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區(qū)門口,與送自己回來的父女告了別;看了眼手機六點多些。時間還早,好多天未聯(lián)繫的玲兒不知道在幹嗎?剛撥出號碼,又按掉了。算了或許人家正在戀愛期還是不打擾了吧。走出電梯,掏出鑰匙準備開門。
瑩瑩,你是瑩瑩嗎?冷不丁聽到叫喚自己;還是嚇了一跳。回頭,看見一陌生中年婦女;自己並不認識。你在叫我嗎?
你是老金的女兒金瑩瑩嗎?聽到這個稱呼,瞬間有些愣住。金衛(wèi)民,你的父親。我是他愛人,看見瑩瑩沒有反應(yīng)對方又說出了全名。許多年和這個名字的人已沒有了交際,突然間提起,自己心裡還是有些波動的;但很快收住了自己的情緒,沒有表情看著對方:你有什麼事情嗎?此刻有過往鄰居經(jīng)過,婦女欲言又止。看著對方或許有事想和自己說,那你進屋吧。
遞了杯水給坐在沙發(fā)上四處打量的女人,你現(xiàn)在可以說了你找我什麼事情。瑩瑩,你爸爸住院了,有腦梗塞已經(jīng)好多年了,反反覆覆。這次嚴重住進了醫(yī)院需要手術(shù),前前後後也已經(jīng)花了五六萬了,過幾天還要一次手術(shù),交進去錢都已經(jīng)用完了;醫(yī)院催了好幾次,我實在沒有辦法了。問了好多戶人家纔打聽到你現(xiàn)在的住處。。。。對於那個生了自己卻從沒有給過自己父愛酒鬼,賭鬼的父親,如今母親離去不得不說自己是恨的。捏著自己手心的手增加了幾分力道。
對不起,這個人和我已經(jīng)沒有了關(guān)係。他生病你來找我,我和母親在外,過著有一頓沒一頓日子的時候他在哪裡;我母親去世的時候他又在哪裡。他不配做我的父親。
可你怎麼說也是姓金的,不能說翻臉不認就不認了。你們有血緣關(guān)係,自己父親生病作爲(wèi)女兒你不管,我可以去告你的。
不知道是被對方話語刺激了,還是自己多年的壓抑在這一刻爆發(fā)了:我早就不想姓金了,若不是我母親天性善良,那個所謂是我父親的人,在我小時候只知道喝酒,賭博。喝醉了就打完母親又打我。我恨他一輩子,我母親現(xiàn)在走了,就是他害的,他這樣他活該這是他報應(yīng)。你去告吧,請你馬上離開我的家;出去。
看見自己話語激怒了金瑩瑩,婦女顯得無比慌張;突然跪在了金瑩瑩面前“我求求你了,沒有錢老金會死的。我知道他虧欠你們母女的,這些年他也知道自己以前錯了,他不是不想見你是沒臉見你了。又得了這個病實在是沒辦法啊,我才拉下臉來求你的。剛纔我說錯話了,你不要生氣。我給你磕頭了,他如果走了我一個人無依無靠我也不想活了。我給你磕頭了。
看著跪在地上不停和自己哭訴的女人,心裡最軟弱地方扭動了下。疼的感覺很明顯。又一個或許也是命苦女人;你先起來,告訴我哪家醫(yī)院。明天我會去的,你先回去照顧他吧。
聽見金瑩瑩的話語,跪在地上女人停止了哭泣,擦了擦淚水。你真的會來醫(yī)院。肯定的點了點頭。彎腰扶起地上的她,瑩瑩抽了幾張紙巾遞給對方。你告訴我什麼醫(yī)院,幾號病房。我會來的。在對方報出了醫(yī)院和病房號走了後無力坐在了沙發(fā)上。
