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簡單的點頭，他期望已久

從上車以後，陳依律一句話都沒有再說，項霖也什麼都沒有再問。陳依律一直死死地盯著前方的道路，這一次她不敢再閉上眼睛，她害怕自己會再次做噩夢，害怕自己會再次夢到同樣的畫面。

偶爾她偷偷地用餘角瞄著旁邊開車的項霖，他臉上的表情依然是帶著淡淡的微笑。不知道爲什麼，陳依律反而覺得有些放鬆，因爲項霖沒有聽到她喊出來的夢話，因爲項霖是一個這麼體貼的人。

項霖的眼神一直注視著前方的路，他知道陳依律有偷偷地在看他，他知道陳依律臉上時而緊繃時而放鬆的深情，這些他都看得一清二楚。雖然他的臉色一直都沒有變過，但是其實他的心裡早就已經是驚濤駭浪了。剛剛的海灘，他原本是想要吹吹海風，讓自己的思緒能夠清楚一點，但是看到陳依律臉上浮現出的害怕，瞬間他的心也完全地放在陳依律的身上。

“學長，對不起。”陳依律真的覺得很對不起項霖，不止是剛剛沒有去海邊的緣故，還有就是上次在舞臺劇時發生的事，她沒辦法跟項霖坦白。還有昨天下午的事情也是，不是她不想坦白，而是她自己都是懵懵懂懂的，怎麼會知道要怎麼解釋呢。應該是說這種突發事件，她根本就沒辦法去解釋。

“傻瓜，有什麼好對不起的。”聽到對不起三個字的時候，項霖的心感到很涼很涼。不可否認，他很害怕陳依律跟他道歉，更加害怕陳依律說出的道歉理由。

“你說很想帶我去一個地方的，但是我沒辦法做到。”陳依律的語氣很輕，她還記得昨天項霖跟她說的時候，雖然她當時沒有擡頭去看項霖的表情，但是直覺來說，項霖一定也有期待今天要去的這個地方。但是，就因爲自己做的噩夢跟那個海邊太相似了，就因爲自己的害怕，就破碎了項霖要帶自己去的心。

“以後還會有機會的。”項霖的話像是在問他自己，也像是在問陳依律。其實他的心裡爲這句話添多了一個字，‘以後還會有機會嗎？’但是他沒有說出來，他很害怕，如果陳依律真的說沒有的話會怎麼樣。

“嗯，”陳依律點點頭，同時也在暗暗發誓，下次，如果還有下次的話，她一定不會再止步、一定不會再恐慌。

項霖的心跟著陳依律的點頭稍微放鬆了一點，他想聽到的就是這個回答而已，只是一個很簡單的點頭，這就是他期望了很久的回答。

陳依律轉頭看著車窗外的景色，項霖的車很穩，他開車的技術就跟他的人一樣，很平穩也很安全。今天的太陽似乎沒有昨天的那麼大，即使她擡頭正對上太陽，都沒有覺得很刺眼。

“溪，你要出去？”坐在客廳沙發上的謝雨裴看到徐曉溪正準備推開門，覺得有些疑惑。平常的這個時候，徐曉溪都會呆在家裡的，他懶得在這麼熱的天氣出去。

“嗯，”徐曉溪點點頭，直接就推開門走出去。

謝雨裴本來還想要說什麼，但是徐曉溪已經走出去了，她的話也只能咽回自己的肚子裡。不知道爲什麼，她覺得剛剛的徐曉溪有些陌生，三年了，三年來這是她第一次這樣覺得。三年前當自己在巷子口救了徐曉溪以後，從他養傷一直到恢復，自己都一直陪在他的身邊。鼓勵他、給他溫暖、給他一個家的味道。原本以後相處就會有感情的，但是一直以來徐曉對於他們之間的關係就從未作任何的表態。

現在謝雨裴覺得很陌生，對於現在的徐曉溪她覺得很陌生。‘是因爲昨天的事情嗎？’她問自己，但是她似乎得不到答案，應該是說就算得到了答案，她也會極力否認的。那只是一個意外啊，一個沒有人能夠預料到的意外。

但是以前徐曉溪不管去哪裡都會跟她說的，因爲他說她是他唯一的家人了。然而現在徐曉溪只是點點頭，然後就走了，連給她問一句話的時間都沒有。

她搖搖頭，走回自己的房間。她再次打開牀頭櫃的抽屜，從裡面拿出昨晚她抱著睡覺的相框。她摸著上面徐曉溪的臉頰，她覺得心裡好懷念，沒有回到Z市之前，她感覺他們之間很甜蜜，很幸福，她也很滿足。但是好像自從回來了以後，經常都會發生一些出乎意料的事情，她覺得很不安。

徐曉溪也不像以前一樣，去哪裡都給自己一個交代，甚至還有些要避開自己的感覺。她的心裡很失望，她原本以爲這個世界上只剩下她是最瞭解徐曉溪的了，但是現在她也懵懂了，她好像變了，變得完全都不瞭解徐曉溪了。

是她變了還是他變了？她想不透，是自己變得太小心眼，還是徐曉溪變得冷漠了呢。雖然她知道在學校裡徐曉溪跟陳依律是很少交集的，但是她突然想起上次在食堂裡，陳依律差點被湯燙到的畫面。雖然結果還是陳依律被燙到了，但是她很清楚的看到當時徐曉溪臉上的擔心，他的速度是那麼地快。

雖然結果還是沒有辦法避免，但是起碼她看清楚了徐曉溪臉上那重重的不安。還有就是之前舞臺劇的時候，她到現在都不敢去想究竟布簾下面的他們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有就是昨天下午餘城家裡的事情。這個很清楚，兩次都是意外，但是兩次當她觸碰到徐曉的目光時，她發現他的目光都在閃躲著自己。

看到照片上的這個人，他的表情真的很冷，雖然目光是放在了自己的身上，雖然目光裡是帶著些許的寵溺。但是不可否認，徐曉溪真的是一個極度冷漠的人。“不要多想了。”她搖搖頭，她要把自己腦袋裡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都給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