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色的掩映下,遠近山峰、樹林都像入睡了一樣沉寂。川畸和另外一個鬼子此刻正躺在那個土坎下面,身上蓋著草葉作僞裝,睡得正沉。爲了防止呼嚕聲暴蹤跡,兩人嘴裡都咬了一方毛巾。
猛然間,川畸醒了過來,看了看天色,接著,搖了搖那個鬼子。那個鬼子猛然驚醒過來,握著槍跳了起來。川畸趕緊將他摁住,說道:“你這是幹什麼,想把支那人引過來啊?!”那鬼子這才知道是虛驚一場。
隨後,川畸對那個鬼子說道:“村上君,再過一個小時就快天亮了,這是發動襲擊的最好時機,不過,我這一去,是沒打算回來的,如果你想退出,現在還來得及。”
村上說道:“川畸隊長,您這是說哪兒的話啊,我既然參加神風隊,就以完成使命爲天職,如沒取到趙登禹的人頭,就是活著回去也是奇恥大辱,還不如戰死光榮。”
川畸讚賞的點了點頭,說道:“對,帝國的軍人就應該這樣!”說完,兩個鬼子看了看周圍的情形,小心翼翼的探著路前行。
然而,行出不到一里,川畸就示意村上停下。村上問道:“川畸隊長,怎麼了?”川畸說道:“我感覺情形不對,很反常,支那人好像突然之間撤走了所有的防範。”
村上說道:“隊長,支那人會不會是在和我們唱空城計啊?”川畸沉呤了一下,冷冷的說道:“我知道趙登禹的用意,他是想*我們現身,直接和他面對面的較量!”
村上說道:“那我們怎麼辦,我也知道趙登禹不是個一般的人物,他要是沒有把握,是不會讓我們直接靠近他的。”
川畸此刻的神情非常平靜,說道:“你說得沒錯,從我一開始見到趙登禹,就知道他不是個一般的人物,但沒料到他竟然會有這麼厲害!我們的任務是不可能完成了,村上君,你走吧,我準備去一個人和支那人同歸於盡!”
村上低聲說道:“不,隊長,帝國的國人是不會後退的,我也要去和支那人同歸於盡,戰死沙場纔是帝國軍人的驕傲!”川畸聽了,拍了拍村上的肩,然後收拾停當,兩個鬼子一同往一〇九旅的旅部摸去。
旅部辦公室仍然亮著燈,村上對川畸說道:“川畸君,這裡面會不會有詐啊。”川畸說道:“有詐又能怎樣,我們現在還有退路嗎?能拼個同歸於盡就已經是萬幸了。”
旅部辦公室內,當中擺設著一張四方桌。正華說道:“旅長,天就快亮了,您還是去歇息
吧。”趙旅長坐在桌前,低頭沉思著,對正華的話似乎聞所未聞。易忠過來,搖了搖頭,示意正華不要打攪旅長,兩人一塊退了出去。
川畸和村上在外面,將屋裡的一切都看在眼裡。當下,由村上在外面把風,川畸抓住時機溜進屋來,只見趙旅長仍然坐在那裡低頭沉思。
川畸見機不可失,立即一刀捅進趙旅長的後心,卻不見血跡,也不見趙旅長倒下。原來是個罩上軍裝的稻草人。
川畸見此情景,知道掉進了趙旅長設下的局,逃走是不可能的。因此,川畸反而顯得異常鎮定。輕輕的說了一句:“趙登禹,我知道你就在這裡。”
話音剛落,卻聽得身後傳來一聲:“那就請你轉過身來吧。”川畸轉過身來,見面前立著一個膀大腰圓的山東大漢,兩道濃眉不怒而威,神情卻顯得非常輕鬆自如。
川畸狠狠的吐了口氣,說道:“趙登禹,我佩服你!”卻見趙旅長笑道:“是嗎?不過,我趙登禹只是一個普通的中國軍人,在中國,像我趙登禹這樣的人,可以說是多得數不勝數,你看看我身邊的這些戰士。”
賀正華、栓子、伍春、張漢祥等人分左右跟在趙旅長身後。趙旅長對川畸笑道:“你好生看看,看看我身邊的這些年輕人,他們很快就會青出於藍的。”
卻見川畸發出一陣獰笑,說道:“我絕對相信,用你們支那人的話來說,那就叫‘強將手下無弱兵’,只可惜,他們都沒有將來了!”
