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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兵法

一騎飛馳,沿天街直行而來,經朱雀門,入承天門,直進皇城,停在含元殿前。馬上人一躍而下,將繮繩隨手扔給一旁的侍衛,沉聲喝道:“聖上在不在?”

“在……”剛吐出一個字,來者已做了個喝止的手勢,不讓他再說下去。那人四十餘歲年紀,身高比常人要高出一頭,模樣威武雄壯,膚色黝黑,下頜濃密散亂全是捲曲的鬚髯。雙眼則如有電光隱現,炯炯有神,非同尋常:正是吳國公尉遲恭,唐初第一勇者。

他大步向殿上行去,與此同時,另一人正帶著幾名侍從從殿內出來,與他相比,略略年輕,面貌白皙斯文,細眉長目,恰恰和來者形成鮮明對比。四目相觸,那人似乎略微愣了愣,而尉遲恭則揚起了頭,面上毫無表情地哼了一聲。

“尉遲大人。”來人若無其事地招呼著。長孫無忌,是長孫皇后之兄,大唐開國功臣之一。尉遲恭大剌剌不以爲禮,劈頭問道:“決定了麼?”

“尚未。裴司空帶了僧人法雅面聖,目前正在殿中……”

“去他孃的,”雙目一瞪,赫然威武,令長孫無忌不自覺地縮了縮,“我就不信,滿朝文武,還要個禿驢來決定出兵的事?”不耐煩多說,幾步便跨上玉階,直入大殿。

“怪不得都叫他黑蠻子,好生無禮!”

“嗯?”

見父親瞪視著自己,長孫衝低下了頭,臉上卻仍是憤憤不平之色。見他如此,長孫無忌神色反而和緩下來,“既然知道他是蠻人,還計較什麼。如今之事,我們與他方向一致,由他在前衝撞,你我自可見機行事。”

錦袍玉帶的身影匆匆隱沒在夜色之中,身後大殿燈火輝煌,亮如白晝。

“法雅?是上皇親封的那位神通法師?”

“正是。”抹了抹脣邊酒漬,勳衛府校尉尉遲方向對面坐著的李淳風如此解釋:“據這位法師所言,糧草營被焚是天雷示警,但並非不可禳解。只要在城西築一高臺,由聖上親臨祭祀,就可以鎮壓邪祟,保大軍出征凱旋。”

“也就是說,出兵之事仍然不變?”

“只是稍延了時日。裴大人代法雅上疏,聖上立刻準奏,今日便動工築臺,三日之後即可完工。不過……”

“嗯?”

聽出校尉話中遲疑之意,酒肆主人擡起頭來。

“不過,李兄不覺得此事甚是奇怪?”

“怪在何處?”

“是說聖上,”尉遲方不解地說道:“上皇篤信神道,宮中離不了道士和尚;但聖上對這些人卻並無特殊寵愛。出兵突厥是軍國大事,爲何會採納了一個和尚的建議?”

“不是聖上採納了法雅的建議,而是法雅善於審時度勢,順水推舟。”

“什麼意思?”

“朝中主戰主和兩派勢力爭鬥頗烈。皇帝本人必然是主戰的,但這一次糧草營之事謠言四起,主和派借天命佔了上風,勸阻出兵,此事相當棘手。不出兵,違背聖上本意;出兵,則未戰而軍心不穩,必非吉兆。”

“所以……”

“所以,便要假託神怪。”酒肆主人笑吟吟地剝開了手中花生果,“既然說是天命阻兵,那就以神力解之。”

“明白了!”尉遲方恍然大悟,一拍桌子,“法雅正是看穿了聖上心思,便謀劃出這法子,一來借禳解安定軍心,二來也堵了那些一心要茍且偷安的文官們的嘴。”

“嗯。這便是三十六計中的無中生有,今上熟知兵法,使出這一招應在意料之中啊。”

話音方落,一名大漢匆匆走入樓中,擡眼看見尉遲方,頓時咧開嘴笑起來,“尉遲兄弟!”聲音洪亮,腮髯濃重,卻是於懷,伸出手掌猛拍尉遲方的肩頭。兩人份屬同僚,平日也常在一起喝酒賭錢,是相當熟識,不拘小節的朋友。

“於大哥,今天怎麼有空閒來這裡?聽說你到了李元帥的麾下?”

