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謀重重又暗結,
各人算計藏於心。
幽蘭少主橫空出,
一展華彩驚天下。
夜,漫長而深沉。
小夕回到望月小居,居然一個人伏在院中的石桌上睡著了。
任平生正要去叫醒她,一旁卻有人叫住了他,回過頭看,此人正是神算子柏,望月小居的主人。
神算子柏笑問:“望月小居何時多了位美貌如花的姑娘?”
任平生淺淺一笑,說道:“她叫小夕,是個孤女。”
“哦……”神算子柏也淺淺一笑,若有所思地說道:“女——人。”
任平生搖頭回答:“只是一個天真的丫頭,並無其他。”
神算子柏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然後搖晃著手裡的扇子道:“傳聞快劍任平生身邊總是多美人,子柏可真是有些羨慕!”
“別人不知道我任平生,難道子柏你會不知?”
“哈哈!我當然知道在你心中有的只是你那位師妹歸如蘭一人,可惜她已是你師兄常景之妻。平生,都已經五年了,你難道還放不下嗎?”
他搖搖頭,輕聲嘆息,道:“我早已放下,當年師兄榮爲十三門神門主後便向如蘭提親,師父他老人家也欣然答應。我自知自己此生不會踏入官場,名利富貴什麼都不能給她,終生將是個一事無成的江湖浪子,試問她跟著我又哪兒來的幸福可言呢?”
“所以,你便決定放棄她,將她讓給你的師兄常景?真沒想到自認爲劍法無敵的快劍任平生,卻沒有把握成爲一個好丈夫。”
“不過,她現在過得很幸福。師兄也將自己最好的一切都給了她,我也就放心了。想想錦兒今年該過四歲的生辰了,可我這個叔叔卻還沒想好要送他什麼禮物呢!”
神算子柏搖搖頭,望著月色嘆息道:“哼哼,再豪情的俠客終究敵不過一絲柔情的纏繞,不過也好,你也可以忘了從小朝夕相對的師妹,去開始你新的生活。我看小夕她對你不錯,剛纔她將整件事都告訴了我,還一直擔心你會責怪她,而且堅持要等你回來,求你原諒呢!”
“傻丫頭,我又怎麼會怪她呢?”望著石桌上睡著了的小夕,他不由搖頭嘆息。
神算子柏笑道:“別把她當成孩子,她可不那麼認爲。對了,你叫我查的事我已查清,你先將她送回房,然後到書房我們再細說。”
“好!”
任平生將小夕抱回房,便立刻趕往書房找神算子柏。
書房內燈火通明,神算子柏已坐在那兒等候。他道:“沒想到我才離開京師半個月便已發生了這麼多事,聽說是個專門吸血的女鬼!”
任平生沉重地點點頭,道:“嗯,我同她交過手。”
“你小子豔福還真是不淺,美人都會找你,沒想到連女鬼也不例外,你可當真了得啊!”說著他將桌上那封青樓送來的請柬握在手中晃了晃,然後道:“不過女人嘛,向來都只能看而不能動的,你可得擔心,莫要有一日死在她們的溫柔利刃之下。”
任平生點頭嘆息:“說得不錯,不過這算是你爲我預測的一卦嗎?想想美人刀下死,做鬼也風流嘛!”
“哈——哈——哈——”神算子柏仰頭大笑,又問:“聽說京都內多了位西湖美人,她請你去聽曲,可有查到什麼?此人與那女鬼有無關係?”
任平生雙眉一凝,道:“西湖這個女子身份離奇,我還未查到什麼。不過她倒算是豪情俠義之人,同女鬼一事倒也並無關係,不過奇怪的是那女鬼專採陽性之血,難道是一種採陽補陰的邪術?”