川畸說完,猛然解開衣服,只見川畸身上已纏滿了炸藥。只見川畸一手抓住引線,慢慢的向趙旅長等人*了過來,一面狂笑道:“來吧,趙登禹,就讓我們同歸於盡吧!”
賀正華等人見了大驚失色,就要上前保護趙旅長。趙旅長卻搶先大喝一聲:“都給我出去!”一面將用左臂將賀正華等人往外一擱,賀正華等人被趙旅長一擱,都身不由己的退了出去。
賀正華等人被趙旅長推出門來,一個個都拔出槍來,以防萬一。伍春等人想再衝進去保護旅長。卻被賀正華攔住,說道:“我們都別進去,否則,會給旅長添亂的。”
就在這個時候,猛然響起了一陣槍聲,正華等人都吃了一驚。賀正華立即說道:“漢祥、伍春,你們留在這兒保護旅長,我和栓子去看看。”漢祥等人都應了一聲,各自分頭行事。
原來,警衛連的一個班的戰士尋著村上的藏身之處,發生交火。村上畢竟是關東軍特種兵
裡的佼佼者之一,交火之下,接連就有兩名戰士殉職,一名戰士負傷。
當下,正華帶著栓子趕到,立即問道:“李班長,情況怎樣?”李班長指了指一個土坎,說道:“賀連長,那個鬼子就伏在那後面,他不僅槍法精準,而且,身手極爲敏捷。”
正華說道:“李班長,弟兄們,大家不要著急上前,注意隱蔽,那個鬼子已經是甕中之鱉,跑不了的。”戰士們都答應了一聲。
村上這次和川畸一樣,都是抱定了必死的決心,因此,心情是異常的鎮定,意在儘量多拖延一時,多吃掉一個對手。
賀正華也料到這個情況,知道時間不宜拖得過長,遂對栓子和李班長附耳吩咐了一番,各自分頭行動。
當下,賀正華繞到鬼子藏身地點的側面,憑著方位辨認了一下大至的方位,就開槍射擊。村上也藉著掩體,衝著正華開槍。
栓子那裡按到正華的吩咐,聽到槍聲一響,立即順著槍聲的位置,找準了村上的藏身地點,果斷的將一枚手雷拉了引線扔過去,聽得“轟”的一聲響,村上被炸了個粉身碎骨!
屋內,川畸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密集的槍聲,隨即又是一聲劇烈的爆炸聲,自認爲村上已經得手,至少是和賀正華等人同歸於盡了。想到這裡,川畸得意的說道:“趙登禹,趙旅長,您就別指望他們青出於藍了。”
“是嗎?”趙旅長仍然是很輕鬆的微笑著說道:“我非常瞭解我的部下,他們沒那麼容易對付。”趙旅長一面說,一面衝著屋外喊了聲:“正華、栓子、伍春、漢祥,你們都沒事吧?”
聽得屋外傳來一片響亮的回答:“旅長,您就放心吧,我們都沒事,那個鬼子被我們給炸了個粉碎!”川畸聽了,惡狠狠的說道:“好啊,趙登禹,算你們狠,不過,你再狠,今天也只能和我同歸於盡了!”
川畸說完,就將綁在自己身上的炸藥拉了引線,孤注一擲的撲上來,想抱住趙旅長同歸於盡。卻見趙旅長猛然一側身,避開來勢,又順勢將川畸的胳膊一推,川畸身不由己的轉了半個圈。
趙旅長不等他站穩,就兩手用力,將他提了起來,往牆上一扔,只聽得“噼啪”一聲響,川畸的身軀重重的撞在牆上,隨即跌落在地,口中污血狂噴,背脊骨也被撞斷,再也沒法起身。
此刻的川畸,就像一匹敗在獵人手下的蒼狼一樣,眼中露出垂死而兇殘的目光。與此同時,趙旅長已經飛身出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