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葉曉寒呆了,“我問她?爲什麼?”
小夜滿臉黑線的道:“你走時說要回來與幽冥……咳,你不是說喜歡她麼?”
“哦~,是美女我都喜歡啊。有空我會去看她的啦。你還有事沒,沒事快走吧,不要讓凌霜看到你了。”曉寒一口氣說完後,就開始趕人。
小夜無奈的搖搖頭,說了聲“那,我們這就四處遊歷去了。有緣再會。”沐沐在小夜懷裡伸出一樣東西來,交給曉寒道:“曉寒,謝謝你。這個你必須帶上,才能聯繫得到幽冥。再見。”說完兩人也不多作解釋,便消失在那片曾經熟悉的青色光幕中了。
葉曉寒看著手中熟悉的腕錶,搖搖頭將腕錶放進口袋,慢慢的上樓,經過凌霜房間時刻意停了一下,見燈是熄的,也沒有什麼動靜,才放心回自己房間,洗洗便睡熟了。
而葉凌霜在自己牀上躺著,全身上下整整齊齊,哪裡有一絲睡覺的樣子?他一言不發,也不開燈,只舉著左手抽菸,望著黑暗中,玄武戒蛇眼上的光芒,輕輕的吐出一句“玄冥,你真狠。”
抽完煙,凌霜從牀上起來,靜靜的走過曉寒房間外面,去到玄冥住的那間,反手將門鎖上了。
一進門他便看見原本空無一物的沙發茶幾上,自己那臺筆記本電腦打開著。他蹲下身關掉屏保,卻見顯示屏上當前顯示的是一篇文檔,竟是玄冥的留言。
“冥淩,不知你幾時會想到這裡。
明知道這一去沒有數年時間不會再有音訊,也或者你此生都不會再見到我,卻還是覺得,應該留點什麼。
我最近時常出去,想必你忙了數日是不會知道的。因此更不會知道,我出去所爲何事。
其實我亦時常在想,爲何以我的心性,竟會做出常人眼中如此無聊的事情來。而以我生存萬年以來的經歷,確是不曾如此放縱過自己,也不曾有過如此下作的行爲。
但我仍覺得,感謝你給我有如此放縱的機會。也感謝你的信任——每晚睡覺不鎖門,洗澡不關窗,風景甚好,只是睡姿差了些,害我數次被你踢下去,若換了常人早已一身外傷了。”
葉凌霜看到這裡,黑暗中臉上被顯示屏光芒印出幾分紅暈,咬牙切齒的動了動嘴,卻仍然忍住了砸電腦的衝動,繼續往下看。
“原本以你的脾氣,這檯筆記本此刻應已被毀了。那麼你便看不到下面的內容,對你來說,或許也是件好事。
但若你看見了,我亦不得不感到一絲欣喜,畢竟你心裡還是有我一分位置存在。
我曾想過,你的反應不似平常人那般厭惡男子,那麼則是我的身份作怪了。
所以若是我脫掉了這副神獸的軀殼,去掉身爲神的光環,是否就在你心裡能更加重要一些?
於是我來時便已決定看上幾日,若真的心中有我,我便也能知足的去尋找那微薄的一絲希望了
。
盼告之曉寒與子耀,師傅能得此徒弟,此生一大樂事也。
冥淩,其實我也並未想明白的是,或者你我之間本有舊怨?若你不願再爲我這隻老烏龜彆扭下去,便將那玄武戒摘下,放回匣中交給幽冥罷。
原來緣起緣滅,竟只在我一念之間。
玄冥”
文檔沒有寫日期,但保存的時間卻是白天。想來,應是他們在活動室沉睡的時間裡寫的。署名後面還有一個附件,凌霜看了一眼便發現正是那首《我願意》,只是大半夜也不便去聽,於是暗暗嘆了口氣,將文檔存到一個隱藏文件夾裡,加上密碼後纔將筆記本關機了。
他蹲在原地發著呆,心想:這老烏龜其實真的是不錯的,來了幾天,除了偶爾偷窺以外,並沒有別的行徑。而且這次離開卻像施了讀心術,開了玄冰鏡的領域一般,清楚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只是沒想到,竟然會這樣說說就真的跑了。
想到這裡,他不由搖了搖頭,又嘆了口氣。
他也不想起來,於是就靠到茶幾旁邊的沙發邊上,一屁股坐在地上,一邊抽菸一邊思考。
想著初見玄冥時,他對曉寒的關懷溫暖得像個大哥一般,令自己都有點羨慕。又想著他帶著自己去找青龍時,幫自己找青龍討要報酬,如今看來卻也是一味的寵溺。只不知爲什麼,跟著回來以後,喝了點酒便成了那般性格,一會故意調戲自己,一會故意施咒教自己發癡般的盯著他看。
他想著想著,只覺得越發的不舒服,便擡手看了看玄武戒,一時間又走神想起坐在沙發上被玄冥戴上戒指時,玄冥說過的話:這鎮惡獸,是我的本相。這戒指應是哪位神明所鑄,內藏我族先祖的精元,頗有靈氣。你若不嫌是我這等老烏龜的樣貌,就收下它。也教我心裡放心一些。
教他心裡放心一些麼?凌霜呆了一會,站起來走向牀邊,卻見牀上整整齊齊放著幾套衣服,皆是前些天買回來穿過一次的,此刻卻整潔的放在那裡了,想也知道玄冥是用咒術直接清洗過了才疊放好的。
他伸手撫向其中一件玄冥最愛穿的復古襯衫,卻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襯衫裡,於是手指翻轉之間,取出來的是一顆石頭。那石頭無光自亮,晶潤如玉,呈水滴狀,裡面隱約可見有什麼東西,形成一個暗暗的影子。葉凌霜好奇之下將石頭遞到眼前,卻不巧石頭碰到了手指上的玄武戒,撒出一片冷光……。
他愕然看著那片光芒中,石頭漸漸變大,從中走出一個人影來,正是本該消失了的玄冥,不由喃喃道:“我睡著了吧?”
