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了？” 女孩有些羞赧地開口說道：“買了些吃的，就給你送了過來。”聲音清脆好聽。 “我說過了，你別來看我了。”張志強的目光落在女孩白色的阿迪板鞋上，接著又落在自己破了口子的回力鞋上。 “給你。”女孩將手中的食品袋遞給張志強，上面那個戴眼鏡的外國白鬍子老頭正在傻笑，他的肩膀下面寫著三個英文字母——KFC。 張志強微微擡頭，看著女孩的臉說道：“我不要。”說完之後，他繞開女孩向前走去。 “張志強！”女孩追到他的身邊生氣地說道：“你怎麼變成這樣了？你以前不是這樣！你爲(wèi)什麼不上大學(xué)？” “我沒考上。”張志強拎著飯盒一邊向前走一邊說道。 “騙人！我查過你的分?jǐn)?shù)，你比本一分?jǐn)?shù)線高出了三十分！你是我們班考得最好的！”女孩說道。 張志強停了下來，他愣愣地看著女孩，張了張嘴，說道：“你查了？你爲(wèi)什麼要查？你爲(wèi)什麼要幫我查？” “分?jǐn)?shù)一出來我就幫你查了，你知不知道，當(dāng)我知道你的分?jǐn)?shù)的時候有多麼開心？可是你呢？從高考完了之後我就沒有看見過你！” “同學(xué)聚會你沒去，填志願你沒去，我找遍了所有同學(xué)，沒人知道你在哪裡，沒人知道怎麼聯(lián)繫你，後來我又問李老師要了你家的地址，我找過去才發(fā)現(xiàn)，那裡住的是別人！” 女孩越說越激動：“我和李老師天天聯(lián)繫，當(dāng)我知道你沒有填報志願的時候，你知道我有多擔(dān)心嗎？我以爲(wèi)你出事了！” “那天在大街上面遇到你，你還裝作不認(rèn)識我，張志強！你知不知道你脖子後面有顆黑痣？” “這些天我每次來找你，你不是躲著我就是不理我，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我很難過？” “你到底發(fā)生了什麼事？你爲(wèi)什麼不上大學(xué)？你跑來這裡打工？是不是沒錢？我可以向我爸爸要。” “你成績那麼好，再復(fù)讀一年，一定可以考得更好的，你回去上學(xué)好不好？你在這裡打工沒有前途的...”女孩拉住了張志強的手，眼淚奪眶而出。 “我上不上大學(xué)，和你有什麼關(guān)係？”張志強咬著牙冷冷地說道。 “我...你考上大學(xué)，我們...” “你是你，我是我，張可人，你以後別來找我了！”張志強甩掉女孩的手，頭也不回地大步向前走去，鼻子發(fā)酸，雙眼微潮。 身後落滿建築廢料的破爛小道上面，張可人蹲了下來，抱住自己，哭成一個淚人。 轉(zhuǎn)過一個角落，張志強停了下來，他胸膛劇烈起伏，深呼吸了幾口，用衣袖擦了擦泛紅溼潤眼睛，暗暗發(fā)誓：不管有多艱難，我一定要成功！ 平復(fù)下心情之後，繼續(xù)向前走去。 他要去施工現(xiàn)場，去給他的同村老表張旺財送飯，他現(xiàn)在跟著張旺財做泥瓦匠，每天都會幫張旺財將飯送到施工現(xiàn)場，今天出來的時候被張可人堵住，耽誤了點時間
，張志強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到了施工現(xiàn)場，他擡頭看去，33層的小高層已經(jīng)建到了22層，老表張旺財就在第十八層抹水泥。 像以往一樣，他擡起頭扯開嗓子大喊道：“老表！開飯了！辣子雞丁！” 這一次，張旺財沒有回答他，也沒有探出腦袋來罵上一句“小崽子”。 張志強喊完之後便向樓梯口走去，剛轉(zhuǎn)身走了幾步，就聽到身後傳來“咚”的一聲響。 他回頭看去，發(fā)現(xiàn)不遠(yuǎn)處的地上趴著一個人，鮮血汩汩流出，從側(cè)面可以看出，是張旺財。 手中的飯盒掉落在了地上，張志強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倒，他張大了嘴巴，雙眼圓瞪，一臉恐懼。 “跳樓啦！” “有人摔死啦！” ......工人們慌張的驚呼聲傳入耳膜，張志強卻什麼也沒有聽清楚，他只感覺天旋地轉(zhuǎn)，雙耳甕鳴，他跌跌撞撞地爬起身來，擠開那些圍在張旺財邊上的工人，跪了下去，趴在張旺財?shù)纳眢w上嚎啕大哭。 在最困難的時候幫助過他的張旺財，早已經(jīng)被他視作親人。 沒過多久，警察就來了，工友們拉起張志強，警察則拉起了封鎖線。 夜色完全降臨的時候，兩個警察找到了坐在工地邊上一塊水泥板上正在發(fā)呆的張志強。 “張志強？”男警察問道，張志強毫無反應(yīng)，依然看著夜空發(fā)呆。 “張旺財是你老鄉(xiāng)？”男警察再次問道，張志強還是沒有反應(yīng)。 “請配合一下我們的調(diào)查！”男警察有些生氣了，他提高了音量。 張志強回頭一看，是兩名警察，一個年輕男人，一個年輕女人，女人很好看，說話的是男人，張志強卻在看女人，目光落在了女人雪白的脖頸上和豐滿的胸脯上。 “我舉報！那個設(shè)計師有嫌疑！”目光從往上移，落在警徽上的時候，張志強大聲呼道。 “設(shè)計師？哪個設(shè)計師？”年輕美麗的女警察打開錄音筆問道。 張志強粗著嗓門語無倫次地說道：“王國慶！那個設(shè)計師，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害死了我老表！他是設(shè)計師，這個大樓就是他設(shè)計的！” “老表和他喝過酒，就在那上面！就是他！一定是他！”張志強大聲喊道。 那個帶著眼鏡穿著講究臉上總有著淡淡微笑的設(shè)計師，這座大樓的設(shè)計師，這個按理說完全不應(yīng)該和張旺財有任何交集的人，這段時間偏偏和張旺財走得很近。 甚至有一次加班結(jié)束後，那個梳著大背頭穿著白襯衫的設(shè)計師還拎著兩瓶白酒來找張旺財喝酒，不過那一次他們沒有在工地的棚子當(dāng)中喝，而是一起爬到第十八層坐在邊上的欄桿上喝酒。 “同志！你冷靜一點！好好說！”女警察拉住張志強的手，對他說道。 那個男警察的目光在女警察的手和張志強手臂接觸的地方稍稍停留了一下，微微皺眉，然後厲聲說道：“帶回去再說！” 說著就上前抓住了張志強的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