聽到這,神算子柏也面色沉疑,道:“採陽補陰之說真是奇特,一般內功心法都是以採陰補陽爲主,爲何她專門採陽補陰,反其道而行之?這門邪術可真是少見。不過書中倒也有記載,陽血可用來破除五行陣法和一些陰陽相剋的奇陣,因爲陣法一般是生門爲陽,而死門就爲陰,見血則破。”
“我也不太清楚她的真正目的,不過上次與她交手後她便未再出現,我也一直無從下手去查此事。”
神算子柏點點頭,道:“這樣也好,她不出來作亂我們就暫且放她一馬,先說說你讓我去查秦歸海一案之事吧!我暗中打探到他的死的確另有內情,得知黃眉接任七劍堂第十四代堂主之位後便對秦歸海下了毒手,到處散佈謠言,騙其偷了七劍堂的‘七十一式劍錄武學’,原因只有一個,那便是藉此之名想奪到秦家祖傳的神功‘天外飛音’。聽聞是一門極爲獨特的音律武學,專以無形之音殺人,當年開創此門武學之人琴魔曾用此絕學威震武林,橫掃江湖中的七大高手,就連少林寺的絕學‘佛音獅子吼’和神學‘七式菩提功’都敗於他手中。可是後來琴魔卻在一次偶遇一名苦行僧後突然從江湖中消失,有人說他皈依了佛門,從此江湖中再無此人……而他的傳人琴儲在一次意外失火中將曲譜燒燬,只留下了半本殘缺的曲譜,從此琴家也再無此人練成這一門絕世武學,也正因此琴儲纔會淪落到被仇家追殺而隱姓埋名,最終投身在了七劍堂門下,他便是後來的秦歸海,這個秘密除了七劍堂江老堂主知道外,就再無人知曉。”
任平生聽完神算子柏所講,點頭道:“原來如此,當年琴魔的傳人琴儲正是現在七劍堂的秦歸海,此事看來果然另有陰謀。”
“不錯!”神算子柏點頭同意,又道:“我一直感到奇怪的是秦歸海身懷‘天外飛音’絕學,應當是少爲人知纔是,這黃眉又是從何得知?其中關係令人費解!”
任平生點點頭,道:“如今司空堂收下了琴小荷這個包袱,定會引來一場殺鬥,到時候七劍連陣圍攻,司空堂上下未必能夠撐得住。”
神算子柏笑笑,道:“你的擔心一點也沒錯,數日之前,黃眉的確已經帶人圍攻過司空堂,聽說司空名揚已帶琴小荷先行離開,而司空堂主司空陽也被黃眉練就的‘混魔遁地功’所傷,最後只好負傷躲入堂中的迷宮密道。黃眉因爲對司空堂地形不熟,一時也無法破解迷宮密道,後來便命人放火燒堂想要將人逼出,可惜一場大火之後並沒有找到人,司空堂如今已是一片廢墟,而司空陽重傷後一直生死未卜。”
聽到這,任平生心神一沉,想到當日救李四娘時,她曾託付自己日後如若有難定請助她一臂之力,如今琴小荷下落不明,一定被黃眉等人追殺,自己必須前去相助纔是。
此時神算子柏觀其神色便也猜到他心中所想,便道:“你放心,他們如今被黃眉派去的人追殺,唯一能去的地方只有一個!”
“傲劍城——”任平生恍然大悟。
“不錯!天下劍派都歸傲劍城管,而黃眉一直以琴家盜取七劍堂“七十一式劍錄武學”爲由追殺他們,一旦傲劍城追查此事,他們的陰謀詭計必定會敗露。不過現在我最擔心的是黃眉的野心並不只是一門‘天外飛音’那麼簡單……現在所有的事都指向同一地方,那就是傲劍城。”
任平生見他分析得很有道理,便點頭同意,道:“試劍大會在即,難道黃眉真正的目標是傲劍城的這場天下第一劍之爭?”
“對!這纔是他們的主題,而‘天外飛音’不過是他們掩人耳目的一個藉口而已。”
“殺招後面還有殺招,真相背後還有另一個真相!真是厲害,沒想到此人城府如此之深,不可小看!”
“不錯,傲劍城試劍大會廣邀天下劍客,你我大可一去,到時可見機行事,你看如何?”神算子柏問道。
任平生道:“我本以爲可以避開這場爭鬥,沒想到還是被捲了進去。”
神算子柏點頭道:“天下第一劍的榮譽人人都想得到,而當日也定會有許多圖謀不軌之人,我看這場每二十年一次的爭鬥又要再添血殺了!”