給自己倒了杯溫水,喝了幾口。不得不承認,自己聽到這個關(guān)於自己父親的消息。心裡怨恨還在,但或許沒錯抹不掉的血緣關(guān)係,不管自己心裡願不願意,他都是自己父親改變不了的事實。現(xiàn)在他病了,自己還是於心不忍。走到桌邊,拿起相框;輕輕摸著照片;媽,你說我該去管那個狠心不負責(zé)任的男人嗎?我該原諒他嗎?這一夜,瑩瑩睡得極爲(wèi)不踏實。
第二天和單位請了半天假的瑩瑩,早早來到了父親所在醫(yī)院。來到病房門口,從門外看見那個陌生又熟悉的人,此刻正安靜躺在病牀上;昨天見到的阿姨正喂吃著東西。瘦弱身形,沒有什麼血氣。手上掛著吊瓶,費力吃著東西。還是沒忍住一滴淚水落下,再怎麼恨,眼前這個或許被病痛折磨的人是自己父親。
摸去了眼角淚水,來到護士值班室;問了情況並告知自己來繳納餘下費用。在交費處交了四萬塊錢,保證了父親手術(shù)到出院的錢。自己盡力了,卻並不想去面對那個人,還是選擇了離開。此刻交換班結(jié)束的陸子豪,隱約間看到了一個身影,上前確認,對方已消失;但他還是感覺到那個人應(yīng)該是金瑩瑩,她怎麼到醫(yī)院裡來,生病了嗎?
地鐵上,金瑩瑩接到了久日未聯(lián)繫的玲兒電話。瑩瑩你在哪裡呢,哦我在地鐵上,你聲音怎麼聽著怪怪的怎麼了。我沒事,玲兒好多天沒有和你聯(lián)繫了,和陸醫(yī)生戀愛就把我忘了。你不要和我提那個人,竟然和我說我們不合適。把老孃氣得,直接打飛的去海南散心了。不過,不把他拿下我就不叫甘玲兒;我一定要他跪著唱征服 一萬遍。行了,我上飛機了,下了機我來找你;給我做幾個我愛吃的菜,晚上睡你那了。望著手機出了神,什麼難過事情在甘玲兒哪裡都顯得那麼不是一會事情了。
下班後,去菜場買了些玲兒愛吃的菜,匆忙趕往家中。“瑩瑩”順著聲音看見那日阿姨。我在這裡等你一會了,謝謝你了。瑩瑩,今天你去把錢交了,你父親後天下午一點手術(shù),我希望你能來。望著離去的背影,嘴巴乾乾的張口又合上了。還是說不出拒絕的話。
拉著行李箱從出租車下來,瑩瑩誰啊。不想對好友說這些,一個阿姨問路的。寶貝,我餓了趕緊回去做飯給我吃,行啊,交伙食費啊。你也忒狠了,我這剛被人拒絕,心口都還流著血呢,你再插一刀啊。要不要伙食費,還要不要。說著往瑩瑩腰間抓去。姑奶奶,我錯了。別鬧了。倆人打鬧著上了樓。
安靜的手術(shù)門外,轉(zhuǎn)角處金瑩瑩背靠著牆;阿姨獨自坐在椅子上等待著。不想上去,最後來了卻還是走不上去。就想在這裡安靜等著吧。
半個小時後聽到些動靜,醫(yī)生我愛人沒事吧。手術(shù)好的,現(xiàn)在麻藥還沒醒。醒來後我會再來檢查的。好謝謝醫(yī)生,謝謝了。
陸子豪,金瑩瑩馬上轉(zhuǎn)了身離開。剛纔,那個給自己父親動手術(shù)的是陸子豪,他也在這家醫(yī)院。腦袋裡浮現(xiàn)著問題,不知不覺走到了醫(yī)院門口;回頭看了下,手術(shù)成功就好。或許,內(nèi)心有著不忍卻還是放不下自己的心結(jié)。
坐在回家的地鐵上,看著車門開開合合;上上下下。倒退的風(fēng)景一站一站中錯過。回想著自己以往人生,自己還剩下些什麼;又錯過了什麼。感覺自己很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