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顧安寶躺在牀上睡不著。
翻來覆去到大半夜，眼睛一閉上，不是自己變成了貓，就是裴黎君被盧安旭抓住的畫面。
焦慮。
無奈的嘆了口氣，坐起來，走出房間準備倒杯水喝，意外的發現姐姐也在客廳。
“姐姐？”
顧安琪扭頭看她，面上流露出詫異，“怎麼了？你也失眠了？”
顧安寶點點頭，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醫生開的藥不管用嗎？”
顧安琪按了按太陽穴，有些煩惱的說道：“一開始還是管用的，吃一片就能睡著，現在好像有點不夠了……而且副作用也很大，睡醒後會不舒服……”
“啊？能讓醫生換一種藥嗎？”顧安寶有點擔心，“也不能一直依賴藥物來睡覺，這樣對身體不好吧？”
顧安琪笑，把她往房間推了推，“好啦，別操心啦，我心裡有數的，你呀就趕快睡覺吧，不是每天都要早起陪我們的總裁大人上班嗎？嘖嘖，真恩愛呢。”
顧安寶被顧安琪推到門口，伸手扒住門，問：“那個……聖誕節，姐姐和小穆哥準備怎麼過？”
顧安琪神情微滯。
顧安寶看著姐姐的臉色，試探著說道：“我和陳昱珩要去迪斯尼樂園……姐姐，你們要不要一起？”
顧安琪噗嗤一笑，“我又不是你，跟小孩子似的，我們可能會去看夜場電影吧。好啦，你快去睡吧，不然明天頂著熊貓眼起牀就不美美噠了！”
顧安寶被推進自己房間裡，有些愣愣的。
也許……只是自己想多了吧？既然會去看電影，那姐姐和小穆哥應該沒事？
自己還真是白操心的命呢，身邊的人……一個個都比自己能幹多了。
可是重新躺回到牀上，還是睡不著。
她看了一眼時間，凌晨三點。索性從牀上起來，開始思考聖誕節禮物的問題。
其實爸爸媽媽還有姐姐的禮物，她早就準備好了，就差陳昱珩的……
至於原因。
因爲，他太有錢了……
顧安寶實在想不出他缺什麼。
想表表心意，圍巾手套這些她完全不會，而且時間上也來不及了，後來她就想，畫一幅兩人的肖像畫裱在相框裡，感覺也不錯。可是她一畫就二次元小卡通了，想象一下如果放在他的辦公桌上……
剛硬、簡約、充滿男人味的辦公室裡，放一張這樣的畫，呃……
爲什麼她會覺得滿滿的羞恥感……
果然，還是做餅乾比較好吧？
就像做七夕巧果一樣，可以慢慢吃……
顧安寶從牀上爬起來，湊到書櫃前找食譜。餅乾的話，聖誕節前一天烤好就行，不過現在反正也睡不著，看看食譜也好，可以順便選定一下，是做芝士的，還是抹茶，或者可可……
咦？
……
顧安寶怔怔的看著書櫃最上層的毛絨兔子，慢慢擡起手，捻住毛絨玩具上的蝴蝶結，那裡，粘著一個黑色的小東西。
……是什麼？
顧安寶捏著那個小小的黑色圓形物體，腦中逐漸一片空白。
好半天，她才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陳……昱珩……陳昱珩……陳昱珩！……”
……
——牆壁上的老鍾，在嘀嗒作響。風格古樸沉靜的房間裡，盧安旭平靜的躺在牀上，醫生正在爲他換藥。
解開層層紗布，露出潰爛的左眼，醫生小心翼翼的爲傷口消毒。
“距離槍口太近，彈片擦傷了角膜，即使傷口恢復，眼睛的視力也無法恢復到從前了，並且……會留下畏光、重影、夜盲的毛病。”
醫生低聲說著話，在消完毒之後，爲盧安旭敷藥，然後換上新的紗布，“少將需要的話，我們近期會爲少將安排角膜移植的手術。”
盧安旭仍閉著眼睛，說道：“不用。”
“少將？”醫生纏紗布的那隻手明顯一頓，“少將，如果不手術的話，左眼即使能夠視物，也會非常勉強。”
“就這樣吧。”盧安旭平靜的道，“這是一個教訓，我應該好好記住。”
從來沒有，被一個女人這樣狠狠的戲耍過……
他到現在也還記得，裴黎君臉上那最後一抹笑，帶著嘲弄與鄙夷，而後突然借力，扣動了手槍的扳機。
殺不死麼……
呵……
盧安旭慢慢睜開眼睛，嘴角噙著冷笑。
一遍殺不死，就殺兩遍，三遍……直到殺死爲止！
“報告。”
一個士兵走進來，在距離盧安旭一米的位置停下，立定行軍禮。
“少將，實驗室已全部搜查完畢！所有存放研究資料的磁盤，均被清空，我們的技術人員正在試圖還原數據，但是清空非常徹底，復原的工作難度很大……”
盧安旭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在預料之內。
裴黎君敢在他面前自殺，就說明她早已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士兵繼續說道：“並且基地裡有兩名實驗體，目前不知去向，我們懷疑跟裴黎君有關。”
哦……看來，她還有幫手。居然有辦法控制住死刑犯，倒有幾分能耐……
“發現一臺電腦連接有遠程監控攝像頭，暫時不知道監控對象和地址，目前正在想辦法破解……”
盧安旭的眼睛微微瞇起，“遠程……監控？”
“是的，少將。監控視頻設置成了自動清除緩存，所以沒辦法看到以前的視頻畫面，而且監控軟件被加密過，現在技術人員正在想辦法破解。”
左眼的傷，已經重新包紮好。盧安旭撐著手臂慢慢坐起來，神情莫測。
爲什麼清空了所有磁盤，卻留下了遠程監控的信息？
是一時遺漏？
還是有意爲之？
又或者，是當時事發突然，所以沒來得及清除？
可是，裴黎君……會需要遠程監控來做什麼？
“監控的畫面，現在能看到嗎？”他問。
“畫面被加鎖了，必須先破解密碼才能看到。”
盧安旭皺起眉。
難道……監控只是一個幌子？也許，她只是想分散他的注意力？
“想想辦法，看能不能追蹤到監控地點的具體位置。”盧安旭沉聲道，“現在最重要的，是恢復被清空的磁盤，才能堵上那些老東西的嘴。”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