任平生走到窗前,擡頭看著天上的明月,無奈地嘆息:“江湖,江湖,太多的爭鬥,太多的血腥!要如何才能解脫呢?”
“身在江湖你就永遠也無法解脫,再怎麼逃避也擺脫不了,除非你不在江湖,否則在哪兒都會有事找上門來,因爲人人都想在江湖中揚名立萬。”
次日,任平生、神算子柏打點好行裝準備前行,小夕聽說是去傲劍城便雀躍地堅持要同去看看,湊湊熱鬧。二人無奈只好也將她帶上路,一路上有她唱歌跳舞倒也頗添樂趣。
傲劍城坐落於日落之西,餘光照射之下光芒萬丈,金碧輝煌,蝶舞紛飛,滿是一副花香四溢的奇幻景色,正是一處人間仙境,分外妖嬈,讓人看得如癡如醉。
試劍大會在即,天下間各路英雄都已雲集於此,各門各派高手如雲,都只爲了這場武林中的盛會而來,傲劍城由上到下都已忙開來……
月色深沉,一道黑影身法矯捷,越過房檐閃入一條夾道之中,然後消失在黑暗之中。然而,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在他身後不遠之處同樣有一條形影不離的黑影跟蹤著他,宛如鬼魅一般悄無聲息。
一里多外的林子中有一老者,他雙鬢雪白,一雙如鷹般老練的厲眼看向黑暗之處,不一會兒從黑暗之中閃出剛纔那條人影來。這個人一臉傲慢的神態,此人正是司空名揚,他見老者會心一笑,叫道:“爹!”
“嗯。”那人回答後轉身回頭,月光下依稀可見到父子兩相同的神態。此人正是先前在火場中失蹤了的司空堂主司空陽,此時他已完好無缺地站在兒子面前。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司空名揚點點頭,道:“一切都如爹所料,全在我們的掌控之中。”
“很好。”司空陽滿意地笑著,仰頭道:“事情能夠進展得如此順利多虧了黃眉那老傢伙,若不是他爲我們當了這個替死鬼,‘天外飛音’也不會這麼順利就落到我們手中,只要整個計劃順利進行下去,我們便可救出魔主了!”
“這一切多虧爹你足智多謀,要不是你暗中將‘腐心掌’的秘籍給黃眉得到,他也不會練就‘混魔遁地功’,更不會有野心想一舉吞併天下劍派。若不是爹你透露了‘天外飛音’的下落,讓他知道秦歸海便是琴魔的傳人,他又怎能幫我們追殺那琴家?使我們的計劃得逞,從這場爭鬥中全身而退,不僅如此還能把傲劍城拉下水,呵呵,現在又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了傲劍城中。”
司空陽滿面神采,笑道:“只有找一個最讓人意想不到的方式進入傲劍城,他們纔不會懷疑我們的真正目的。嘿嘿,這就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名揚,箭已經上好弦,只等黃眉試劍大會上大亂之時你我便可暗中救出魔主。二十年前獨孤名用劍陣將魔主困於陣中,也正因此,他的雙腿被廢后依然能享以天下第一劍的稱呼至今,當年一戰我魔壇被毀,魔門被滅,而我便一直忍辱負重,隱藏自己的真實身份創建了司空堂,一切的一切只爲了日後能有機會救出魔主,東山再起……”
說完他看了看司空名揚,又道:“後來竟然讓我偶然間結識了琴儲,並從中得知他就是‘天外飛音’的傳人,於是我便同他做了朋友,然後再找機會暗中偷取‘天外飛音’。之前我放火燒了所有的東西,但萬萬沒想到的是,我只偷到了曲譜卻沒有心法,根本就無法練成這門絕學,琴家的心法只是歷代口傳,不傳外人,於是我又暗中收買了一些殺手前去刺殺琴儲一家,讓他走投無路最終投入了七劍堂門下。現在我又精心計劃了整件事的過程,寧願司空堂被毀也要保護琴魔的後人,這樣一來好讓他們視我們爲恩人,更加信任我們司空堂,這樣琴魔的心決便唾手可得。到時候只要你暗中學成‘天外飛音’便可聯同冷月所採集的陽血,以無形之氣破解獨孤名一手創下的亂劍陣,到時便可將魔主救出。”說到這,司空陽突然轉過頭看向兒子,冷厲地問道:“你的‘天外飛音’練得怎麼樣了?”
