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子在前面趕車,數(shù)名暗衛(wèi)在暗中隨行保護,一行人一路向西郊駛?cè)ァ?
天色一點點暗了下來,夕陽西下,橘色的光灑滿了天水城的街道,爲(wèi)這座肅殺的城市增添了一抹暖意。
幾人到達西郊的時候,夕陽已經(jīng)同遠處的山頭持平,就要徹底沉睡。
而西郊這一帶,雖然發(fā)生了滅口的事情,卻因爲(wèi)是通往許多要塞之地的必經(jīng)之路,倒也還是有著熙熙攘攘的人羣匆匆趕路。
只是當(dāng)日紅紅火火的客棧,如今卻已經(jīng)變成一片焦黑。
小六子將楚洛衣扶下車,並不太想去管馮鶯,在他看來,自家主子一心爲(wèi)她著想,想要幫馮季查明真相,可這個女人卻不知是安的什麼心,這讓他十分不喜。
見著小六子也不動彈,楚洛衣只好自己扶著馮鶯下車,小六子見此,咬咬牙:“主子,您還是去歇著吧,這讓奴才來吧?!?
楚洛衣也沒拒絕,率先打量起西郊這一處的地界。
這裡同當(dāng)年並沒有太大的變化,依舊是這一家客棧獨大,不同的是,這家客棧如今也化爲(wèi)焦炭,讓來往的行人再無處安歇。
楚洛衣細細打量著面前的景象,卻忽然間又覺得有些怪異。
從馮鶯的話中不難得知,這裡在四年前就發(fā)生過滅口的一事,爲(wèi)何時隔幾年又要再一次進行滅口,如此行徑,未免有些欲蓋彌彰了。
看著遠處荒敗的兩個村子,楚洛衣站在原地,靜靜沉思。
“於夫人?可是有什麼發(fā)現(xiàn)?”馮鶯站在風(fēng)中有些搖曳,一雙眸子無處安放,只能輕聲開口道秈。
“沒有,只是有一件事我覺得有些奇怪?!背逡麻_口道。
“哦?是什麼事?”馮鶯追問道。
楚洛衣沉吟片刻,開口道:“你哥哥的事發(fā)生在四年前,四年前這裡就已經(jīng)發(fā)生過滅口一事,四年的時間,在這紛亂的每一日都會發(fā)生無數(shù)事的帝都來講,足以讓人們淡忘。可如今時隔四年,這裡卻再一次發(fā)生這種事,舊事重提,倒是讓我生出一種有人想要將我引到此處的感覺。”
馮鶯一怔,似乎沒有想到楚洛衣會這麼說,愣了愣點點頭道:“夫人說的也有道理,只是如今我想,會不會是我太過執(zhí)拗了,這一次滅口的事會不會是因爲(wèi)捲入了別的陰謀,實則與當(dāng)年我哥哥的事情無關(guān)?!?
楚洛衣打量著遠處那兩個村落的位置,小六子在一旁開口道:“主子,奴才覺得這次的事還是同馮季將軍的事有關(guān),遠處沒滅口的那兩個小村子,在四年前還不能稱之爲(wèi)村落,只有零星的幾個人,所以在四年前滅口的時候,他們僥倖存活了下來,甚至於當(dāng)年別的村子被滅後,有人曾說逃出來的人,都躲進了這兩個小村子,重新生活在一起。”
這個傳聞楚洛衣倒是沒聽過,不過既然是小六子打探來的,想必是不會錯的。
“那這樣說來,這件事就真的同我哥哥當(dāng)初的事有關(guān)係了?”馮鶯晦暗的眸子劃過一抹光彩。
楚洛衣沒有繼續(xù)開口,只是依舊在想著剛剛自己的那番話。
此前她倒還未覺得,可如今身臨其境,卻越發(fā)覺得,時隔四年,若是爲(wèi)了當(dāng)年馮季一事再進行一次滅口,是否真的有這個必要?
明著來看,這幕後之人想要阻止自己繼續(xù)調(diào)查此事,爲(wèi)了以防萬一,所以再進行一次滅口,防止自己窺探到蛛絲馬跡,可要是反過來想,自己原本並未想要到這西郊來查探,卻因著這裡再一次發(fā)生了大規(guī)模的滅口,所以自己反倒是會再來一次。
此外,即便是這幕後之人真的是爲(wèi)了滅口,滅掉那兩個村子也就罷了,爲(wèi)何連這幾次易主,行人往來的客棧也徹底毀掉,這樣想來,楚洛衣越發(fā)肯定,是有人想要引自己來到此地。
只是,此人到底是誰,又有什麼目的?
楚洛衣看向正在四處查探的小六子開口道:“小六子,你可知這裡的地勢如何?”
“這裡...”小六子的話還未說完,驚見一羣黑衣人從不遠處的林子中,燒焦的屋舍裡衝了出來!
一名女子身型的黑衣人縱身一跳,手中的兩把彎刀橫劈在楚洛衣的身後。
“主子,小心!”小六子瞳孔緊縮,一把將手中的柳葉刀飛出,同時將楚洛衣?lián)芟蜃约旱纳磲幔?
因爲(wèi)女子凌空而起,藉助著勢的威力,而小六子一面急著護人,一面?zhèn)}促出手,只一個照面,便在傷了那黑衣人的同時,被砍翻在地,胸口上一處長長的刀疤,染紅的初生的彎月。
“發(fā)生什麼事了!發(fā)生什麼事了!”馮鶯慌亂的伸出雙手,憑空摸索著,腳步踉蹌的四下尋找著。
女子的長髮自頭皮處編成了數(shù)條精緻的辮子,在空中甩過,甩出一個好看的弧度,露出的雙眼輕佻而犀利,眼下的一條疤痕似乎已經(jīng)蔓延到了黑色的面巾之下。
她沒有想到,面前這個看起來男不男女不女的人,竟然一出手,就傷了她的手腕。
不過好在他的情況也算不得好,她倒是要看看,這幾人還能撐上多久!
