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是人。

就算惜月此番在人間煙消人散，但在未來的日子裡，到處都是她的味道，陪伴著自己過著每一天，且終有一天，她還會回到人間。

無非，

便是一個等字罷了。

……

如此想來，那淤塞在心中的窒息感頓時輕鬆了許多，阿楠見公子眼中明亮了許多，急忙將他扶了起來，卻又發現，明日臉色大變，震驚得呆立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臉上的神情，似激動又似是不相信，亦或是一種驚天動地的悲傷。

“公子，你怎麼了？”

明日竟是有些慌亂的，擡手一把推開了阿楠，直到這時候，阿楠才敏銳的發現，公子的雙腿，可以自己站立。

“公子，你可以自己走路了嗎？”

……

陽光明媚間，明日的身形如嫡仙般俊美，良久……他都沒有說話，只是神情卻愈發的淡漠，到最後，他伸出了手，阿楠急忙上前將他扶著上了輪椅。

順勢便推著明日轉身便走——

明日眼中傷意涌現，垂眸間，不斷的望著自己的雙腿，他能夠很清晰的感覺到，當他豁然開朗，吐出那口鮮血時，那封印著雙腿的封印，突然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也就是說，

他可以走路了。

可是，

他卻沒有走，

惜兒都已經不在，走給誰看？

苦笑間，明日並未告訴阿楠，自己的雙腿已經好了。

他曾經懷疑自己的雙腿，被封印鎖住，如今想來，那封印自己雙腿的，卻是女媧無疑，只是她爲何要封印入世的自己，這就要等以後再記起來了。

……

阿楠與明日沒有回荷苑去，而是去了一個叫幽谷的地方，那裡風景優美，與世隔絕，再也不理世事。

而各界的皇帝都領了女媧的法旨，行走在六界之間，忙忙碌碌，不斷的收拾殘局。

如此一來，

天上人間，便又是幾十年的過往。

二十二年的生養生息終於讓人間重新回到了以往繁榮的狀態，妖魔冥神四界的大門重新關閉，各司其職，井水不犯河水。

這一日，天氣有些細雨綿綿，阿楠在一百里外的湖裡釣了魚回來，心裡很高興，飛身進了幽谷，滿心歡喜的推開了廂房的門。

可是，

卻在看到明日的一剎那間，他的眼中還是溢出一絲傷意，公子已經昏睡了十年。

何時醒過來，只有他自己知道。

阿楠將籃子裡的魚提了進來，放在桌子上，低頭倒了一杯水，走到公子的牀前，躬身將公子微扶了起來，然後將水印在了明日的脣邊。

“公子，如今已經過去了二十二年，人間早已經恢復了原狀，您醒過來吧，與其這樣睡著，不若我們一起去尋女媧的下落。”

……

輕撫著明日的青絲，阿楠心一陣陣的絞痛。

如今惜月消失，公子沉睡，原本一對好好的夫妻，卻偏偏被折磨至此——

這個蒼天，他究竟有沒有長眼。

“唉……”

一如往日，沒有得到任何的迴應，阿楠有些沮喪的站了起來，擡手施法將廂房的溫度、景緻、甚至是光線都調整好，提著藍子準備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