司空名揚點點頭,道:“孩兒已日夜苦練,暗中偷學小荷所使的心訣,兩者相加果然威力無比,可惜我往往只練到第四重就無法再練下去,只覺內力不足,真氣無法控制,在體內四處亂竄。”
司空陽點點頭,道:“名揚,‘天外飛音’是門世間難得的奇世武學,自然會難以參透其中奧妙,如今爹再傳你些內力,助你一臂之力,這樣你便可控制好自己體內的真氣,學成‘天外飛音’,到時候你我父子二人便可一併助魔主解脫困境,風雲再起,魔教一統江湖的大業也指日可待了!”
聽到這,司空名揚高興地點點頭,道:“多謝爹爹,我一定會好好參透‘天外飛音’的奧秘,助爹你一同救出魔主,光耀我魔門!”
“好!名揚,你快快雙腿盤膝,讓爹爲你輸入內力。”
“是。”
司空名揚雙腿盤膝,雙手做掌合實,運氣行至丹田,只覺身後父親已爲他輸入一股股強勁的內力,不多會兒功夫體內已擁有一股強勁而深厚的內力在緩緩流動,半柱香的時間二人已運功完畢,司空名揚因突然增加了許多內力自然體力有些不適,但自行運功調息之後便已完全吸收。
稍作歇息之後,司空名揚不解地問父親:“爹,你說爲何李四娘她遲遲沒有來找過小荷?她到底去哪兒了?我怎麼一直沒再見到她……其中會不會有詐?”
“哼,你放心,黃眉殺了她丈夫,她自然會以死相拼,報殺夫之仇。然而她又不想連累女兒,自然就不會來找小荷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你要繼續騙著小荷,讓她把所有的心訣全部告訴你,一旦我們的計劃完成便將她殺了。至於李四娘你用不著擔心,一個婦道人家又能做出什麼大事來?倒是有一個人你不能不防,上次冷月取血的時候就是被此人制止的。”
“那個人是誰?”
說到“誰”字時,突然司空陽大叫:“誰——”
司空名揚向父親望去的地方看,只見從樹後的暗處走出一個人,緩緩地腳步聲讓人心生寒意,風吹開他的亂髮,只見一雙幽靈般詭異的眼睛露了出來。那雙眼睛似乎看向很遠的地方,讓人驚恐,目光似閃電一般劃過他們的臉,同時也劃破了他們見不得光的陰謀,就如同帶鹽的刀再次割破肉體上的傷口一般,讓人刺痛。
司空陽一直保持著的自大神采突然消失了,他大叫道:“獨孤雄?!”
他就是傲劍城的二城主,獨孤名的二弟獨孤雄,沒想到卻被他撞見了。司空陽此時的感覺就如同一個**著的女人,身體被一覽無餘地暴露在別人面前一樣。
然而一臉如木般死沉的獨孤雄,突然冷冷一笑,道:“果然是個好陰謀,不過……”
聽到這,司空陽父子已拔出身上的劍。
今日不是他死,便是他們死。
獨孤雄並沒有出劍,一襲深黑色的衣服如同他此刻那雙難測的眼一樣,他道:“……我可以幫助你們。”
司空陽父子二人不敢相信自己此刻聽到的,眼前的敵人轉眼就成了統一戰線的同伴?
“爲什麼?”司空陽不解地問。
獨孤雄道:“我可以暗中幫助你們救出藏在亂劍陣下的人,想想有我的幫助你們更能順利完成所有計劃。而我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傲劍城!”
