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盒不過一指寬,通體閃爍著金光,看起來就像一塊金錠,奪目刺眼。
林塵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東西,但卻能夠在其中感受到濃郁的靈性。
這種濃郁的靈性林塵並不陌生。李神圖的水墨畫,孫海的黃皮葫蘆,包括他的黑刀,都有這種氣息。
那是屬於高階靈寶的氣息!也就是說,這塊方方正正的金色盒子,至少也是一件高階靈寶。
既然是靈寶,那就好辦。林塵往其中灌注真力,試著去催動它。
真力如水,流進(jìn)了這方盒之中,那燦燦金光卻隨著林塵真力的灌入,慢慢的內(nèi)斂。
最後,當(dāng)金光完全消散,那方盒露出了本來的面目,看起來就是一個木製盒子,普普通通。
啪!
一聲輕響,木盒兀自打開,射出一道光芒,打在了林塵身前的半空中。一道鏡像出現(xiàn),葉柔出現(xiàn)在其中。
“鏡像盒,能夠儲存映像的時空間靈寶?”看見林塵手中木盒有這般變化,周天明驚呼出聲。
靈寶種類繁多,其中便有時空間靈寶的分類。這種靈寶刻有時空符,蘊(yùn)含了天地至理,潛藏時間與空間的奧義。
傳說,在上古時代,有天神執(zhí)掌一門時空間寶盒,甚至能夠追溯過去,展望未來。
鏡像盒顯然沒有這般強(qiáng)大。不過它在高階靈寶之中,也是屬於頂級的存在,並且極其稀有。
這種鏡像盒能夠儲存映像,保存百年不散。打開之後,裡面的事物會如真實(shí)般的出現(xiàn)在眼前。
在上古時期,有許多強(qiáng)者便是通過這鏡像盒,留下自己的神通傳承,以便讓自己的弟子能夠更加深刻的領(lǐng)悟神通妙法。
這種東西,周天明也只是在靈寶圖鑑上看到過。沒有想到,今天會在這裡見到實(shí)物。
對於周天明的一驚一乍,林塵沒有在意,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面前的纖弱身影之上。
鏡像之中的葉柔,身穿白色紗裙,腰間用水藍(lán)絲軟煙羅系成一個淡雅的蝴蝶結(jié),墨色的秀髮上輕輕挽起斜插著一支薇靈簪,看起來淡雅而又清麗。
林塵對上了她的眼睛,那一雙美眸如水,卻帶著淡淡的冰冷,給他一種陌生的感覺。
“這些年,我都在騙你。”葉柔的臉色依舊蒼白,聲音還是似水如歌,清澈動聽。但說出的話語卻讓林塵如墮冰窖。
“三年前,我從家族之中逃脫,爲(wèi)的只是躲避父親強(qiáng)加給我的婚約,並不是被家族趕出來。當(dāng)時那麼跟你說,只是想讓你收留我,躲開父親手下的搜查。”
“而我身上所謂的‘寒病’,僅僅只是我略施小計罷!我出生大族,父親更是萬象境的強(qiáng)者,怎會不識得‘玄冰靈體’。虧你還爲(wèi)我四處奔波,想我爲(wèi)‘治病’,可笑。”
“三年的時間,終究還是讓我想通。這種連飯都吃不飽的日子我再也不想忍受。而恰恰我的未婚夫已經(jīng)找到了這裡。他還沒有放棄婚約。”
“再次見面,他已然成爲(wèi)了一方強(qiáng)者。在同輩之中,論長相,他豐神如玉,瀟灑自如。論家世,他出身顯赫
,比之我族也是不差。論修爲(wèi),他年紀(jì)輕輕,便開闢了神海,踏入神海境。這樣的男子,誰人不傾心?”
“我留下鏡像,就是要告訴你。不管你之前對我有怎樣的心思,還是死了這條心吧。你我間,相隔一個大世界,今後永遠(yuǎn)不可能會有交集。”
葉柔竭力的保持著聲音的平靜,像是在訴說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讓人聽不出半點(diǎn)波瀾。
她的話語如刀,說出自己當(dāng)時逃離家族的真相,把林塵三年悉心照料嘆爲(wèi)可笑,更是毫不忌諱表達(dá)對未婚夫的愛慕之意,最後那冷漠的話語,如同一把大錘,把林塵的心砸得粉碎。
映像到這裡便是要結(jié)束了,但最後殘留的畫面,讓林塵看到葉柔的身旁還站著一位男子。
男子身披戰(zhàn)甲,頭戴金冠,面容俊朗,看起來不過二十歲的年紀(jì)。他站立不動,一雙眸子似在嘲弄般,似笑非笑。
這男子,想來就是葉柔口中的未婚夫了。
隔著映像,林塵也能夠感受到一股迫人的氣息,看起來確實(shí)不凡。
忽然,他的眼角一撇,眼睛定在了男子的胸前。那裡掛著一塊綠色的玉石,有拇指大小。
南田玉!
