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通往地底深處的臺階上，亨利突然有一種想放聲大笑的衝動。這並不是因爲他腦子出現了什麼問題，而是越往裡走就越發現這哪裡是什麼墓穴，分明就是極其奢華的地下宮殿。

費倫大陸上的人恐怕永遠都不會知道，巫師之王拉沃克並不是住在一個暗無天日，到處瀰漫著腐臭味道的邪惡迷宮，而是住在宏偉的地下宮殿中笑看整個世界的變化，甚至是神明的升起和隕落，頗有一種衆人皆醉我獨醒的意味。

暗紅色的地毯就像鮮血一樣鋪滿了整個樓梯、走廊和大廳，巨大的雕像捧著加持了不滅明焰的火把站立在兩旁，黑暗之中無數雙散發著綠光、紅光和白光的亮點不停晃動，毫無疑問是守衛宮殿的怪物，只要主人一聲令下就能把闖入者撕成碎片。

當亨利終於走完了漫長的樓梯之後，終於來到了一個寬敞明亮的大廳。上百名穿著華麗長裙的女性吸血鬼、魅魔、欲魔、天界生物、甚至就連樹精和水精靈這種大自然最美麗的造物都包括在內，很難想象這些彼此視仇視的種族怎麼可能如此融洽的呆在一起，而且一個個臉上還掛著迷人的微笑，完全看不出一點善惡傾向。

在大廳的盡頭的巨大椅子上坐著一名身穿黑色長袍的巫妖，從他眼眶中散發出來的紅光比任何亨利見過的不死生物都要恐怖，彷彿能夠透過身體刺穿一個人的靈魂。

很顯然，這就是主位面施法等級最高的法師——拉沃克。他的兩邊分別站著二十幾名散發著可怕力量的巫妖。應該也是耐色瑞爾時代倖存下來的助手和學生。

沒有任何猶豫，亨利徑直穿過了充滿（誘）惑的大廳。哪怕那些長相和身材都堪稱完美的女性生命百般挑逗也毫不動心，他的眼睛裡只有座椅上的巫師之王，除此之外其他任何東西都不能分散一點注意力。

看到這一幕，拉沃克乾枯蒼老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緊跟著從嘴裡發出了嘶啞的聲音：“呵呵，年輕人，難道你對這個歡迎儀式不滿意嗎？別擔心，我並不介意坐在這裡呆上幾天。等你玩夠了再來。她們可是我特地用魔法培育出來招待你的，即使事後全部帶走也沒問題。”

“感謝您的美意，不過還是算了吧。追求異性這種事情還是自己慢慢來比較好，因爲值得享受的是這個過程，而不是爲了滿足被（欲）望支配的下半身。更何況有您在這裡，哪怕是魅魔女王美坎修特站在這裡我也不會多看一眼。”說完亨利停住腳下的步伐微微鞠了一躬。

在這麼近的距離下，他終於能夠感受到巫師之王身上蘊含著的恐怖魔法力量。方圓數十米的範圍爲，魔網、陰影魔網、原始魔法能量統統都被扭曲，一道道看不見的力場充斥著整個空間，大大小小看不見的魔法防護形成了一個全方位無死角的體系，估計就算山峰崩塌對方也不會受到一絲傷害。

可怕！

這是亨利迄今爲止見到過最恐怖的傢伙，哪怕羅絲和莎爾的化身加在一起也不一定勝得過拉沃克。尤其是空間內激盪的魔法能量同他創造出來的宇宙投影有異曲同工之妙，至少在防禦方面這種球形重疊力場效果更好。

“哈哈哈哈！真是沒想到，我居然還有在魅力方面勝過美坎修特的一天。你很會說話，年輕人，我能從你的眼睛裡看到無窮無盡的求知慾。還有那對魔法炙熱的渴望。”

拉沃克一邊說著，一邊揮了揮手。正在跳著誘人舞姿的女性十分優雅的行了一禮，隨後消失在兩旁的拱形通道中，就連一旁服侍的巫妖也紛紛施展傳送法術離開了原地。短短十幾秒鐘的時間，空曠的大廳就只剩下了兩名強大的傳奇施法者。

“我知道你現在一定有很多問題，但是彆著急，我們有的是時間，還是先請你看一段有趣的對話比較好。”說完巫師之王擡起乾枯的手臂輕輕一指，從頂部射出一道銀灰色的強光，緊跟著在大廳中央形成了圓形的鏡面，裡邊有兩個隱藏在兜帽中的人正在互相交談。

“計劃進行的怎麼樣？聽說那個人類法師已經開始動手建造浮空城，這對我們是個巨大的威脅。”

“抱歉，我佈下的棋子遭遇到了一點小挫折，尤其是黃雀始終找不到下手的機會。至於浮空城的事情，我覺得很有可能是個煙霧彈，完全不必理會。畢竟製造密瑟拉之核的原料已經枯竭，沒有取之不盡的能量，所謂的浮空城也不過是一個大點的法師塔而已。”

“不，這件事絕對不能有一絲馬虎。你要確保在迴歸之前掃清所有障礙，我可不想因爲一時疏忽打一場曠日持久的魔法戰爭。你該不會忘記當初伊奧勒姆和卡爾薩斯之間的戰爭造成了多大的災難吧？”

