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易忠帶著張漢祥移動到路口,就看見張永明和一箇中年漢子匍匐在那裡。永明一見易忠,趕緊說道:“隊長,這位大哥是來找孩子的。”
那個漢子一見易忠就要叩頭,易忠趕緊將那漢子摁住,說道:“快趴下,危險!”那漢子伏在地上,懇求道:“長官,我求求你們,你們一定要救救我的兒子,他還不到十三歲啊。”
易忠安慰道:“這位大哥,你就放心吧,我們一定會消滅鬼子,把你的兒子給救出來的。”
稍後,易忠看了看情形,對那個漢子說道:“這位大哥,你就待在這兒,千萬別動,否則會影響我們救你孩子的。”
那名漢子仍然止不住滿臉的焦急,易忠又安慰道:“請你相信我們,我們一定會把你的孩子給救出來的。”易忠說完,轉過身對漢祥和永明說道:“我們去追蹤那幾個鬼子。”
樹林裡面,那兩個鬼子也在尋找小分隊戰士。在一個凹地裡面,領頭的一個鬼子示意身後的那個鬼子停下。
那個鬼子不解的問道:“宮本君,怎麼了?”宮本看了看情形,翻了翻地上的草葉,然後說道:“支那人剛剛在這裡逗留過。”那個鬼子聽了,心裡一緊,立即握緊槍,注視著四周的動靜。
宮本又四下裡查看了一番,接著說道:“從這情形來看,他們剛離去不久,就往這個方向去的。”
身後的那個鬼子聽了,臉上禁不住露出一絲得意的神色,說道:“那太好了,可以讓支那人好生領教一下我們佈置的機關。”宮本也得意的點了點頭,說道:“走,跟上去看看。”
這時候,易忠帶著漢祥和永明正小心翼翼的穿梭著,一路尋找著鬼子的蹤跡。突然間,永明的腳下發出“悉嗦”一聲響。永明尚未反應過來,易忠叫聲:“小心!”一面飛身上前抱住永明一個滾翻。
與此同時,聽得“唰”的一聲響,樹葉叢中,一排削尖的木樁蕩夾著一股勁風甩了過來。從易忠的肩上擦過,“噼啪”一聲撞在一棵大榆樹上,撞得木屑亂飛。
張漢祥見了,頓時驚出一身冷汗,急忙過去查看。只見永明安然無恙,而易忠卻摔倒在一旁。漢祥和永明趕緊過去扶住易忠,一面連聲問道:“隊長,您怎麼樣了?”
易忠咬牙撐住,一面說道:“沒什麼,只傷到點皮肉,沒傷著要害。”原來,易忠被最邊上的一根木樁扎傷了左肩。
漢祥趕緊取出棉紗爲易忠包紮傷口。永明愧疚的說道:“隊長,
都是因爲我……”易忠捂著負傷的肩,一面喘著氣,一面說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鬼子很快就會找到這兒來,你們聽我說……”
宮本等人已經聽到易忠那邊的動靜,不禁得意的說道:“太好了,支那人終於中了我們設下的機關,快去看看!”兩個鬼子加快速度,往出事地點趕去。
卻見出事地點草木紛亂,木屑四下裡散落著。宮本等人精心設置的那一排木樁已經在樹上撞得四分五裂,其中有一根上面帶有血跡。
宮本見了,帶著幾分遺憾的說道:“看樣子,這幾個支那人命大,這麼厲害的機關沒能要到他們的性命,但是,他們當中已經有一個人受傷不輕,行動肯定會受到影響,我們快順著血跡追上去,幹掉他們!”就這樣,兩個鬼子順著血跡,一路追蹤。
追出大約有二十餘米,宮本突然又停了下來。身後那個鬼子感到大惑不解,問道:“宮本君,又怎麼了?”宮本仔細的查看了附近的痕跡,又尋思片刻,然後說道:“這裡面有詐,我認爲這些血跡是支那人故意留下的,想把我們引進圈套。”
身後那個鬼子問道:“不會吧,宮本君,支那人有這麼高明?”宮本冷笑道:“過去我們就是因應太小看支那人了,所以,纔會在喜峰口遭受那麼大的挫折。”
身後那個鬼子聽宮本這樣說,心裡都半信半疑的,看著草葉上斷斷續續的斑斑血跡,心下很是不甘,彷彿易忠等人就在前面不遠處,已經奄奄一息,只等著他們上去再補一槍似的。
宮本看出了他的心事,冷冷的說道:“別看了,這無疑是支那人的圈套,想要活命的,想要幹掉支那人的,就趕緊跟著我走。”那個鬼子這才心有些不甘的跟著宮本取道左側而去。
易忠這裡也料到宮本一定會起疑心,遂對張漢祥和張永明說道:“小鬼子沒有那麼容易上當,我們得再佈下一個局。”易忠一面說,一面將自己槍交給了漢祥,說道:“漢祥,我負了傷,沒法再用這個了。”
漢祥見易忠這樣,禁不住吃了一驚,趕緊問道:“隊長,您想幹什麼?”易忠笑道:“傻小子,你著什麼急,你認爲我想尋短啊?我可沒那麼傻!”