這是南田玉沒有錯,雖然只是一角,但足足有拇指大小。比他從婆娑王得到的那塊要大了許多。
他沒有拼湊南田玉的想法,而且他得到的那塊,也已經(jīng)被黑色小人吞食,不復(fù)存在了。
這男子竟以南田殘玉爲(wèi)飾物,他到底生存在怎樣的大族,能有如此底蘊(yùn),把神玉當(dāng)做飾品佩戴。
雖然是殘缺的,但這已經(jīng)足以說明其家族的強(qiáng)大。
映像消失,手中的木盒重新閉合。但林塵整個人卻像是被拉走了魂魄,呆滯的站在原地。
爲(wèi)了葉柔的寒病,他以廢體之軀,兩年間不斷的挑戰(zhàn)外門弟子,留下滿身傷痕,從不言放棄。
被洪博打落懸崖,九死一生,卻意外的讓玉佩覺醒,獲得黑色小人傳承絕世功法。
而他那時想的,也僅僅是希望能夠進(jìn)入宗門,賺取貢獻(xiàn)點(diǎn),換取救治葉柔寒病的靈丹。
再到後來,他爲(wèi)了換取葉柔修煉的冰系功法,毅然決然的進(jìn)入婆娑靈山。其內(nèi)的艱險讓他好幾次都差點(diǎn)丟掉性命。
現(xiàn)在他終於成功的找到了童掌櫃需要的破虛靈液,能夠兌換冰系功法,讓她不再受寒病之苦。
沒有想到,換來的,卻是一段段冷漠而又決絕的話語。
“老大,你沒事吧?”看著臉色呆滯的林塵,周天明小心翼翼的說道。
他一直以爲(wèi),自己這位‘大嫂’雖然嬌弱,但對老大是一片真心,將來會是一個賢妻良母。但萬萬沒想到,會是如今這種局面。
噗!
林塵忽然噴出了一口鮮血,臉色蒼白了下來,再也站立不穩(wěn),坐倒在了地上。
他舊傷未愈,又受到這種打擊,整個人都萎靡了下來。
行屍走肉般的進(jìn)了裡屋,入眼是一片整潔。關(guān)於葉柔的所有一切,沒有留下半點(diǎn)痕跡。
周天明嘆了
口氣,便離開了。現(xiàn)在,還是讓他自己一個人靜一靜吧!
……
三天後,童掌櫃急匆匆的往林塵的院落走去。打開房門,一眼便望見了睜眼躺在牀上的林塵。
“林塵,在婆娑靈山之中,可有找到破虛靈液?”童掌櫃也看出了林塵的狀態(tài)不對,卻並不知葉柔已經(jīng)離開的事情。
宗門弟子從婆娑靈山迴歸的消息在三天前便已經(jīng)傳開了,而林塵確實(shí)已經(jīng)活著走了出來。但童掌櫃這些天卻始終沒有等來林塵。
“難道是這林塵找不到那種天材地寶,所以纔沒有來貢獻(xiàn)堂兌換?”
“會不會是在婆娑靈山之中受傷太重,在閉關(guān)療傷?而破虛靈液早已尋到?”
這些天,童掌櫃就是抱著這兩個猜想,在心中天人交戰(zhàn),三天中愣是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今天他終於忍不住了,連貢獻(xiàn)堂也不顧,親自過來詢問林塵。
聽見童掌櫃的話,林塵躺在牀上沒有動彈,卻下意識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真的!太好了,我這冰系功法就帶在身上,你把破虛靈液拿出來,我們當(dāng)場就能夠交易。”望見林塵點(diǎn)頭,童掌櫃大喜,從懷中掏出了一本古舊的典籍。上面記載的便是一門冰系功法。
“不需要了。”林塵有氣無力的說道。
聽見這話,童掌櫃傻眼了。這林塵當(dāng)初如此信誓旦旦,爲(wèi)了那冰系功法能夠付出所有。現(xiàn)在去了一趟婆娑靈山,怎麼就變卦了?
等等!莫非這小子也知道這破虛靈液是好東西,想要坐地起價?
童掌櫃眼中精光一閃,如是想道。於是開口:“這破虛靈液的確比我這冰系功法要珍貴一些。這樣吧,我再拿出一本上品寒冰武技,如何?”
說罷,童掌櫃掏出了一本獸皮書,陶瓷一般的臉上隱約能看到肉痛的表情。心道:這小子實(shí)在太精明瞭,逼得我如此擡價。
但林塵接下來的話語,讓他的心一涼。
“不需要了。”
“這是我能夠開出的最高價了。”童掌櫃沒有再加價了。這樣的價格已經(jīng)是他接受的極限,超過了,就不值了。
要知道,冰系功法武技本就難尋,而他不僅開價一本中品冰系功法,還加了同樣珍稀的上品冰系武技。如此價格,林塵竟然還不答應(yīng),那就有些不識好歹了。
“不需要了……不需要了……”林塵的話語再次傳來,讓童掌櫃的氣息一窒。
“年輕人,做人不要太貪得無厭……”童掌櫃的聲音依舊難聽,但也透出了一股冷意。
在他看來,林塵現(xiàn)在的做法,是有些過分了。坐地起價也不是這麼個法,要適可而止。
然而,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卻是看見林塵手中出現(xiàn)了一個玉瓶,隨意的往他的方向拋來。
陽光從窗外灑落,映在玉瓶之上,童掌櫃能夠清楚的看見其中動盪的**。伸出手穩(wěn)穩(wěn)的接住,打開了瓶塞,一股芳香傳來,讓他精神一震。
這是破虛靈液,不是一滴,不是兩滴,而是滿滿的一個玉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