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太陽已經漸漸升了起來。栓子從口袋裡拿出兩個乾硬的窩頭,一面啃著,一面注視著周圍的動靜。
單副官也提了一桿三八大蓋,匍匐而行,來到栓子旁邊。栓子這時候仍然在啃乾硬的窩頭。單副官見了,趕緊將水壺遞了過去,說道:“栓子,來,喝口水。”栓子說了聲:“謝謝單副官。”接過去“咕嘟咕嘟”的喝了兩口。
單副官說道:“小鬼子這一鬧,可辛苦你們了。”栓子笑道:“單副官,您說哪的話啊,旅長的安危,我們都有責任。”
栓子剛說到這兒,單副官猛然擺了擺手,示意栓子禁聲,一面注視著周圍的動靜。稍後,單副官低聲說道:“栓子,鬼子已經離我們不遠了。”
栓子聽了,立即握緊了三八大蓋,更加小心的注視著周圍。然而,半個小時過去了,似乎毫無動靜,雙方都在暗自較勁,試探著對方的忍奈度。
單副官想了想,側首附著栓子的耳朵低聲交待了一番,栓子連連點頭。隨後,單副官漫不經心的掏出一支香菸銜在嘴裡,然後點上火。
川畸也不愧是個老牌特種兵,不管對方如何按兵不動,他都能沉住氣,不焦不燥的尋找著機會。終於,川畸見到前方不遠處的一個土墩背後,有微微的一縷青煙升起。
川畸見了,不禁得意的一笑,小聲的說道:“支那人終於撐不住了。”隨即命令身旁的兩個鬼子:“你們繞過去,幹掉他,一路要注意隱蔽!”
兩個鬼子“嗨”了一聲,小心翼翼的匍匐著繞了過去。川畸在後面看著兩個鬼子一點一點的靠近目標,手裡下意識的抓緊了一把雜草。
不一會,兩個鬼子繞到了土墩左面,用槍瞄準。也就在這時候,兩個鬼子纔看清楚,原來是一個土坷上面放著半截香菸,正徐徐的燃燒著。
兩個鬼子見了,叫聲“不好”!就要撤退,卻已經來不及。栓子和單副官已經出現在他們身後,兩人同時舉槍瞄準,一人一個,乾淨利索的將兩個鬼子解決掉。
川畸見了,又驚又怒,儘管他一開始就知道這次遇到的對手非同一般,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但是,通過這一個回合的較量,對手的能力仍然超出他的想像之外。
鬆尾更是氣得七竅生煙,狠狠的說道:“趙登禹,要是讓我捉住你,我非在你的身上多捅幾個窟窿不可!”川畸說道:“鬆尾君,你就會暴跳如雷,幾時才能學會冷靜啊。”
鬆尾重重的吐了口氣,兩眼瞪得像牛牯一
般。川畸不去理他,對另外幾個鬼子說道:“你們注意到剛剛槍聲的方位了嗎?”
那幾個鬼子往左前方指了指,說道:“是從那土坎下傳來的。”川畸點了點頭,說道:“對,槍聲的位置是沒法掩飾的。”
川畸一面說,一面指著其中三個鬼子:“你,你,還有你,你們三個從右路抄過去。注意隱蔽,不要先暴露自己,找機會幹掉支那人!”三個鬼子“嗨”了一聲,立即行動。
正華這時候在伍春這邊,也聽到了槍聲。正華心裡一緊,說道:“栓子那邊有動靜,伍春,你自己小心了,我過去看看。”
栓子那裡興奮的說道:“單副官,可真有您的,一下子就幹掉了兩個。”單副官卻並沒有感到得意,而是“噓”了一下,示意栓子不要作聲。栓子會意,隨著單副官的示意,兩眼迅速的掃視了一下四周。
隨後又聽得單副官低聲說道:“栓子,鬼子很快就會根據槍聲的找到我們的位置,你快跟著我,我們轉到那塊石頭後面去隱蔽。”栓子應了一聲,跟著單副官一陣匍匐連著滾翻,轉到一塊青石後面。
但是,這個細微的變化,已經被那個領頭的鬼子察覺,立即示意同伴停下來。左邊一個鬼子問道:“田中君,怎麼了?”
