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渾身一震，顫抖著上前用手摸索著水晶，彷彿這樣到水晶中的女子。刑天苦笑著搖頭，低聲道：“蝶起……沒想到你費盡心機，最後還是落到這樣一個下場……這是何苦呢？當初，當初和我一起回地球難道不好嗎？爲什麼非要這樣……”

楊哲仔細打量水晶中的女子，卻發現女媧的面容已經和記憶中最完美的面貌不同，而是恢復了羅蝶起的樣子。看來在陷入沉睡之前，女媧的心境也已經變得有所不同。

也許她已經意識到，與其當一個沒有血肉，高高在上的神明，倒不如還是當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來的更加幸福吧？

刑天喃喃說了幾句，忽然想起了什麼，回頭厲聲喝道：“你究竟是什麼人，爲何會知道我和蝶起的秘密？”

一身恐怖魔能，頓時充斥著整個空間！

妖星天尊並不畏懼，沉穩走到刑天和楊哲之間，淡淡道：“刑天大魔又何必在意，反正水晶之中躺著的女人，早已背叛了您，既然如此，她將自己的秘密說給第二個人聽，有什麼奇怪嗎？”

“不！”

刑天暴怒起來，一把抓住了妖星天尊的鎧甲，狂喝道：“蝶起不可能把我們的事告訴給第二個人聽，絕對不可能！縱然她背叛了我……不……絕對不可能！”

“連背叛您的事情都幹得出來，還有什麼不可能的嗎？”

“你是永遠不會明白地。”刑天苦苦一笑。道，“我們兩個的結合。從一開始就是一樁悲劇――我們根本是兩個完全不同世界中地人，就好像兩條平行線，原本根本不應該相交。但是，無論如何，我們都已經盡了最大努力……也許蝶起並沒有背叛我，從一開始我們就堅持在各自的道路上行走下去，只是雙方都沒有發現這一點而已……我阻止她。但我並不恨她，永遠也不會恨她。更不會相信你的說話！”

“但那是事實，否則我如何會知道呢？”妖星天尊冷冷道。

“一定是你用了什麼邪術，竊取了蝶起的記憶！”

“我並沒有竊取女媧大神的記憶。”妖星天尊道，“女媧大神告訴我一切，只是爲了讓我在見到您的時候問您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如果她告訴您，她之所以背叛您。之所以放棄整個世界，之所以幫助扎武隆。只是爲了毀滅精衛，只是因爲討厭您將全部時間都放在精衛身上――那麼。您是會更恨她。還是更愛她呢？”

刑天沒有料到妖星天尊居然會問出這樣一個問題，頓時傻了。呆了半晌之後搖搖頭道：“我不知道，這，這爲什麼？精衛……精衛哪裡招惹到蝶起了？”

“很好，果然和女媧大神所想的答案一樣。”妖星天尊嘆了口氣，“女媧大神長眠之前就曾說過，也許刑天大魔是世上最聰明地男子，卻永遠也不知道自己妻子的內心究竟在想些什麼。”

妖星天尊捧著頭盔，小心翼翼將面具摘了下來。

面具下，是一張略帶英氣地女性面孔。

和洗心天尊等人不同，妖星天尊的體型完全和正常人類似，顯然在靈力修煉之外，她對肉體修煉也非常注重。

刑天有些困惑地看著妖星天尊，總覺得這張臉在什麼地方看到過。

楊哲在旁邊沉默了很久，此時對比刑天和妖星天尊的面孔，再看看水晶中女媧的面孔，彷彿明白了什麼，不敢相信地叫道：“你――你是他們的――”

妖星天尊露出了一個燦爛而落寂的笑容，淡然道：“也許，我不應該稱呼您刑天魔尊，媽媽沉睡前地確和我說過，讓我在您來到的時候，叫您一聲爸爸。”

“你是我地女兒！”

刑天快要崩潰了，“這怎麼可能！”

“我並不是通過自然方式生殖出來的人類。”妖星天尊道，“你們地飛船在離開地球之前，曾經提取過一批受精卵，我是媽媽用人工授精方式生出來地孩子，這是天人兩界信道封閉以後的事情――不管怎麼說，您地確是我血緣上的父親，我也的確是您的女兒。”

