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俗稱的——關係鏈。
陶子在這個行業裡打拼了這麼多年，私下裡頭結交的客戶也不少。
她雖然不是談合作的，但不可否認的是，的確一部分合作，都是因爲她的關係，才能達成。
高樂樂點頭，也不像剛剛那樣亂出主意，“你說的沒錯，關係鏈的確是一件重要的事情。”
“如果貿然把陶子辭退，她會帶走一些客戶。”我道。
高樂樂嗯了一聲，“到時候，這些空缺，肯定會對公司有些影響。”
“對啊，而且以我對傅如桉的瞭解，他八成不會對陶子下死手的，只會把她辭退，但絕對不會影響到她之後的職業生涯。”我道：“而陶子這麼多年，的確是有著實力。也正如她所說，會有很多公司排著隊，高價挖她。”
“而她走後，一個好的設計師的位置就要出現空缺。”我道：“她真的不是一般的設計師，也的確可以以一頂八。”
高樂樂鏡片下的雙目中掠過一抹不屑之色，“那又如何？好的設計師到處都是。”
“可辭退她後，那個位置就有空缺，會影響公司的進度。除非……除非找到一個和她水平差不多的設計師，直接填補上去。”我故意這麼說。
“好的設計師多了去了，只不過太太還沒遇到而已。”高樂樂說。
我嗯了一聲，“你說的有道理，但起碼我現在是沒找到。”
高樂樂有些欲言又止。
我倆都沉默。
過了一會，高樂樂道：“所以，太太現在就是想先瓦解陶子的關係鏈？”
“沒錯，在那件事情過後，我就打定了要把陶子趕出去的主意。但我沒有輕舉妄動，而是先線下讓人聯繫了一些和陶子來往甚密的客戶，如果我的人解決不了，我會親自過去。十分之九，都會在我或者是公司的面子上，繼續合作下去，沒有陶子也無所謂。但也的確是有那些真的喜歡陶子的，說什麼都不同意。”我倒了兩杯茶，朝著高樂樂推了推。
高樂樂喝了一口，微微瞇著眸子，“太太好手段啊，沒有直接踹飛她，而是先把她的後盾給破掉……”
我輕笑一聲，“你以爲那些公司爲什麼要出那麼大價錢挖陶子，你說的沒錯，好設計師多的是。可陶子的實力，不單單是設計，還有關係鏈，人脈……能和咱們傅氏集團公司合作的，又豈能是一般的公司？帶走了陶子，就相當於是帶走了一部分好公司。把這些資源砸在一個剛剛起步的小公子，也足以讓它一夜之間穩定住地位，在北城佔據一席之地。”
高樂樂定定的望著我，眼睛深處有著一抹恐懼，“太太。”
“嗯？”
“有沒有和您說過，要是與您爲敵，會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高樂樂道。
“沒有。”我道。
高樂樂微微搖頭，“之前是我小看太太了，太太的心思縝密，讓我佩服。”
“謝謝。”
“不過……我還有一件事情不解。”高樂樂有些疑惑：“既然太太已經瓦解了陶子的鏈子，又爲何還對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隱忍呢？難道是怕傅總傷心？”
“我就算是怕他傷心，也不能做出損害公司的事情。”我平靜的說：“不過……我幹嘛要辭退她？”
高樂樂更不明白了。
“她在我們公司，給我們做設計，也是壓榨她的價值。”我輕笑一聲，“她付出時間，精力，我又何必趕走她呢？”
“再說了。”我垂著眉眼，品了一口茶，感受著茶的清香，“把一個敵人從明處趕到暗處，那纔是最愚蠢的行爲。”
高樂樂猛拍大腿，倒是把我嚇一跳。
“太太今日真是讓我獲益匪淺！”高樂樂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他高興的道：“太太說的沒錯，的確是我太愚蠢了。如果把陶子趕走，那她就是從明到暗……到時候我們也不能名正言順的監視她。可如今陶子在咱們眼皮子底下，她的一舉一動都會被我們瞧見。真要是有什麼逾越的行爲，我們也能發現！”
“她的價值不止這些，剩餘的，也是可以被壓榨的。”我道。
高樂樂猛然打了個寒噤，“太太，你真的是……太可怕了。”
我笑容有些苦澀，“我從來沒想過要對付誰，但不代表著我要被欺負。”
以前，我真的把陶子當成我的好朋友，好姐妹。
可是沒想到，她壓根就沒把我放在眼裡。
什麼朋友啊……
都是虛假的。
是她先翻得臉，把我婚紗給毀掉了，還有幾件一直沒有調查清楚的事情，很有可能都和她有關係。
她都能做出對不起我的事情，那就別怪我不留情面了啊！
其實，有好幾件事，都讓我心頭有疑。
假寶石，還有第一次我婚紗被毀，以及傅如桉設計圖被盜事件……
直覺和一些線索告訴我，這也許都和陶子脫不了干係。
等這些事情水落石出之後，也就是陶子不能在留在這的時候。
我的腦海裡，出現了懷孕時和陶子撞上，她東西掉落在地，露出傅如桉設計圖一角的事情。
當時沒覺得怎麼，後來在傅如桉設計圖出現問題後，我纔有些懷疑陶子，但是一直沒有實質性證據，也沒跟傅如桉講。
至於爲什麼不和傅如桉講，一是不想他分心再去考慮這些，畢竟他公司瑣事已經這麼多了，這點事情交給我來處理就好了。二是我的的確確沒有什麼實質性的證據，光靠著一張嘴胡說亂說，那也是沒什麼用的。
所以我就打算，等把一切都查清楚了，我再和傅如桉好好說說這其中的枝葉末節吧！
高樂樂仰起頭，把茶水一口飲盡，他起身道：“今日聊天，確實讓我學到了很多，太太，沒什麼事情我就先走了。”
我嗯了一聲。
眼瞧著高樂樂離開，到門口的時候，我纔出口：“高樂樂，每個人都有秘密，但秘密藏久了，也就沒那麼好玩了。”
高樂樂的脊背一僵，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