司空陽笑笑,道:“沒想到傲劍城內也隱藏著這麼一個大陰謀,你是他的親兄弟,爲何又要倒戈相向呢?”
獨孤雄仰頭看向他,冷眼道:“我同你一樣,是個肯爲計劃付出代價的人,爲了這個計劃我付出了整整二十年的代價。”聽他說完二人頓時不解,只見他又道:“也許你們並不知道我同他並非親兄弟,只是因爲當年我失手殺了一個朝廷中重要的人物,在被朝廷追殺時巧遇到受了重傷的獨孤名,便將他送往天山求天山婆婆用‘逆天神針’救活了他,也正因此我二人結拜成了兄弟,爲了逃避官府的追殺,我改名爲獨孤一姓,也因此才能逃過朝廷的追查。可惜獨孤名一直都不知道,當年我救他只不過是因爲他是傲劍城的主人,天下第一劍而已,也爲此,我屈居於他之下整整二十年,其實我早就暗中對他下手,不然在天山婆婆用‘逆天神針’的搭救下他又怎會變成一個雙腿半殘之人?”
“哈哈哈!說得倒好,我又如何相信你所說的全部是真話?”
獨孤雄冷笑一聲,負手道:“哼,我若對你們無誠意也就不會將自己的秘密告訴你們,倘若我要對你們不利,早在你二人運功之時便可趁機下手,爲何還要等到現在?你我既然各有目的,又可相互幫助,爲何不合作呢?再說亂劍陣的陣術也並非你們所想的那般簡單,我可以告訴你們破解的方法。司空堂主是個聰明人,你應該明白我的一片誠意。”
聽到這,司空名揚不由點了點頭,向父親道:“爹,此人所言也頗爲有理,我們何不同他合作?這樣也可順利救出魔主,再說他也已經知道了我們的計劃,何不將敵人化爲朋友?”
司空陽點點頭,向一邊站立著的獨孤雄道:“好,那我們就交你這個朋友!到時候你助我們救出魔主,我們幫你剷除獨孤名,好讓你名正言順地當上傲劍城城主!”
獨孤雄點點頭,道:“好!時機一到我便帶你們去救人!”說完只見他雙腳輕輕一彈,已起身飛走。
“爹,此人武功不錯,剛纔我們竟然一直沒有發現他。”
司空陽也驚愕地點頭道:“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不過也好,我們大可藉助他的幫忙順利救出魔主!”
司空名揚點點頭。
司空陽又道:“對了,剛纔我對你所說有一個人不得不提防,此人便是日前打破了七劍陣的快劍任平生。”
司空名揚大驚,道:“七劍陣被他破啦?那日我與七劍交過手,七劍聯陣非常厲害,沒想到他居然能破除!”
司空陽點點頭,又道:“聽說‘青蛇幫’一案也是他出的頭,我得到消息此人已同神算子柏一同到了傲劍城,看來試劍大會上他也會插上一手,這個人不可小看,他若爲奪天下第一劍前來倒好,倘若另有目的就要小心提防了。”
“沒想到他也會來,傳聞此人一向清高,這次試劍大會他定是另有目的。”
司空陽道:“試劍大會就由黃眉去逞能吧!咱們要的不是這些江湖上的空名,而是要救出魔主,將來一統整個武林,整個江湖,區區一個傲劍城算得了什麼?”
“哈哈哈!”司空名揚笑著點頭,道:“爹,你放心。我們定能成功救出魔主,一統天下江湖霸業!”
司空陽道:“我看你還是先回去吧,以免被人懷疑。”
“是。”
司空名揚提氣躍身穿過樹林,然後悄悄回到了傲劍城,沒想到內力大增之後運氣如此自如。月光下只見一個粉衣倩影向他走來,輕輕喚道:“名揚大哥,剛纔我四處找你,你去哪兒了?”
