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淡風清天上一輪明月。
樹影婆娑曲徑通幽幾個輾轉我和小姑娘出了公園。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高紅!”
這名兒好像從那兒聽過,很長見也很普通。高紅抱著我的被眼簾低垂有一絲的羞澀。新鋪的柏油路乾淨敞亮,全新的路燈一字排開照的是那樣的肆無忌憚燦爛輝煌。
想想好像還是有點勢單力薄我又給小六兒打電話?!傲鶅?,幫個忙。我一朋友讓搞傳銷的把身份證收了,一會兒出來幫我要回來。”好漢難敵四手,這幫搞傳銷的傢伙真要“拒捕”動起手來人多勢衆還真不好收拾。二壞能不能壓的住還是回事兒呢,多個人多份保險。
“現在還有搞傳銷的呢,哥們兒就被騙過說什麼螺旋藻美容養顏外加治病當時就給我忽悠瘸了,嗨,誰叫哥們當時意志不堅定呢,想錢都想瘋了,哎,用帶傢伙吧?”小六電話裡很興奮。
“帶搟麪杖!,小樣兒的,還帶傢伙,你拳頭是吃素的?”
“不是,萬一那幫小子手裡有傢伙呢?”
“二壞也去,問題不大。你要帶帶個大扳子吧??车渡兜那f別帶現在嚴打查的厲害,別給人幫忙再把自己搭進去!”
我不是黑社會,說實話好幾年沒打架了。出了校門兒我規矩多了,職場上打架是解決不了什麼實質性問題的。不過?;_@幫搞傳銷親爹親媽都坑的人渣還是可以的。有些人你不能跟他講道理,你“黑”他,他才願意。
高紅瞅著我眼裡充滿疑懼。
“怕了?”我問。
“沒有,哥,你叫什麼?”
“我?。 蔽倚π?,“賈世傑,世界的世,傑出的傑?!?
“那,那你爲什麼不回家呢?”高紅問。
“我跟朋友打賭,要在外面獨立生存一個月?!蔽铱嘈α艘幌?,“我就一笨蛋,上鬼子當了,我以爲我牛B,沒誰都行??墒且鏇]有朋友,我可能一天都撐不下來??匆娢疫@大腦袋瓜兒了嗎,賣報紙頭一天就讓人給開瓢了。這世界上什麼人最累?勞動人民最累。這世界上什麼人掙的最少?無產階級掙的最少。這世界什麼樣的人最不安全?想本本份份掙錢的老百姓最不安全。所以,別當良民!”
別當良民,良民就是沉默的大多數,沒人叼你!痛苦啊,我本善良。我天馬行空的胡思亂想一不留神腳踢馬路牙子上了,痛——。
高紅瞅著我眼睛忽閃忽閃的。
“哎,我說我就納了悶了,我這一腦袋大繃帶你沒怕啊,你怎麼知道我就不是壞人?”
“我就知道你不是壞人!”高紅斬釘截鐵。
“我腦袋上寫著字哪,我不是壞人?呵呵,我那點像個好人?”
“反正我看你不是壞人!”
“你千萬別說我是好人,好人不長命!”我打了個隔一嘴的酒氣。.......好人?好人敢跟你去傳銷窩裡拔瘋狗牙?
光說不練,好人一般都這樣兒。他們息事寧人,他們忍辱負重,他們是大嘴巴子扇倆也不敢言語,打掉牙一口血也不敢吐地下的良民。有了他們我們社會合諧多了。
路見不平一聲吼,那都是“流氓”乾的事兒。您看過“良民”吼過嗎,不是流氓就是大蝦。都是蒸不熟煮不爛的,不計後果玩命乾的。
“是這兒麼?”二壞輕聲的問高紅。
高紅點點頭,“就這兒,我認識門上的貼的褔字?!蔽乙豢磋F門鏽跡斑斑正中貼了個褔字捲了邊破破爛爛的。小六兒把二尺多長的大號開口板子用右手握住塞進了袖口。大勇來了,舉了個探照燈是的大手電。我心裡直嘀咕大勇這廝怎麼什麼“好事”他都不落下?很好玩嗎?
二壞咣咣地開始拍門。小破鐵門吱呀吱呀的痛地直叫喚。“開門!警察!”。屋裡噼裡啪啦的好像是進了老鼠一陣的騷動。“開門哪!快點!”二壞踹了兩腳,牆皮震下一片,大勇一晃腦袋一頭土,我心裡直樂心想你靠牆那麼近幹嘛,支愣了個耳朵好像能隔牆聽著啥是的,現在能深刻領會到灰頭土臉的深刻意義了吧。
門一開,二壞一個飛腿踹了過去。穿藍襯衫開門的小子就捂著肚子窩那兒了。大勇拿大“探照燈”一照一聲大喊,“別動!警察!”。我站在這位爺後面心裡直樂心想大熊(大勇外號之一)跑這兒冒充警察來了,明兒我就給三一五打電話。屋子裡站了十幾個男女茫然無措,我猜跟我一樣都有制服恐懼癥,見著制服就麻,甭管他是城管的還是公安的。可能就見著小區保安那身皮心能安點。
我一拽高紅“那個收了你的身份證?”我問。高紅一指地下那位“就是他!”
二壞一揪藍襯衫的衣領,“人家身份證呢?”?!皼]在我這兒,在我們經理手裡呢。”藍襯衫用手擋著大手電的強光坐在那兒不肯起來?!斑€有我的包呢,我的手機呢?”高紅叫起來。怎麼詞兒這麼熟,我想,像我!
“都不在我這兒,真的。”
高紅哇的一聲哭了,我本以爲她很堅強的,嗷的一嗓子很突然,聽得我毛骨悚然的。
我乾笑了兩聲走了過去拍了拍那小子的臉柔聲道,“高紅可是拿你當朋友的,千里迢迢來投奔你,你個背信棄義的狗東西騙了人家不算連身份證也不還給人家,你他媽還算人嗎?”
“你是誰?”藍襯衫一臉驚恐,我猜我模樣把他嚇著了,穿個軍大衣頭髮打著綹汗水在臉上蜿蜒成一道道小溪。
“真不在我這兒!”
二壞一推我,“他要能聽懂人話還在這兒?都是些財迷了心竅的傢伙。 還他媽經理,精個屁理啊。老實說在那兒哪?對了,你們的身份證呢?”二壞瞅瞅後面一個個面瓜一樣的男男女女,“把身份證拿出來,有暫住證嗎?”二壞一邊說一邊往臥室走,我和大勇小六兒跟在後面感覺狐假虎威的。屋裡一股黴味汗味羊肉羶味,直嗆腦瓜仁兒。臥室裡地上一張大涼蓆我一看枕套油漬麻污的,數了數一共十七個枕頭,姥姥,怎麼睡的,不倒二十平的房子,摞著睡的?能申請吉尼斯世界紀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