“所以說,老天爺便是不公平,”於懷剛一坐定便倒苦水,“糧草營的事還沒料理完,後日又要跟元帥去見什麼沙陀特使,忙了個腳朝天。尉遲兄弟你呢,年紀輕輕正要建功的時候,卻不得出頭。上頭這調派差事的,真他娘不長眼。——嗨,不說這個,李先生,你料得絲毫不錯,飛騎點兵的時候,糧草營中正好缺了一人。”

“哦,是誰?”

“就是督糧官宋琪。前日奉命點兵的是元帥府親衛營兩名弟兄,據他們回憶,當時點卯各營中唯獨差了此人。”

李淳風眼中光芒閃動:“可知道他是什麼緣故離開?”

“這我怎知道?不過,”於懷眼前一亮,一拍腦門,“對了,我怎把這人忘了。”伸長脖子向外望了望,扯開喉嚨大叫道:“嚴虎!”一名親兵應聲而入,身材瘦小,看上去倒頗爲機靈。

“這是上月剛從糧草營調到我身邊的親隨,跟宋琪一定相熟,有事問他就成。”洋洋自得,於懷向那人說道:“怎樣?老爺我將你要過來,算是救了你一命。否則的話,你怕不早就變了焦屍。聽著小子,這位李先生可不是普通人,他問什麼你便答什麼,答錯了一句,小心老爺的鞭子!”

不理會於懷的話,李淳風直接詢問那名叫嚴虎的士兵:“你原先在糧草營?”

帶著敬畏神色看了看被自家官長說得神乎其神的人,瘦小士兵點頭不迭,“是。”

“宋琪是你長官?”

“沒錯,小人以前是他的親隨。”

“那你可知道他平日有什麼習慣,又有什麼親人家眷在城中?”

“回先生,宋長官是從山東過來的,隻身一人,城中沒有親人家眷,不過……”

於懷見他猶豫,踢了他一腳,罵罵咧咧道:“什麼不過,有話快說!”

“他有個相好在城裡。”

“哦?”聽到這句話,酒肆主人揚起了眉,“是什麼人?”

“就是那金巧兒。”

親兵回答得理所當然,似乎這三個字之外,其餘都不必說了。的確,金巧兒這個名字在長安城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相貌出衆,歌藝上佳,又極會擡高身份,倘若不是達官貴人、王孫公子,不要說入幕之賓了,就連遠遠聽一曲也不可得。這樣一位紅歌姬和身份低微的下級軍官相好,的確大出意料。彷彿是看出幾人的疑惑,嚴虎續道:“去年元帥府設宴,金巧兒被請去歌舞,哪知道宋爺見了她一眼就被勾了魂。此後成天往她家中跑,這些年來的俸祿積蓄統統拿去墊了那小娘們的無底洞,卻連她一個衣裳角也沒碰到。我們都說,這女人就是個狐貍精,遲早要把宋爺家當全騙進去,可他真像是中了魔,只知道心甘情願孝敬姓金的小娘,什麼也不聽。”

“後來呢?”

“就在一個月前,宋爺突然請我們幾個兄弟喝酒,喝到半醉的時候,他喜氣洋洋跟我們說,金巧兒答應脫籍跟他成婚。您說,這不是天上掉下來的豔福麼?”

“有這樣的事?”尉遲方不禁脫口而出。

“是啊,我們私下議論,都覺得這事蹊蹺。金巧兒如此勢利,怎會看上宋爺?她想脫籍,那些公子哥兒怕不要排著隊爭搶,哪裡輪得到我們這些在軍營中的粗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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