司空名揚心中一驚,避免讓她看出破綻,便強裝鎮定地回答:“司空堂被火燒燬之後爹便下落不明,我無法入睡便出去走走。”
琴小荷點頭,溫柔地道:“這一切都因我而起,是我連累了你們司空堂,害得司空伯伯生死未卜,讓你不安。”
“小荷,你別這樣說,其實這一切都不關你的事,只怪那黃眉老賊,你現在最重要的是練成‘天外飛音’。”
琴小荷點點頭,幽幽嘆息:“可惜當年我爹只記得半段曲譜,無法運用心訣將‘天外飛音’的威力發揮出來。”
司空名揚笑笑,道:“你一個人自是難以琢磨到其中奧妙,但名揚大哥可以一同幫你破解‘天外飛音’,到時候你便可以報你父親的大仇了。”
司空名揚說到這,琴小荷已是雙淚俱下,一雙麗眼溫柔地看著他道:“名揚大哥,謝謝你肯幫我!”
見她傷心落淚自是想到了他父親已死,司空名揚也實屬不忍,將她擁入懷中,柔聲安撫道:“你放心,名揚大哥一定會照顧你一生的!”
“真的嗎?”琴小荷真情流露地望著他。
這是一場陷阱,一場溫柔的陷阱。
這是一場陰謀,一場殘酷的陰謀。
然而,他們都逃不出命運地擺佈,因爲他們註定相遇,而又註定無緣。
劍的世界就是這樣,冷酷無情,在劍的世界裡沒有什麼情義。
月色匆匆,在這充滿陰謀與爭鬥的背後又會發生什麼?
試劍大會尚未開始,傲劍城裡的客棧就已被來自四方的遊客包下,他們大都是從****趕來看這場大賽的。聽聞轟動京師的第一美人西湖也移蓮至此,可想這次盛舉的魅力之大。
聽聞西湖也來到了傲劍城,任平生當然忍不住想要前往拜會,大家相約於畫舫之上把酒言談。小夕見到當日戲弄過自己的西湖自然很不開心,心中暗暗怒道:“怎麼人家去哪兒你也要跟著來?”
西湖似乎也明白她心中所想,連忙先向大家道明來意,她道:“聽聞天下劍派之首的傲劍城要舉行試劍大會,武林人士紛紛雲集於此,傲劍城內已是熱鬧非凡,爲此我也特意趕來湊湊熱鬧,見識見識。沒想到能在這兒遇上任大哥同奪命先生。”
神算子柏笑著道:“能在此見到西湖姑娘的芳容纔是最值得高興的事,子柏今日可真是三生有幸!”
西湖淺淺一笑,如一抹天邊晚霞輕照。
“先生過獎了,小女子的容貌也只不過是蜻蜓點水,浮萍一片而已,天下間奇豔女子更是甚多。”
任平生哈哈大笑,道:“天下美女衆多,可是能像西湖這般善解人意的就太少了!”
小夕聽到這,更爲不悅,便一個人無趣地喃喃自語道:“你們兩都對著她這個大美人好了,反正我貌不驚人,自己一個人到船頭去走走。”說完甩著衣袖,獨自一人無趣地走了出去。
西湖見狀,拂袖掩面,輕聲笑道:“你們把她給忽略了,她準是生氣了。”
任平生笑道:“不會的,她只是在發小孩子脾氣,一會就有說有笑的了。”
神算子柏看著西湖道:“子柏在京城時早就聽聞姑娘彈得一手好琴,琴音如天上仙曲,繞樑三日未絕,不如今日請姑娘彈奏一曲如何?”
“西湖正有此意,外面湖水盪漾,景色宜人,正是彈琴的好地方。”
說完她已移蓮起身,從盒中取出古琴,泱泱而起。只聽她今日這一曲又不同昨日那曲,一改那日的柔情纏綿,而是一段急促有秩的琴絃撥動,宛如大江奔逝,點點入心。
只聽她高聲唱道:
“風沙滾滾,雲海騰騰,
看世間滄海浮塵。
多少芳華?多少寂寥?
紅塵裡幾多俗事,誰又能真正逃離紅塵?
醉夢中幾回逍遙,
問天下誰最英雄?
成敗皆成繁華一念。
風也飄飄,雲也瀟瀟。
不如同歌把酒醉天涯。
問世間誰能共赴?