田中說道:“支那人非常的狡猾,他們已經轉移了藏身地點,我們這樣撲過去,只會成爲他們的活靶子。”左邊那個鬼子又問道:“那我們該怎麼辦?”
田中說道:“你們看見那塊大青石了嗎?支那人肯定就隱藏在那後面。”話猶未了,“叭”的一聲響,右邊那個鬼子應聲而倒。田中大吃一驚,急忙俯下身來查看。
大青石後面,單副官坐了下來,背靠著大青石,拉了拉槍栓。栓子問道:“單副官,怎麼樣?”單副官狠狠的吐了口氣,說道:“媽的,小鬼子真走運,這一槍只讓他掛了彩,沒打中要害。”
原來,那個鬼子只被單副官打中了耳朵,雖不至命,卻也痛徹肺腑,此刻正咬牙支撐著。另外一個鬼子趕緊爲他包紮止血。
這時候,雙方都明確了對手藏身地點,都以雜草、樹葉和巖石作掩護,就看誰先找準對手。就這樣,雙方對峙了兩個多小時,仍然是一片沉寂。
然而,鬼子的槍畢竟裝備有瞄準鏡,佔有明顯的優勢,時間越長,對鬼子越有利。單副官也意識到了這一點,遂心生一計,對著栓子低聲吩咐了一番。
田中這邊幾個鬼子都聚精會神的通過瞄準鏡尋找著對
手的蹤影。終於,右邊那個鬼子看到青石上面的幾片草葉微微的往上擡了一點,那個鬼子立即抓住時機就是一槍,緊接著,青石後面的草葉都抖動起來,像有東西在那裡翻滾似的。
那個鬼子心下一陣狂喜,料想是中槍的人疼痛難當所致,禁不住就要探出頭來查看他的戰果。
田中大驚,急忙伸手將那個鬼子的頭摁下,卻爲時己晚,“叭叭”兩聲槍響,田中的右手腕和那個鬼子的額頭各中一槍。
右邊那個鬼子也趕緊舉槍射擊,單副官幾乎與他同時開槍,那個鬼子被擊中眉心,而單副官也被擊中左肩,負傷倒地。栓子急忙取出棉紗爲單副官包紮止血。
單副官喘了喘氣,說道:“栓子,那個土坎裡面有三個鬼子,已經被我們幹掉了兩個,還有一個的左手也負了傷,就交給你了。”栓子說道:“單副官,您就放心吧。”
川畸這裡看得真切,對其餘的鬼子說道:“支那人負傷了,我們跟上去,打開這個缺口,我們就能接近趙登禹的警衛連了。”鬼子們都“嗨”了一聲,跟著川畸匍匐而行。
田中見川畸等人趕到,忍住手上的傷痛說道:“川畸隊長,我現在已經沒法舉槍瞄準,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我的身體去把支那人引出來,最後一次爲東亞聖戰效命。”
川畸感動的點了點頭,說道:“田中君,您就放心吧,您的眷屬會得到撫卹的!”稍後,田中離開掩體,用左手提著槍,匍匐著往栓子這邊行來。
栓子看得真切,立即“叭”的一槍,將田中擊斃。另外一個鬼子卻通過槍聲找準了栓子的埋伏地點,立即瞄準,扣動板機。正華這時候已經趕到附近,正在小心翼翼的尋找目標,一見這情景,趕緊瞄準射擊,兩桿槍幾乎同時射擊。
但是,賀正華搶先半秒,先擊中那個鬼子,使得鬼子原本瞄準栓子的那粒子彈變成擦耳飛過。栓子趕緊伏到青石後面,而那個鬼子卻是應聲倒地。
栓子這裡化險爲夷,不禁又驚又喜,叫了聲:“少爺!”川畸見兩面受敵,於已不利,立即往正華那邊就是一槍,乘正華隱蔽之際,自己也帶著乘下的那個鬼子翻身滾下一個土坎,隱蔽起來。
再說小樹林這邊,易忠等人和那剩下的兩個鬼子都聽到槍聲,卻不知道那邊戰況如何。四月的小樹林裡,看上去一片春色綠意,鳥雀爭鳴。
可惜,這原本應該是惹人心醉的春色,卻因爲侵略者的到來,而變得愁雲迷漫,暗藏著一股股殺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