“你

…”刑天方寸大亂，扶著水晶呆呆地站了很久，臉上恍惚的回憶中，忽而又緊鎖眉頭，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相信這時候隨便來一名武者也可以把他打倒。

“你，你叫什麼名字？”過了好半天刑天才結結巴巴地問道。

“我叫楊曜。”妖星天尊微微皺眉道，“你和我想象中的……非常不一樣。”

“你姓楊……你母親還是讓你姓楊……”刑天喃喃地嘆了一口氣，苦笑起來，“你母親說的的確不錯，我真的不知道她內心深處究竟在想些什麼。”

楊曜搖了搖頭道：“其實母親一直都深愛著你，只不過以母親那種女人的性格，如果她所愛的男人不是百分之一百愛著自己，那麼她寧可幹出一些事情，來讓您百分之一百恨著她的。”

“你……知道過去的事情嗎？”刑天看了看肩頭的白鷹精衛，岔開話題道。

“從我懂事開始，母親已經將一切事情都告訴我們，包括我們人類來自於已經被毀滅的地球，也包括所謂的神靈，根本都是不存在的。”楊曜擺了擺烏黑髮亮的秀髮，淡淡一笑道，“那個時候，母親曾經想重新創造一個更加繁榮發達的東方文明，可惜千年過去了，我還沒有完成她的理想。”

“那是因爲她在一開始就錯了。”刑天深深吸了一口氣，看了一眼水晶中封印的妻子，無比悲痛地搖了搖頭道，“如果換一種方式，那麼我絕對會盡全力去幫助她實現理想――只是，她的理想卻要用千萬人的生命爲基石，這是我實在不能接受的事。”

楊曜輕輕一笑道：“世上所有一切宏偉的理想，不都要以人類的鮮血生命爲代價嗎？算了……母親曾經和我說過您是世界上最頑固的人，這些話和您再爭論也沒有用，我只是十分好奇，您居然這麼快就恢復了力量，重新來到天界……您的目的是什麼呢？”

“我只是想阻止天界繼續將人類當作奴隸。”刑天重新恢復了鎮定，目光復雜地看著楊曜，“任何人都沒有權力，以任何方式奴役別人！”

“哈哈哈哈哈哈！”

楊曜大聲笑了起來，笑得前仰後合，目光炯炯道：“人類世界的奴役和掠取，又何止在天人和凡人之間呢？凡人之間難道就沒有奴役，沒有壓榨了嗎？”

“凡人之中，自然也有奴役和壓迫，等我們解決了天界的問題之後，自然會回去解決人間界自己的問題――女兒，我並不願意用父親的身份來主宰你的思維，我也知道你和你母親一樣，都是不會被親情牽絆的人，我只是希望你自己好好想一想眼下的局面！天界，已經再沒有力量奴役凡人了！”

楊曜輕輕點了點頭：“你以爲我們願意奴役凡人嗎？”

“難道不是？”

“天界之內天地元氣充裕，凝結而成的晶石礦脈到處都是，特別適合各種生物存活，到處都是奇花異草和罕見的靈獸，十分適合天人修煉生存――如果照平常修煉的耗用來看，根本不需要掠奪人間界的晶石，也不需要凡人來當奴隸礦工。”

“那麼，爲什麼天界強令人間界年年進貢那麼多晶石和金屬呢？”

“因爲戰爭。”

楊曜輕輕一笑，若無其事道：“您也應該知道，天界兩大種族，神族和天人之間年年都發生大戰，每一次戰爭都會消耗大量的晶石，這樣一來晶石礦就遠遠不夠了，如果不從人間界掠取大量的資源，我們又如何進行戰爭呢？”

“神族並不知道自己的來歷，和你們作戰還情有可原――可是你，我的女兒，你卻清楚自己的身份，爲什麼不想辦法統一整個人類世界，想辦法創造更發達先進的文明呢？爲何要將寶貴的資源和時間，浪費在毫無意義的戰爭中？”刑天大聲吼道。

楊曜深深看了刑天一樣，在她的目光中，刑天看見了說不盡的疲倦和滄桑。“這一切，只因爲四個字――長生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