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室的燈亮的我心慌意亂，那猩紅的一片像是秦黎黎流出來的血。
婆婆焦灼的走來走去，手裡頭拿著手機不停的給傅陽打電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打通了，她急忙道：“趕緊來醫院，秦黎黎出事了！”
不知道那頭說了什麼，婆婆的語氣變得凌厲起來：“什麼裝的，她是真的出事了！從二樓窗戶掉下去的，人有沒有事都不一定呢！”
聽著婆婆的話，我的心猶墜冰窖。
應該……應該會沒事的吧。
掛了電話，婆婆朝著我走來，滿懷怒氣的看著我，我不敢和她對視，連忙低下頭去。
“何初，是不是你把她推下去的？”婆婆質問我。
我艱難出聲：“我是推了……可是我的力氣……”
“你爲什麼要推他！”婆婆極其銳利的質問，“你明知道她懷著孕，你爲什麼要這樣做！”
“她當時衝過來掐我，我沒有辦法……我是正當防衛。”我反駁著。
“正當防衛？你都把她從窗口防衛下去了！她這孩子要是沒了，我跟你沒完！”婆婆的手指著我，怒氣凜然的大吼。
“行了。”傅如桉的聲音冰冷，“何初又不是故意的。”
“她一個不故意，就讓傅家沒了後？”婆婆語氣刁鑽。
我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說，只能無措的往傅如桉身後躲。
怎麼辦……
我該怎麼辦……
手機鈴聲有些刺耳的響起，我被嚇的一個機靈，傅如桉安撫的攥住了我的手，“別怕，我的電話。”
說著，他接了起來，那頭迅速的說著什麼，我耳朵嗡嗡的，也沒認真聽，只瞧見他的臉色越來越差，到最後陰沉一片。
“在那等著，我馬上就過去。”
說完，他就掛了電話。
我鬆開了手，強顏歡笑，“你去吧。”
傅如桉很是不放心我，他說：“那邊的事情真的非常急，小初，我必須得去一趟。”
“嗯，我知道，你去吧。”我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止不住的發抖。
其實，我真的很想傅如桉留下來。
可是我也清楚，傅如桉是比我更清楚分寸的，他既然選擇離開，那一定就是出現了比這個還重要的事。
“我很快就回來。”傅如桉像是立下誓言一般，語氣極其堅定。
“好。”我對著他笑。
傅如桉走了，只剩下我和婆婆在外頭等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一切都極其漫長，我站的腿都麻了，急救室的燈仍舊那麼亮。
突然，一道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傅陽步伐凌亂，面色帶著焦急，走過來的時候身上明顯帶著濃郁的香水和烈酒味，明顯是和秦黎黎吵完架後去了酒吧發泄。
“媽，怎麼回事？”傅陽緊張的問，“我才走了沒多久，怎麼就……”
婆婆煩躁的瞪了我一眼，“你問何初！是她把秦黎黎推下去的！”
傅陽臉色驟變，不可置信的看著我，“何初？”
“不是我……我沒有想害她……”我喃喃著。
就在這時，急救室的門被打開了，醫生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出聲道：“誰是A型血？”
我正打算說我是，傅陽就焦急的上前，“醫生，我妻子情況怎麼樣？孩子怎麼樣？她人怎麼樣？”
“孩子是保不住了，大人也沒脫離生命危險，血庫的血不夠，我們已經叫人去調取，你們有誰是A型血嗎？”醫生焦急的問。
傅陽的瞳孔驟然一縮，他的身子搖晃了一下，“孩子……孩子沒保住？”
我聽著這句話，心裡也是咯噔一聲。
怎麼會……
怎麼會這樣呢……
“爲什麼沒保住！爲什麼！”傅陽激動的抓住醫生的肩膀，一邊搖晃一邊質問。
醫生語氣不善：“這位先生，我們當然是主保大人，而且現在大人也沒有脫離危險，您這樣做，只會讓她的存活下來的可能性更低。”
婆婆忙道：“救人要緊，救人要緊啊！”
我也連連點頭，“是啊，我就是A……”
話還沒說完，傅陽就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我的臉上，我被打的一個踉蹌，愣在那好半天沒反應過來。
“你給我閉嘴！要不是你，要不是你……黎黎怎麼可能在裡頭躺著！你把我們的孩子都害死了……你這個殺人兇手！”傅陽面目猙獰的怒瞪著我，聲音淒涼，帶著撕裂一樣的痛。
臉上火辣辣的，我伸手摸了一下，蟄的疼，“我從沒有想過要害她，更沒有想過要害她肚子裡的孩子。”
哪怕秦黎黎之前那麼對付過我們家，我也沒想過要致她於死地。
“閉嘴！你都已經把她害成這樣了，現在卻說這些，有用嗎！”傅陽雙目圓瞪，吼的嗓子都啞了。
婆婆看不下去了，她上前說：“現在當務之急是保住秦黎黎的命！可別孩子沒了大人也沒了。孩子可以再懷……我記得何初好像是A型血吧？”
傅陽一聽這話，扯著我的手就去化驗血去了，很快就出了結果，可以給秦黎黎獻血。
因爲情況緊急，已經不能再走先將血抽出再送去的這個流程了，醫生讓我們換好衣服，直接進去。
我躺在手術檯的另一邊，側頭看著秦黎黎那奄奄一息臉色慘白的樣子。
“醫生，醫生你趕緊抽血。”
我將胳膊伸了出來。
尖銳的針頭扎進去的那一刻，我疼的擰起了眉頭。
血從我的體內緩緩流逝，逐漸到秦黎黎的身體裡。
傅陽焦急的看著這一切。
不知道過了多久，醫生說：“血不夠，但不能再從她的體內抽取了。”
傅陽焦急的道：“醫生你抽！你隨意抽！哪怕是用她的命換我妻子的命也行啊醫生！”
我依稀聽到了心臟破碎的聲音。
“不行的，再這樣下去對她的生命有威脅。”
“我讓你抽就抽！”傅陽大喊。
我冷冷的看著傅陽，“你可真是夠狠的。”
傅陽看著我的眸光滿是恨意，“再狠也沒有你何初狠，竟然連未出生的孩子都不放過，你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我真巴不得掉下樓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