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先生將那份B超單裝回了信封裡，卻沒有還給她，緊緊地握著，背手在後。

他亦沒有看她，嘆了口氣，看著夜色的方向，“那溫小姐現在是想如何？你是想讓我心軟，以這來要挾老人家嗎？”

溫瞳又是一聲笑，“要挾？不，我說了，只是想讓你再考慮一下。”

莫老先生沒有說話，他揹著身，也看不清他臉上是什麼表情。

“不過，你的反應已經告訴了我答案，或許在你眼中，什麼都比不上莫家重要……包括你的……”她咬了咬脣，剩下的話哽咽在喉嚨裡，眼眶溼潤之後，她漸漸冷漠了，“那既然這樣，我答應你和流觴分手，但是，我會帶走所有屬於我的東西，那你們以後就沒有資格來我搶奪什麼……”

“莫老先生，這就是我的意思，我言盡於此。”她後退了幾步，往車上走去，“還有，祝賀您的女兒學成歸來吧！”

漠然的話飄在夜風中，溫瞳沒有再與莫老先生說什麼，開車離開了。

車子平穩地駛進夜色裡，車燈慢慢消失。

她終是沒有去見莫流觴。

莫老先生還站在夜風中。

他尚在病期中，吹久了風，臉色不禁有些變化。

但他幾乎感覺不到自身的不適，腦子裡只在想著溫瞳的話，和緊緊地捏著手裡那份B超單，緊緊地捏著。

那張一向威嚴而嚴肅的老臉上難得出現了一絲動搖的神色！

因爲，溫瞳的離開。

帶走的也是他莫家的東西啊……

可他依然站立在風中，沒有作什麼表示，如雕像般地沒有動，作爲一家之主他有太多太多顧慮的東西。

馬宏出來了，來到他身邊，“老爺，溫小姐已經走了，外面風大您還是早些進去吧。”

莫老先生終是點了點頭，看了眼那個女子離去的方向，回到莫家豪宅。

豈知，當時注意到了溫瞳的人並不只他一個，包括他當時接待的客人，顧老爺子。

顧老爺子正在前庭大院中賞月的樣子，看到他回來，嘆道，“其實，何必哪！轟轟烈烈纔是年輕人，哪能像你和我那個年代，什麼事都聽從父母安排。”

莫老先生放慢了腳步。

顧老爺子叼著根菸桿，望著明月懷念地嘆了一氣，“想當初，瞳丫頭這個孫媳婦我是很滿意的，這哪知道西城和她說離婚就離婚了，我這個做爺爺的還完全不知道，知道後已經來不及了阻止了。想盡法子讓他們去復婚，結果一折磨，孩子也沒了。可見他們這些年輕人的事，勉強不來啊！”

“難道顧叔叔真想看到溫瞳再嫁入我莫家？”莫老先生問他，其實兩人都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關係。

“不想又怎樣？我還想她再回到顧家呢，但如今事已成定局，西城跟無雙丫頭有了孩子，瞳丫頭也是跟你兒子在一起了。”估記是時過境遷，顧老爺子談起這事倒是開明瞭許多，還嘿嘿地笑了兩聲，“這大概只怪月老當初點錯了鴛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