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光瞥了一眼躺在牀上，如同挺屍一般的水雲景，慕容九淡淡地道：“水雲景，你對自己徹底放棄了？”
水雲景閉著眼，仰面躺著，一動不動，好像沒聽到慕容九的話似的。
慕容九又道：“你要是對自己放棄了就早說，省得我這麼麻煩，東奔西跑地替你去找庀棘丹。”
話音落，水雲景的眸子，刷地一下睜開。
他眸光渙散，好像沒了聚焦點。
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慕容九繼續道：“庀棘丹這東西，你應該聽說過吧？”
“小姐，什麼是庀棘丹？”水雲景還沒問，清荷就忍不住了。
“庀棘丹，就是可以修復靈海的丹藥。”慕容九衝清荷一笑，淡淡地道。
聽到這話，水雲景灰暗的眸子裡，多了一絲光亮。
慕容九瞥他一眼，重重地嘆了口氣：“這種丹藥，是我好不容易得來的，看樣子你是不需要了。”
“……”清荷看著自家小姐，兩眼發直。
小姐不是說，特意爲大少爺找的庀棘丹嗎？
爲毛還要這樣說？
“也罷，你要是不要就算了，我送給別人去。”清荷正想著，慕容九卻站了起來。
話音未落，水雲景彷彿找到了救命稻草似的，猛地擡起手臂。
可是，多日未說話，水米未進，他張了張乾裂的嘴，最終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小姐，大少爺有反應了，他有反應了！”清荷激動地道。
“是嗎？我怎麼沒看到？”慕容九眨了眨眼，一副我什麼都沒看到的神情。
“小姐……”清荷撅起了小嘴，小姐明明看到了嘛，爲什麼不承認。
看穿了清荷的心思，慕容九聳了聳肩：“我最近眼神不好，很多東西都看不清，不出聲的話，我就當他自己放棄了。”
噗！眼神不好？
小姐，你那眼神都快趕上望遠鏡了，好伐！
這麼睜著眼說瞎話，還說的一板一眼地，也是沒誰了。
清荷急得滿頭大汗，連忙衝到了牀前：“大少爺，有庀棘丹了，你聽到了嗎？你趕緊說一句話呀，什麼話都行，只要你說一句！”
清荷都
快給水雲景跪下了，可是水雲景一直說不出話來。
“水雲景，你想好了，到底要不要這麼庀棘丹，要的話，就痛痛快快地給我一個答案。”
慕容九直接把庀棘丹拿出來，在水雲景的眼前晃了晃。
她覺得，水雲景應該也知道庀棘丹的存在。
要不然，不可能一聽到庀棘丹，水雲景的神情就變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應該可以認出庀棘丹吧？
慕容九純屬是碰碰運氣。
誰知道，水雲景一看到這個庀棘丹，眼神頓時亮了起來。
他張了張嘴，齜著牙從喉嚨裡，擠出一個發音。
“要……”他要庀棘丹！
有了庀棘丹，他就不再是廢物！
他怎麼可能不要？
“要的話，你就坐起來，把那碗粥喝了，不要再拿出一副懦夫的樣子，我們水家不要懦夫。”慕容九故意刺激道。
聞言，水雲景身子忽然一僵，感覺到身心正被一種灼熱鎖住。
那是久違的熱血，也是深感愧疚的情緒。
水雲景緩緩擡起手，在三雙眼睛的注視下，扒住牀框，緩緩坐了起來。
清荷想要幫忙，慕容九卻一把攔住了她：“讓他自己來，今天他不坐起來，他就不再是水家的大少爺！”
這話，純屬是在刺激水雲景。
水雲景現在缺少的就是，一顆想要活下去的心。
沒有這樣的意志，即便是把庀棘丹給了他，他也未必會好起來。
漸漸地，水雲景如蝸牛一般，以最緩慢的速度，靠著牀頭坐了起來。
這樣的舉動，耗費盡了他僅存的一點力氣。
靠著牀頭，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想要吃飯嗎？想要力氣嗎？想要恢復力量嗎？”慕容九連續問了三個想要嗎。
水雲景緩緩擡頭看著她，吞嚥了一口口水：“要，我什麼都要！”
“那好，你要的東西，你就自己去爭取。”慕容九直接把庀棘丹，放在了他手邊。
看著裝著庀棘丹的盒子，水雲景目光有些炙熱。
他擡起頭，看著清荷，一字一句地道：“把粥給我拿過來。”
“好，奴婢這就去。”清荷連忙去把粥端過來。
慕容九沒有阻止她。
清荷拿著粥碗，想要喂水雲景。
水雲景卻把粥碗接了過去：“我自己來。”然後，拿著勺子，一口一口地喝了起來。
見狀，慕容九欣慰地挑了挑眉。
這纔是水家的弟子，纔是最被看好的水家繼承人嘛！
要是連這點魄力都沒有的話，他就不是水雲景了。
……
一碗粥喝完，水雲景恢復了不少的力氣。
他看著慕容九，認真地道：“我想要現在，就服用庀棘丹。”
他想要儘快修復靈海，恢復實力！
他一刻都不想要再浪費。
“可以，我和阿歡在這替你護法。”慕容九動他的心思，點了點頭。
順便，把步衾歡也拉下了水。
瞥了她一眼，步衾歡眼裡噙著一抹溫柔的笑，沒有反駁。
得到慕容九的同意，水雲景讓清荷扶著他在牀上盤腿坐下。
然後，他拿起庀棘丹，毫不猶豫地服下。
庀棘丹，雖然可以修復靈海，但並不是說，一定可以的。
服用庀棘丹，也是有風險的。
要麼成功，恢復過往實力。
要麼失敗，一輩子癱在牀上，下半身的經脈盡斷。
要不是有風險存在，慕容九也不可能拉著步衾歡，留在這給水雲景護法。
失去了靈力，水雲景還可以想一個普通人一樣。
可是，要是下半身經脈盡斷，那他這一輩子，纔是一點指望都沒了。
服用下庀棘丹，水雲景的臉色，愈發的難看。
不多時，他額頭上滿是豆大的汗珠，額角的青筋更是突了起來，好像蚯蚓似的。
庀棘丹帶來的痛苦，不亞於洗髓丹。
慕容九隻希望，水雲景的求生意志，能夠支撐他，度過眼前的難關。
只要過了這一關，面前就是一片光明，前程依舊繁花似錦。
兩個人在牀前站了一會兒，步衾歡牽著慕容九的手坐下，繼續盯著水雲景。
清荷站在牀邊，都快緊張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