著的是整個一三二師的擔子，趙師長要對整個一三二師的弟兄們，甚至整個華北負責。”

長海聽了，氣呼呼的說道：“大學生，你總算還能明白一點道理，能夠體諒趙師長的苦衷，可你呢？身爲一個營長，你就忘了自己肩上的擔子，忘了你應該對一個營的弟兄們負責嗎？在關鍵的時候，不能以大局爲重，而是想著要逞匹夫之勇，這是我老王和趙師長帶出來的兵嗎？我老王總以爲自己是個愛衝動的人，沒想到，你這個唸了一肚子書的大學生，在這種節骨眼上，竟然比我老王還要衝動，你的書都白唸了！”長海說完，帶著警衛員小秦甩手而去。

正華見狀，趕緊追上去叫道：“旅長，您……”長海頭也不回，一面走，一面氣呼呼的說道：“你別叫我，只要你一天想不明白這個道理，我就一天不會承認你是我帶過的兵！”

長海走後，正華坐在那裡，悶著頭，半晌無語。伍春說道：“正華，你確實應該冷靜一下，要想保住漢祥，就得先保住大局，不要鬥一時之氣啊。”正華擡起頭看了看伍春，又低下頭去。

伍春接著說道：“正華，漢祥被撤職，只不過是暫時的，難道我們會這樣一直對小日本讓步？我相信，用不了多久，要麼是小日本滾蛋，要麼就是我們又像喜峰口一樣，對小鬼子奮起抗擊，到那時候漢祥必定能夠重新擔任八連長！”

栓子也在旁邊接口說道：“是啊，少爺，伍春哥說得對，到那時候，漢祥哥不又是八連長了？”

賀正華這才點了點頭，說道：“好吧，眼下前也只能這樣了。”正華站起身，把手搭在漢祥的肩上，心下禁不住難過的說道：“想不到我當營長之後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帶著弟兄們去打鬼子，而是撤你的職，這叫我……”

漢祥說道：“正華，大家都是好兄弟，再說，這也是情非得已，所以，你不用難過。只是人無頭不行，鳥無翅不飛。你還是快些另外任命八連連長吧。”

正華堅決的搖了搖頭，說道：“不，從現在開始，八連暫且由副連長負責，必要時，可以由我直接帶領，直到你重新接任連長的那一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