那玄冥卻並不作聲,只是斜眼看著他:“你這回,找到你的真實了麼?”說罷一揮手,石頭碎了,玄冥也消失不見。
一切彷彿沒有發生過,只留一地碎石卻化作清水,漸漸的消散了。
葉凌霜站在牀邊,口中喃喃的念著:“真實?什麼是真實?
”
管家如願的出現在玄冥牀邊時,玄冥已睡了一覺醒過來。迷糊之間他覺得這副身軀越來越輕了,於是下意識的說道:“我快死了吧。”
“如果您繼續這樣下去,應是早就會去見撒旦大人了。”管家在他牀邊毫不客氣的答道。
“是麼?呵呵,”玄冥笑著坐了起來,絲毫不理會那似乎再也癒合不了的傷口仍在滲出血液,徑自向管家說道:“告訴我,我的一切,謝謝你。”
“……”管家看了看他,終於遲疑的開口,“您,不是從前的公爵大人吧。”見玄冥點頭,急忙跑到門邊將門關上,還不忘叫僕從退開一些。
他又跑回來,跪在玄冥身前道:“撒旦大人曾經說過,有一天,若是公爵大人找到冥淩,會在臨終前借用自己過去的軀體重生。”說著他略帶懼容的看著玄冥,像是要確認什麼一般,“裡特是撒旦大人身邊的侍從,從公爵大人降臨那天起,便被撒旦大人派來守護公爵大人,大人您可記得?”
玄冥愣了一下,苦笑道:“怎麼我到了哪裡,都仍然是與神魔有關的人物了?”裡特見他這樣說話,於是更加確認了,“公爵大人,您本就是撒旦大人的愛徒,在人世間長大後,便由血族十三始祖之一的慾望天使爲您進行初擁,一直是此處的大公爵。您原本是個謙和的人,只除了偶爾會因爲是否吸食人血發狂,其它時候對誰都是相當溫柔的。直到某天您無意間遇到冥淩,您卻像是瘋了一般追逐著冥淩那個普通少年,連撒旦大人都搖頭說您這是註定的情債。”
裡特說到這裡,小心看了看玄冥,見他沒有發狂的癥狀纔想起這時的公爵已不是從前了,於是他整整喉嚨,又繼續說道:“那時候,冥淩還是人類學院中的學子,爲大人的風度所迷,於是與大人來往之間,終於知道了大人的血族身份,便轉而想要離去……”他又看了看玄冥,才接著道:“大人那時一心想留下冥淩,便強行打暈他,對他,咳,將他留在莊園中,平日裡以戀人所爲待他,更惹得冥淩每晚都在您房中砸了許多東西,最後實在是受不了了,便大聲叫著說您只不過是他少年夢中的一個影子罷了,然後便將暗地找主教要的十字架插入您的胸口,趁著混亂逃了出去。”
玄冥呆了一呆,想起冥淩平時經常被他氣得要砸東西的樣子,不由得笑了一下,看向胸前的傷口,果然是十字架造成的,便道:“就這樣?”
裡特暗想命都快沒了還嫌輕了麼,卻還是點點頭道;“您當時氣得要發瘋,但更多的是不可置信,於是親自飛起來,帶著傷口追了出去,月華之下所有人都見到您在冥淩面前問他:你可願等我還你一個真實的戀人?那冥淩卻說要自己去追尋真實,便抽回十字架,轉身走了。儘管如此,您仍然沒有叫人去傷害冥淩,而冥淩卻也再無所蹤了。”
“那……離現在有多久了?”玄冥笑著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