“父親，我沒有忘記。請您放心，我會命令黃雀加快行動速度，如果浮空城是真的，那麼我保證在它升空的那一刻就會墜毀。”

“記住，瑞瓦蘭，你這次所要面對的敵人非同小可，就連女神莎爾都對他的能力垂涎不已，所以一定要格外小心，他可是一名擁有弒神力量的凡人。”

“明白！不管他內心之中的那個惡魔隱鰺的有多深，我也絕對要將其引導出來。作爲整個世界存在的最大變數，他必須要站在我們這邊才行。”

“那麼去吧，儘快調查清楚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注意黃雀的身份要保密，如此珍貴的棋子我們可沒有第二個了。”

兩人的對話到這裡戛然而止，雖然沒有看到他們隱藏在兜帽下的面孔。但是光憑對話亨利也能明白對方是誰。

那個最先開口的是陰魂城的至高城主——泰拉曼特.坦舒爾，而第二個開口的則是瑞瓦蘭.坦舒爾。他們口中不僅提到了自己，並且還有一個代號爲黃雀的人，看樣子這個傢伙的身份非常高，貌似還在進行著什麼見不得人的計劃。

沉默了幾分鐘之後，亨利擡起頭問巫師之王：“爲什麼給我看這些？您難道不是應該站在陰魂城一邊嗎？畢竟同爲偉大耐色瑞爾時代的大奧術師，你們應該有很多共同語言纔對。”

“問得好，我現在就來解答這個問題。如果泰拉曼特真能復興耐色瑞爾，我肯定不介意幫他一把。但是很可惜。他投靠了莎爾，你該不會不知道莎爾的最終目的是什麼吧？”

拉沃克根本沒有任何避諱，直接叫出了夜之女神的名號，彷彿一點都不擔心被對方聽到，而且乾枯的嘴角還微微上翹，露出了諷刺的笑容。

“當然，她的目的是讓一切重歸宇宙誕生之初的寧靜。總的來說就是毀滅一切生命，當然也包括後來誕生的神和人類文明。”對於莎爾的教義亨利實在是太清楚了，連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

拉沃克微微點了點頭：“不錯，看來你已經很好的理解了失落之神的本質。別擔心，這裡能夠屏蔽所有神明的感知，她根本聽不到我們說的話。泰拉曼特這個白癡根本就是被莎爾利用了。哪怕他的計劃成功最後也只能得到絕望和毀滅。我決不允許有人打著復興耐色瑞爾的旗幟去製造災難，大奧術師的職責是保護人類和文明，而不是去毀滅他們。”

“您是說……保護人類？！！”亨利面無表情的臉上終於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他簡直不敢相信這句話是從一個殺死了上百萬人的巫妖嘴裡說出來的，更何況巫師之王本身進行的邪惡魔法研究要遠遠多過其他大奧術師，否則也不可能製造出像死月法珠這樣恐怖的惡毒神器。

“是不是很難以置信？”拉沃克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玩味。“你覺得當初伊奧勒姆發明密瑟拉之核的目的是什麼？浮空城又是爲了什麼而建造的？”

仔細考慮了一會兒。亨利很快恍然大悟，不由得嘆了口氣：“哎。您說的沒錯，大奧術師是爲了保護人類和文明，而不是毀滅他們。密瑟拉之核是爲了讓更多人能夠享受到魔法帶來的便利，浮空城更是保護了數以萬計的人們不受怪物的威脅，哪怕是費林魔葵最猖獗的時候，耐色瑞爾人也沒有受到太多傷害。”

他終於明白伊奧勒姆爲何會被當時的人們冠以半神的稱號，又是爲什麼被稱之爲最偉大的奧術師，光是這份寬廣無私的胸懷就值得敬佩，哪怕他最後不知爲何選擇了同奪心魔主腦融爲一體，至少做出了其他大奧術師永遠也無法企及的貢獻。

“哈哈哈哈！很好，非常好，你能理解這一點我們之間的談話便會容易很多。”巫師之王大笑著說道。

“既然大奧術師是爲了守護人類，那麼伊奧勒姆最後爲什麼會選擇獨自離開？我相信如果有他在的話應該可以阻止卡爾薩斯施展那個恐怖的魔法。”亨利問出了一直困擾在心底的疑惑。

雖然無數施法者都認爲卡爾薩斯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已經將魔法推向了巔峰，空前絕後的十二級魔法讓諸神都感到畏懼，但是他一直覺得作爲耐色瑞爾時代最重要的開創者之一，伊奧勒姆應該比不卡爾薩斯差到哪去，甚至還應該跟強一些，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消失實在太令人費解了。

拉沃克摸了摸椅子的扶手用頗爲無奈的語氣解釋道：“很簡單，他對人類徹底失望了，尤其是卡爾薩斯的瘋狂行爲一日高過一日，當時幾乎所有還能保持理智的大奧術師都清楚浩劫即將來臨，就連我也拋下浮空城選擇了隱居，後來的事情你也應該知道，可怕的魔法、可怕的災難，輝煌的魔法國度徹底遭到了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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