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葉黛嘲諷地看著程斌，“代價是我父親的退位？然後誰來當總統(tǒng)？你嗎？還是另有其人？”

程斌痛苦地看著她，“沒有人想當這個總統(tǒng)，我們是爲了這個國家。”

“聽起來我們像是在談論推翻一個昏君的統(tǒng)治。”葉黛說道，語氣裡嘲諷的意味即使在北京城外也能感覺得出來。

“雖然我不覺得父親有多偉大，但是很顯然他也還沒有差到需要有人爲國除害的地步。”她憤怒的說道。

“這只是治國理念之間的衝突。”葉知秋倒是沒有落井下石，反而主動替程斌解釋起來。

葉黛略帶吃驚地看了他一眼，“難道您就這麼放棄了？”她說道：“至少吳畏還在外面是，只要能夠讓他明白出了什麼事，他就一定不會讓您失望。”

葉知秋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搖頭說道：“這次不是兵變，所以即使是他也改變不了什麼。反對我的人已經(jīng)佔據(jù)了共和國的各個位置，除非我把這個國家打爛。”

他看了看葉黛，又去看程斌，“我已經(jīng)老了，失去了打爛一切的勇氣。”

“所以我們現(xiàn)在必須正視一個問題。”程斌說道：“我們要把吳畏怎麼辦？”

“你覺得呢？”葉知秋反問道：“難道你們能夠容忍他的存在？”

“從我個人來說，當然！”程斌說道：“無論如何，我很希望他能和我一起建設這個國家。”

葉知秋看著他並沒有說話，很顯然他並不贊同程斌的這個說法。不過這件事和他已經(jīng)沒有什麼關係了，所以他保持沉默。

程斌停了一下，看了看面前的兩個人，嘆了一口氣，向葉黛說道：“無論如何，這會是一個盛大的婚禮——我不是指場面。共和國的歷史會牢記這一天。”

“因爲第一次成功的背叛嗎？”葉黛說道。

“這是共和國走向世界舞臺的開始。”程斌說道：“另外，有個朋友前幾天和我說過一句話，我覺得很有道理。他說‘政治就是不斷的背叛’。”

然後他向葉知秋點了點頭，轉(zhuǎn)身走出門去。

看著他輕輕關上房門離開，葉黛緊張的轉(zhuǎn)向葉知秋，“怎麼會這樣？”

“我以爲你應該傷心。”葉知秋說道：“你的丈夫背叛了你的父親，並且絲毫不感到愧疚。”

“我不會爲這種無聊的事情浪費時間。”葉黛冷靜的說道：“如果要崩潰，我會另找時間。”

葉知秋看著她，欣慰的說道：“嫁給他吧。”他說道：“程斌不是壞人，就像他說的那樣，他只是想要主導國家的走向。”

“我終於明白你爲什麼更喜歡吳畏了。”葉黛說道。

葉知秋苦笑了一下，向葉黛搖頭說道：“你錯了，吳畏比他的想法更加激進，他要的可不僅僅是走向世界。如果一定要把這個國家交給一個人的話，程斌比吳畏更合適。”

“至少他不會背叛。”葉黛說道。

葉知秋看著自己心愛的女兒，淡淡的笑了起來，“原來你糾結(jié)的是這個問題。”他想了一下，慢慢說道：“其實對我來說，這不是什麼無法想像的。”他看著葉黛，“當你手裡的資源只有那麼多，而所有的人都想得到更多的時候，背叛就是必然會發(fā)生的事情。”

他安詳?shù)目粗~黛，“我可能會去某個地方渡個長假，你不要擔心。那些人畢竟還是我的老夥計，只要讓出這個位置，就不會對我怎麼樣。安心的當總理夫人吧！他也許不會是一個好丈夫，但是至少不會對不起你。”

“這不夠。”葉黛搖頭說道：“我不會在這種情況下嫁給他。”

葉知秋不贊同的說道：“你知道爲什麼他們要選擇今天嗎？你以爲程斌喜歡把自己這麼重要的日子貢獻出來？那只是因爲的人夠多，他們可以迅速的達成協(xié)議。所以這只是一個藉口，無論你嫁與不嫁，事情都已經(jīng)走到了這一步。”

葉黛深深吸了一口氣，終於明白在吳畏的敘述當中，趙運鐸爲什麼會那麼淡定了，這是一場權(quán)利與利益的盛宴，婚禮只是召開宴會的理由。當參加宴會的人已經(jīng)到場，理由是不是還存在就已經(jīng)不重要了。

“他想要效仿美國，全國聯(lián)省自治。”葉知秋看到葉黛不再說道，開始琢磨自己的事情，他苦笑了一下，“真是想不到，國內(nèi)最崇拜美國的人居然不是我。”

“他一直很欣賞美國的政體。”葉黛說道：“不過美國政體的優(yōu)點還是吳畏告訴他的。”

葉知秋點了點頭，“吳畏……”他說道：“希望他不會給這次的事情增加什麼變數(shù)。”他的語氣中帶著遮掩不住的疲倦。

“如果有變數(shù)，會是什麼樣的？”

“最簡單的，是他失敗了，然後死掉。”葉知秋顯然已經(jīng)考慮過這個問題，他立刻說道：“最嚴重的，當然是婚禮被攪黃，程斌代表的勢力全面失敗。然後各地已經(jīng)表露出意願的勢力因爲害怕被清算而對中央開戰(zhàn)。”

他看著葉黛，“那會是全面內(nèi)戰(zhàn)，而且考慮到我在軍方的影響力，這場戰(zhàn)爭不會有勝算。”

“可是我們有吳畏。”葉黛不死心的說道。

“黃有爲可能也佔在另一邊。”葉知秋說道：“可惜我已經(jīng)沒興趣知道新老軍神當中，哪一個更能打了。”

葉黛也沉默下來，雖然她不願意看到陰謀得逞，但是在共和國陷入內(nèi)亂面前，顯然這個決定並不容易作出來。

“如果是吳畏，他會怎麼辦？”她喃喃的問道。

葉知秋一愣，看著她，皺眉說道：“你最好不要這麼想。”他說道：“以我對吳畏的瞭解，他當然不在乎打爛一切，他是會拉著世界一起死去的那種人。”

“我當然是會阻止這場陰謀，就算全國內(nèi)戰(zhàn)又怎麼樣？”吳畏說道：“世界大戰(zhàn)我都不怕，內(nèi)戰(zhàn)嘛，不過是最多三年的事情。”

他輕描淡寫的說道：“本來我倒也想過置身事外，可是你偏偏要搞什麼聯(lián)省自治，你知道工作一輩子買不起房子是什麼滋味嗎？”

他看著站在面前，一臉驚訝的程斌，“聯(lián)邦制沒你想像的那麼好。而且我估計你也沒有想明白，如果你的中央政府夠強，共和還是聯(lián)邦會有區(qū)別嗎？如果你的中央政府只能靠分髒來維持，共和和聯(lián)邦又會有區(qū)別嗎？”

他鄙夷的看著程斌，“像你這麼天真的傢伙，如果成功了，那才真是這個國家的不幸。”

在他的身後，剛剛被救出來的李浩遠攥緊了拳頭，惡狠狠的盯著程斌，彷彿要把他碎屍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