楚洛衣的暗衛(wèi)此刻也紛紛出現(xiàn),神龍宗加上獵人的人一共在二十左右,而突然出現(xiàn)前來行刺的黑衣人大概在三十人左右,兩方相對,楚洛衣瞧得出,對方的人馬決計不比自己的這些暗衛(wèi)要弱。
再加上這些人還要護著自己幾人,如此看來,想要全身而退,怕是一件難事。
長髮女子手握彎刀,再次一刀砍了下來,尚未來得及起身的小六子,只覺得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彎刀倒映在他的瞳孔裡,彷彿是死神要來收割他的性命!
楚洛衣?lián)炱鸬厣系囊话训叮锨耙话褜⑿×犹叻^去,手中的長刀抵擋住女子的彎刀。
‘嘭!’
一聲劇烈的碰撞,楚洛衣只覺得震得自己虎口生疼。
“於夫人..於夫人...發(fā)生何事了?發(fā)生什麼事了?”馮鶯有些焦急的呼喊著。
楚洛衣一面抵擋著面前步步緊逼的女子,一面看向在女子身後不遠處的馮鶯。
一身淡粉色紗裙的馮鶯,站在一片刀光血影之中卻猶不自知,只是迷茫的摸索著,慌亂的詢問著。
就在這時,楚洛衣瞧見一名黑衣人掉轉(zhuǎn)槍頭,站在馮鶯身後,一劍刺向馮鶯身後。
楚洛衣眉頭一緊,當(dāng)即也顧不了那麼多,擡腳踹在面前女子的胸口,將手中的長刀飛擲出去!
長刀擦著馮鶯的髮絲飛過,斬落了一縷青絲,牢牢的插在她身後那名黑衣人的胸口!
黑衣人嘴中溢出鮮血,搖搖晃晃的跌落在地面上。
卻也因爲(wèi)這個緣故,面前的長髮女子有了可乘之機,近身到楚洛衣面前,雙手的彎刀毫不猶豫的刺進楚洛衣的身體。
刀鋒襲人,搖搖晃晃的小六子瞳孔驟縮,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口,手中的蠶絲再次飛出。
樹根蠶絲瞬間纏繞在女子的脖頸之上,女子眼見著自己就要被這精細的絲線勒死,不得不收回一隻手,妄圖將這些絲線斬斷。
只是絲線的堅硬程度卻遠遠超過她的想象,旦凡是絲線所觸碰過的地方,皆是一片皮肉外翻。
情急之下,她不得不收回手,向後退去。
小六子站在楚洛衣身旁,瞧著她手臂上的刀痕,有些緊張道:“主子,你沒事吧?”
楚洛衣?lián)u搖頭,看向仍在遠處的馮鶯道:“我們得和她在一起才行!”
“主子,這個時候你就不要管她了,說不定今天這事就和她脫不了關(guān)係!”小六子也不知爲(wèi)何,從主子這兩日命他調(diào)查的事中,他對馮鶯就始終有一種不好的感覺,這種感覺也說不上來,總覺得會對她家主子不利。
“如今事情尚未明朗!縱然她有嫌疑,卻也不能這樣放著她不管,若是此事真的與她無關(guān),到時她隕落黃泉,你要我如何面對她的哥哥!”楚洛衣一面向馮鶯靠攏,一面厲聲道。
小六子自知理虧,便也沉默著向馮鶯的方向靠近。
他知道主子雖然對待仇人狠辣無情,但是對待親人和朋友卻一直都是傾心相待,如今的事情撲朔迷離,就連當(dāng)年楚家被滅一事也變得複雜起來,再加上馮季同主子也可以算是生死之交,就這樣讓她不管馮鶯,實在是不大可能。
索性小六子也不再相勸,只是下手更狠了一些,不斷向馮鶯靠近。
就在這時,兩名黑衣人在同神龍宗的暗衛(wèi)交手時,仍不忘隨手將馮鶯砍翻在地。
楚洛衣眼見著刀就要落在馮鶯的頭上,大喝一聲:“蹲下!”
馮鶯一個激靈,整個人反射般的蹲在了地上。
兩刀落空,兩人仍未放棄,雖然被神龍宗的暗衛(wèi)逼的無處分身,卻仍然不忘時不時的給馮鶯來上兩刀。
楚洛衣只覺得自己一顆心懸著,自己和小六子面對著面前的長髮女子尚無勝算,卻還要兼顧馮鶯不能被人殺了。
此刻馮鶯的髮髻已經(jīng)被人斬落,一頭長髮在風(fēng)中飛舞,滿是驚慌的臉上帶著兩道血痕,蹲在地上,抱著自己的膝蓋彷彿受了不小的驚嚇。
就在楚洛衣越來越靠近她的時候,又是一名空出手的刺客從頭頂對馮鶯架起了刀,楚洛衣心頭一緊,不顧身後緊追不捨的刺客,飛奔向馮鶯,一把將她扯了開來。
長刀凜冽,並未因爲(wèi)她的突然出現(xiàn)而改變方向,相反因爲(wèi)她的這一番動作,給了他身後之人可乘之機,楚洛衣一手扯著馮鶯,一手?jǐn)E刀抵擋住面前的黑衣人的攻勢。
因爲(wèi)敵人的力道太過剛猛,而她卻已經(jīng)顯出疲態(tài),臉上流下細密的汗珠,嘴裡也漸漸被一股腥澀暈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