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別聊了,曉傑把藥喝了,你們自己過來拿。”天養端著一個托盤走到客廳,先到曉傑跟前,將一隻杯子交到他手裡,又對我們幾個道。
“這什麼東西啊,好難聞。”Ivan走到茶幾前,端起一杯聞了聞,表情嫌棄的看著杯子裡黑乎乎的液體說道。
“毒藥啊,喝不喝隨便你。”天養故意白了Ivan一眼。
他們這吵吵鬧鬧的樣子,我跟秦炳洲早已見怪不怪,默契的走到茶幾前端起杯子直接喝了,Ivan見狀只是聳了聳肩,捏著鼻子強喝下去,站在一邊的天養看著Ivan忍不住噴笑。
但是我注意到一直坐在沙發上,乖乖盯著電視的曉傑似乎心事重重,秦炳洲也注意到這一點,用胳膊肘懟了我一下,示意我過去。
“這孩子表面上看乖巧懂事,但他的眼神總是讓我不舒服。如果我沒猜錯,他一定在隱瞞某些事,這可能跟他的死因有關,既然他繼母也死了,我覺得你有必要查一下。”秦炳洲繼續道,“我知道這已經超出了你的職責範圍,也知道你們通過生死簿看過麥曉傑的生平,但是生死簿上顯示的只是些大家都能看到的事,有些事你不自己去探查是根本不會發現其中的問題。”
當我轉頭看向天養的時候,他有些心虛的閃躲。他居然把我私查生死簿的事就這麼告訴秦炳洲。再看秦炳洲,意識到自己說漏嘴後完全不敢與我對視。
“說這麼多,你究竟想怎麼樣?”
“嘿嘿,我不想怎麼樣,就覺著這其中肯定有事兒,你就當滿足我的好奇心,幫忙查查唄!”見我沒發火,秦炳洲走上前胳膊搭在我肩膀上,一副賣乖的模樣。
“只此一次下不爲例。”
“成交。”我跟秦炳洲一擊掌,離開之前還不忘在我耳邊道,“你放心好了,我絕對不會把你私查生死簿的事說出去的。”
任何人看到他剛纔的表現,都絕不會相信他的話,我忽然有種交友不慎的感覺。
當我將目光放在麥曉傑的身上,當他眼神中閃過一絲陰寒的時候,我忽然意識到也許秦炳洲是對的,我們可能都低估了這個只有九歲大孩子的心智。
回地府的途中我一直在觀察他,從表面上看他的種種表現的確跟同齡孩子無異,但是他身上的一些小動作,時不時流轉的目光,都透著些詭異。
“你先帶曉傑到審判廳的休息室等我。”纔到地府,我就對Ivan吩咐道。
“好吧,不過你快點,這地方可不讓呆太長時間。”Ivan道。
離開休息室後通過審判廳的冥判處,得知葛茜以接受完審判,被押解至地獄受刑,我匆匆趕往地獄,接受過審判的鬼魂在惡修鬼差面前,唯一不會做的一件事就是撒謊,所以即使這將成爲葛茜的一面之詞,還是有一定的可信度。
“大人,不知大人前來有何吩咐。”才至地獄口一名惡修鬼差便攔住了我的去路道。
“我要見葛茜。”在說話的同時我拿出了提調令。
提審地獄中關押服刑人員,除審判廳的冥判有權外,就只有拿提調令,否則惡修鬼差不會放任何一個鬼魂從地獄出去。
是孟石番,他早就料到我會來見見葛茜,所以在我到審判廳詢問的時候,他就讓人將提早準備好的提調令交到我手上。
見了提調令,人很快被帶了出來,在會見室我見到了葛茜。
“把你從認識麥曉傑,到他死亡期前發生的全部如實告訴我。”我開門見山的問道。
葛茜有些驚訝,然後盯著我看了半響後纔開口講述。
五年前葛茜認識了同在外地務工的麥冬,麥冬爲人老實憨厚,很快就贏得了葛茜的芳心,但是交往後葛茜才知道原來麥冬曾有過一段婚姻,並有一個五歲大的兒子,當時葛茜就打了退堂鼓,她雖然不是什麼黃花大閨女了,但也沒結過婚,何況後媽不是那麼容易就能當得。
但是麥冬卻沒有放棄,而且還用自己的實際行動感動了葛茜,就這樣葛茜在麥冬的強烈攻勢下,嫁給了當時沒車沒房沒錢還帶著孩子的麥冬。
剛開始葛茜對曉杰特別的好,因爲孩子特別招人喜歡,一家人也是過得其樂融融,可自從麥曉傑的奶奶死後,麥曉傑就變得孤僻,剛開始她只當是孩子突然失去奶奶心裡不好受,過段時間就好了,但是後來發生的一件事改變了葛茜的想法。
讓一切朝著扭曲發展,都因爲葛茜第一次懷孕後的流產,那天曉傑跟葛茜說他想吃西瓜,巧合的是那天電梯壞了,葛茜在下樓梯的時候不慎踩空,滾了下去不止流產還險些喪命,從那之後她對曉傑的態度完全改變。
最初只是罵,演變成打是在葛茜接二連三的流產後。麥冬因爲常年出差在外,雖然知道葛茜對孩子不好,但想到葛茜受到的傷害,也就忍了。
後來每當葛茜懷孕的時候,麥冬都會將麥曉傑送走,就是怕葛茜再因爲這些事遷怒麥曉傑,麥曉傑死的前三天,她幫打牌的鄰居去送飯,將孩子交給曉傑看管,可她回家的時候孩子浮在水面上,麥曉傑也不知去向。
“你說麥曉傑當天在家?”我對留意到的細節發問道。
“那天他說肚子疼,根本就沒去上學,事後所有人都證明他當時在學校,可他明明就在家,難道我親眼看見的還會有假?但是沒人相信我。所以我要用自己的方式爲我兒子報仇,我不覺得我哪裡有錯。”葛茜忽然激動起來。
“一個虐待孩子的人說的話,的確不可信。”我冷冷的回答了一句。
不得不說葛茜提供了一條不錯的線索,沒人能在同一時間同時出現在兩個地點,那麥曉傑究竟是怎麼做到的呢?
“我的確犯了不可饒恕的罪過,這些我都認,但是我孩子的死一定是麥曉傑乾的,如果我要爲他的死付出代價,那他也一定要爲我孩子的死承受相應後果。”就在我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葛茜卻突然跪在了地上,就像恢復理智一般,冷靜冷靜的開口看著我道。
我沒有回答葛茜,而是直接走出了會見室。她的確可憐,卻不值得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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