紅塵中求一知己,亦已足兮。
歌也遙遙,人也遙遙。
蒼生俗事皆已忘,獨記你的逍遙笑……”
妙指之間一曲餘音已過,卻是讓人聽得心曠神怡,耳邊似乎還在翩翩迴盪著她的歌聲一般。
神算子柏拍手讚歎:“好曲!好曲!不知曲爲何名?”
西湖傾身一笑,對他道:“這首曲子叫《天地逍遙》,乃是西湖專爲一知己而作,爲他完成我們所希望的江湖逍遙夢。”說完她輕輕看向一旁的任平生。
任平生會意一笑,舉杯道:“好知己,好知音!不求同共生死,只求同醉天涯人生路!”說完他一飲而盡。
正當三人談得不亦樂乎之際,突然船外傳來小夕的尖叫之聲,大家急忙趕了出去,只見她已墜身落入水中,任平生正要起身營救,卻見對面一隻畫舫上躍出一道清麗的身影,宛如一道皓白的雲朵一般飛過碧湖,雙腳快步如飛,踏著千千流水而來,快速飛向水中將小夕救出水面。
只見他雙腳輕輕一點,豔陽之下便已帶著小夕一同跳上了船頭。小夕在他懷中咳了幾聲,早已嚇得容色頓失。微風之下只見那人一頭長髮飛揚,身法瀟灑,陽光普照下一張燦爛得像蔚藍天空的面容,修長的眉宇之間是一雙琥珀般流光溢彩的眼睛,無風也無雲。那雙眼讓人著迷,像是會說話似地吸引著衆人。
任平生等人不由驚歎,天下間竟能有這等美男兒?輕輕一聞,他的身上竟有一股淡雅的幽蘭清香。
此時神算子柏已猜到他是誰,便搖著手裡扇子,哈哈大笑,道:“今天可真是有趣,沒想到在一天內居然能夠見到天下兩大奇美之人,一個是名震京師的第一美人,還有一個便是這天下難得一見的奇美男子,傲劍城的少主——獨孤劍公子!”
獨孤劍詫異地看著他,道:“閣下是如何猜到我的身份的?”
神算子柏搖了搖手中扇子,擱在嘴面笑道:“因爲你身上的幽蘭香味呀!傲劍城內只有一個地方遍植幽蘭,那便是傲劍城的幽蘭小榭,常年生活在那個地方的人自然也薰染了其香,而有這等不俗之氣又有幽蘭清香的人就非獨孤公子莫屬了。”
獨孤劍笑道:“閣下言重了,不過我此時也猜到你們是何人了。”
說完他將小夕交給他們,道:“美人奉還!”
衆人看著他,只聽他道:“你就是名震江湖人人怕見之人奪命先生神算子柏是也!而名震京師的第一美人自然是西湖姑娘莫屬!”說完,他向西湖笑了笑,然後又望著任平生道:“這位該是劍派之中的怪人快劍任平生,你不但練就一手極快的劍法,而且還敢與奪命先生稱兄道弟,是也不是?”
“哈哈哈——”任平生也仰頭笑道:“今日任某有幸得見傲劍城的少主,剛纔少主那招‘白雲過梭’滴水未沾,可見功夫不凡吶!今日任某總算見識到天下第一劍傳人的威力,佩服佩服!”
獨孤劍笑道:“若早知畫舫上的人是快劍任平生,又何須在下獻醜?”
小夕笑笑,用手擦著身上的水珠道:“無論怎樣,還是要謝謝獨孤公子的!”
獨孤劍笑笑,看向西湖問:“剛纔我們在船上突然聽到有人在撫琴唱曲,想必就是西湖姑娘你吧!姑娘的琴曲美妙動人,讓人難忘,只嘆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聽!”
西湖含笑,傾目相對,柔聲道:“獨孤公子過獎了,西湖實在不敢當。”
神算子柏見他二人談得起勁,打趣道:“二位都是天上人間難得一見的美貌,既然有緣相聚,何不一同到裡面把酒言歡如何?”
獨孤劍點頭,拱手道:“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