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好了熱水，捧著杯子靠著，淡淡的問，“怎麼不繼續說了？”
那些人面面相覷，一臉害怕。
“我有那麼恐怖麼？”我笑望著他們，“怎麼好多人見我，都像是看見鬼了似得？”
高樂樂推了推眼鏡，“哪有，太太人美心善，大家喜歡還來不及，怎麼能害怕？”
“就你會說。”我淡淡的掃了他一眼。
我倒是和高樂樂有過一兩次交集，人還可以，屬於能靠得住的那種。
平日裡說話，也向來是有什麼說什麼，不怕得罪人。
但傳聞，好像陶子不太待見他，有過故意打壓。
但因爲高樂樂是老員工，和她幾乎是同期進的公司，所以陶子也拿他沒什麼辦法。
再說了，以高樂樂的設計水平，也威脅不到她。
這事到底是真假，就不得而知了。
“實話而已。”高樂樂對著那個員工擡了擡下巴，“繼續說啊，我還想聽呢，太太恐怕也想聽。”
那個員工猶豫了好一會，方纔小心翼翼的道：“早上本來是樑助理帶陶姐去辦公室的，但樑助理好像是鬧了脾氣，直接說有事推脫掉了，就把這事丟給了我還有其餘的幾個員工。我們幾個帶陶姐去新的辦公室，一推門進去就被震撼到了，與其說是辦公室，不如說是一個小家，裝修的極其溫馨。用來休息的沙發前的茶幾上，擺放著一個用玫瑰花做成的熊，我當時看了可心疼了，覺得這麼多花浪費了好可惜。誰知道有人說，這花是永生花，不會凋謝，而且價格極高，得十萬塊左右呢！”
我心頭一顫。
高樂樂看了我一眼。
“你們是沒瞧見，陶姐臉上的洋洋得意之色都快溢出來了，滿臉都寫著開心得意。有幾個狗腿子一直捧陶姐的馬屁，說傅總對陶姐上心，否則也不會準備這麼貴重的禮物。吹捧完了，陶姐這才走過去，熊上頭放著個卡片，她拿起來一看，上頭寫著的是：恭喜太太獲得首席設計師一職，嘿嘿，這個永生花是傅總讓買來的，您肯定會喜歡的。”那員工話音一落，衆人便鬨堂大笑。
“我還真以爲那是給陶姐準備的呢，合著不是啊！哈哈哈！太尷尬了吧！”
“是唄。”那員工無奈的攤了攤手，“當時我都覺著尷尬，還瞧見辦公桌上擺放著太太和傅總的甜蜜合照。我們這才明白，這麼精心的佈置和設計，都是傅總安排下去的。陶姐，只不過是撿了個漏而已……聽說早上辦公室的牌子，都是現換的。”
高樂樂喝了一口咖啡，“這下，陶姐可真是丟人丟大了。”
“豈止是丟人啊，我看她都沒臉了吧！”
“怎麼沒臉啊？人家壓根就沒當回事好不好？反正已經坐上首席設計師的職位了，其餘的一切都是浮雲。”
“不過，太太。”有人話鋒一轉，直接問起了我，“您是真的看不上這個位置麼？雖說您背後有CQ，但能當上首席設計師，也不錯吧？”
“是啊是啊，太太，您從職位上講，還得聽陶姐的呢！”
“陶子敢動太太？傅總分分鐘讓她知道後悔倆字怎麼寫好不好！再說了，要是沒太太讓位，陶子能坐上這個位置？”
我笑而不語，眸光隨意一掃，卻發現茶水間門口有個熟悉的身影。
呦。
巧了。
看來聽牆角的不止我這麼一個啊。
“太太，您到底是怎麼想的啊？跟我們透露透露唄？”
我思索了片刻，故意道：“難道你們不覺得陶子很可憐麼？”
“啊？”
“在公司盡職盡責的待了這麼多年，卻一直是個普普通通的設計師，這事放在誰身上，估計心裡頭都不樂意吧？”我慢條斯理的開口。
高樂樂果斷的道：“我沒覺得她可憐。有什麼樣的能力，就坐什麼樣的職位，就拿多少錢的薪水。實力不行，別說是在公司幹個三五年了，就算是三五十年，該不是她的，還不是她的。”
這話說的倒是不錯。
“陶姐確實爲公司盡心盡力，但是大家眼睛不是瞎的。經過這一事，都清楚了，爲什麼傅總一直沒把位置交給她……因爲她根本沒那個能力沒那個水平！否則的話，得第一的只會是她。”
高樂樂這番話說的深得我心。
“對啊，之前還有人一直爲陶姐抱不平呢，說陶姐再公司待了這麼多年，卻一直沒當上首席設計師。那時候我還摻和了幾句，現在想想，真是傻的不行……傅總是公平的，要是陶姐真的有那個實力，也不會一直埋沒。這些年，傅總給陶姐的工資可不低啊。”
高樂樂輕笑出聲：“說句實在話，爲什麼有的人在公司工作十幾二十年，薪水沒加，職位沒變。爲什麼有的人工作了兩三年，就已經當上了高層。誰都不會樂意花高價養活一個沒有那個價值的人……要真按照這說法，你們細細想想，老員工可不止陶姐一個，咱們公司目前起碼有一半都是老員工，難不成就看情分一個勁的提拔麼？顯然是不可能的。”
“對啊！高設計師說的不錯。我要是沒記錯的話，高設計師好像是和陶姐同一時間入公司的吧？有些人總是拿情分說事兒，那怎麼不讓高設計師當首席設計師呢？”
“哎，啥也別說了，陶姐就是善妒，見不得別人比她好。”
我喝了一口微燙的茶水，垂眸淺笑。
“所以這也算是太太施捨給她的職位了，不然的話，傅總肯定不會答應的。”
我含糊的恩了一聲，“算是吧。”
就在這時，陶子終於按捺不住，走了過來，她一臉茫然的問：“人這麼多啊，大家在聊什麼呢？”
其餘人都噓了聲，沒敢說話。
“小初，我有事情找你。”陶子對著我扯出一抹微笑。
我頭也不擡的看著茶葉，“去我辦公室等著吧。”
陶姐嘴角一抽。
不少人在偷笑。
誰都清楚，陶子現在是首席設計師了，職位在我之上。
可在我面前，照樣端不起那個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