漢祥也忍不住笑了:“隊長,您可嚇了我一跳。”易忠衝著漢祥招了招手,說道:“把耳朵附過來。”漢祥趕緊把耳朵附了過去。
宮本等兩個鬼子跟在後面,緊緊的咬住易忠一行,雙方進行著一聲悄無聲息的較量。
樹林裡面
靜悄悄的,只有鳥雀偶然發出一聲鳴叫。這原本清脆悅耳的啼聲,在這時候,也會讓人感到心驚肉跳。草葉叢中,樹木枝藤後面,隨時都有可能有致命冷槍打來。
宮本等人瞪大了眼睛,一面密切注意著周圍的動靜,一面小心翼翼的穿行著。行出約五十餘米,宮本示意另外那個鬼子停了下來,一面低聲說道:“我們已經離支那人越來越近了。”
交戰之前的氣氛,往往沉悶得讓人感到窒息。在雙方看來,任何一根發黑的樹枝,都像是也極有可能是僞裝過的槍口,這使得雙方腦袋裡面的每一根弦都繃得緊緊的,這種較量,生死性命悠關往往只在一眨眼工夫。
時間在一點一點的過去,交戰的雙方,誰能夠搶到先機,誰有有生的機會,反之,就只能永遠睡在這樹林裡面。
就在此時,兩個鬼子右上方突然“唦”的一聲響,幾片樹葉猛然一抖了一下宮本右邊那個鬼子不假思索的就是一槍。隨著槍響,一隻灰褐色的麻雀應聲墜地。
宮本大驚失色,趕緊叫聲:“隱蔽!”卻已來不及,漢祥已經根據槍聲找準鬼子的位置,果斷的一槍,擊中了那個鬼子的心臟。
宮本隱身在幾塊巨石後面,看到被漢祥擊中的那個鬼子,此刻尚未嚥氣,心口上汩汩的直冒血,嘴裡也吐著血。
那個鬼子血淚滿面,捂著流血的心口哭道:“宮本君,我想回家,我想媽媽……”宮本見了,眼圈也禁不住紅了,重重的吐了口氣,說道:“山田君,你的媽媽會爲你感到驕傲的!”
那個鬼子咳嗽了幾聲,用盡最後的力氣,斷斷續續的說道:“我回……不去了,見不……到媽媽了……”,那就鬼子話未說完,就瞪著兩眼,兩腳一撐,不再動彈。
自從宮本一夥接受任務以來,連趙旅長的邊都沒碰著,神風隊的鬼子倒接連報銷了幾個,這使得宮本心裡禁不住感到窩火,氣得直罵“八嘎”!但是,宮本畢竟不是普通日本兵,而是受過特殊訓練的老牌特種兵,是日本關東軍裡面的佼佼者。因此,暴跳如雷也只是在那麼一瞬間。
很快的,宮本就穩住了情緒,定了定神,趴在石縫邊,透過石上的苔蘚、草葉間的縫隙,往槍聲方身查看動靜。荒草樹木叢生,宮本聚精會神的細細辨認著,僞裝後的槍管和樹枝極難混淆。
這時候,宮本的眼睛已經布了血絲,又痛又癢,視線也逐漸模糊起來。宮本深深吸了口氣,眨了眨眼睛,稍稍緩解了一下眼球的疲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