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乘風心中清楚這件事他是輸在了一個理字上,可他也不信,對方就能握住他的把柄,他轉(zhuǎn)身,看了一眼後面沒有任何反應(yīng)的馬車,眼眸中厲色一閃,正準備回擊兩句,然後就此瞭解此事,名家車隊裡,忽然起了一個聲音。
“兄弟們,難道我們就看著七少被人這樣欺負,不好好教訓教訓對面那小子,你們能服氣?”
說話的聲音極大,一時之間,傳遍了名家車隊和漪房這邊好的皇家衛(wèi)隊。
此言一出,不僅是名家的車隊氣焰頓漲,連護送漪房的皇家衛(wèi)隊,也在一時之間被這樣公然的挑撥語言弄出了心頭怒火,氣氛從開始的對峙轉(zhuǎn)爲現(xiàn)在的一觸即發(fā)。
名乘風臉色陰沉,他不是莽夫,他可以聽出來這個混在名家車隊中的人,明顯是爲了挑撥離間,讓名家和漪妃之間爆發(fā)出更大的衝突。
他心中一跳,忽然就想起來,原本無事,可今早宮中傳來了漪妃要去雲(yún)山寺祈福的消息後,壽國公府門前就來個自稱神算的術(shù)士,嫡母最信神佛,術(shù)士這個時候來,還偏要在這個時候告訴嫡母必然要在今日前往雲(yún)山寺上香,才能爲宮中的姐姐轉(zhuǎn)運,這一切,是否是太過巧合了!
他名乘風和名家是與漪妃和竇家勢不兩立,但也絕不會心甘情願的被別人利用。
眼見兩邊人馬越來越有控制不住的跡象,名乘風深知,軍隊人馬,性格烈如火,要是再不控制,恐怕就晚了!漪妃若真在名家手裡出事,不管是爲了什麼,皇上都絕不會放過名家,言語諷刺,針鋒相對是一回事,但付諸行動和皇家衛(wèi)隊公然械鬥,必會被安上謀反大罪之名!
想通此節(jié),名乘風馬鞭用力一抽,控馬急速反轉(zhuǎn)名家車隊之前,可他尚未說話,隊伍之中,那人的聲音又起。
“兄弟們,七少可是咱們壽國公府銀甲衛(wèi)隊的統(tǒng)領(lǐng),今日受此欺辱,咱們怎麼作罷!”
隊伍再也忍不住騷動,名乘風狂妄囂張,但在名家卻極有威勢,剎那之間,已有三匹駿馬奔出名家隊列,直奔慕容藝而來。
名乘風厲眸一閃,欲上前阻攔,可耳邊刮過一道風聲,就只聞獵獵馬蹄作響,他氣極,揚起馬鞭,斥道:“誰敢在我名家軍中大放厥詞,圖謀不軌,還不給我出來!”
可無人響應(yīng),他見狀不好,只得又轉(zhuǎn)身,狠狠一抽,想要趕上衝出去的三人親信,並大聲道:“誰敢擅自動手,冒犯娘娘車駕,定斬不饒!”
這句話喊得聲音極大,車廂裡一直靜坐的漪房也聽的清清楚楚,端著茶杯的手,不由微微一顫後恢復平靜,笑顏如初,蕊蕊芳姿綻放。
原來還以爲這個名乘風就是一個莽夫,沒想到,粗中有細。她一笑,俯視杯中清茶,碧綠茶湯上,幾片鮮嫩的茶葉漂浮在最上面,她手輕輕一晃,茶葉就隨著搖擺。可若用勁太大,在水中捲起一個漩渦,那麼茶葉的搖擺方向就由不得人來控制了。恍如這棋盤上的棋子,下棋的人本將棋子緊緊的攥在手中,可卻用力太過,棋子碎了,自然也不會按照原定的軌跡行進。
這挑撥之計,太過明顯,固然讓名家銀甲軍軍心四動,卻也讓名乘風察覺了什麼端倪,纔會在衆(zhòng)人面前堂而皇之的說出這一番話。
是想要棄車保帥,即使待會有人衝撞了她,甚至讓她發(fā)生了任何事情,也不是名家有意之過,而是手下的過處,至多,名家是管教不力,以名家的權(quán)勢,以壽國公府的威勢,絕不會傷筋動骨的。
名乘風,漪房輕輕呢喃這個名,仰頭,優(yōu)美的脖頸曲線露出來,她飲下杯中清茶,有甘冽的滋味涌入喉頭,鑽入心間。
慕容藝遙看著三人三馬怒衝過來,眼角一縮,右手一揮,空氣之中頓響起空鳴的嗡嗡之聲,一把渾身透著涼意的寶劍就在白日裡發(fā)出凜凜寒光。
“春水劍,慕容藝!”
名乘風騎馬在最後追趕,電光火石間看輕慕容藝扒出來的寶劍,心內(nèi)一緊,高喊道:“回來!”
他是真的擔心,這三個人都是他手下心腹,就算一開始存了棄車保帥的意思,甚至想借他們的手教訓漪妃,可也絕沒有明知道送死,還把手下辛苦栽培的人送過去的道理!
可名乘風叫的太晚,那三人已經(jīng)衝到慕容藝的面前,劍光一閃之後,漫天衝起血注,伴隨著人的慘叫之聲,駿馬的嘶鳴之聲,在這個時間裡,下起了一場恐怖的血雨!
所有人面容驚駭?shù)耐@一幕,不過眨眼,那一把劍,那一個人,竟然就一招斬殺了壽國公府辛苦十年訓練出的三個頂尖高手。
名乘風面色蒼白,看著躺在地上的三具攔腰而斷的屍首,苦笑一聲吼,震怒擡頭,恨不能將慕容藝扒皮拆骨。
“春水一劍寒,塞外慕容藝!好,果然好身手!”
面對名乘風的怒氣和猙獰臉色,慕容藝淡淡一笑,緩緩收劍,從袖中掏出一塊白布,細細擦拭著劍上幾不可見的血跡,忽而擡頭,淡淡一笑,恰似春水波瀾,不著痕跡,又讓人感覺到春意融融,可偏偏那雙眼,卻冰涼的徹骨。
他豈脣,目光在名家列隊中掃視一遍後,從容道:“還有誰想上來?”
壽國公府的衛(wèi)隊,哪怕是歷經(jīng)嚴苛訓練,也從未見過這樣一招致命的狠辣殺人手法,尤其是剛纔他們?nèi)齻€上前的校尉,被攔腰而斷後,還沒有馬上死去,在地上掙扎了片刻,慘叫了許久才閉上雙眼,更讓他們心中駭然,一時之間,無人再敢妄動,俱都臉色蒼白的看著慕容藝。
而漪房這邊,卻歡聲雷動,這個一直以爲是憑藉竇家權(quán)勢進入皇家衛(wèi)隊的侍衛(wèi)隊長,居然是塞外慕容世家的慕容藝,慕容世家的少主,他們以爲,只是同姓而已,可今日見了這樣的手法,這樣的功力,紛紛都用憧憬的臉色看著慕容藝,軍人首重真才實學,慕容藝的本事,無疑是讓這些心高氣傲的皇室親衛(wèi)對他徹底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